二月六日,金国皇帝吴乞买废赵佶、赵桓为平民。并让吴幵、莫俦入城,主持推立异姓为南朝皇帝。金国知枢密院事刘彦宗建议还是拥立赵姓皇室,吴乞买不同意。
康王赵构应该庆幸吴乞买的不同意,吴乞买另立汉族皇帝之目的,无非就是扶持一个傀儡,然后遥控指挥,榨取财物、收取赋税。假如吴乞买目光长远,册立一位非嫡系赵氏皇族,如果大宋臣民基本认可,赵构认不认可?赵构认可,赵构的部下认不认可?
可以肯定,赵构不会认可,赵构部下更不会认可,他们会为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拥立赵构!因为赵构是唯一有资格坐赵氏江山的候选人。如此一来,汉族地面上有两个皇帝,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拥趸,局面会更混乱,甚至会乱成一锅粥,金国不需要花费人力物力财力进攻南宋,坐等渔翁之利便可!实际上,以后,存不存在南宋,这事就难预料!
二月二十三日吴幵、莫俦召集留在开封的百官,商议拥立人选。众人知道,这件事,谁出声,谁遗臭万年!因此都你望我、我望你装憨。恰好员外郎宋齐愈从金营回城,吏部尚书王时雍,对金军没有抓捕自己感激涕零,忙上前问金人想立谁?宋齐愈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张邦昌”三个字。
王时雍、吴幵、莫俦顿时精神大振,命人书写“张邦昌”的名字作为讨论结果,请参与的百官各自在下面署名。张叔夜不肯签名,金军知晓后,将张叔夜抓捕到金军大营。太常寺主簿张浚、开封府士曹赵鼎、员外郎胡寅趁乱逃入太学里,没有签名,唐恪签名后,回去后越想越后悔,服毒自杀,谁会想到?这个坚定的主和派,倒有幡然悔改的勇气!
王时雍见百官都被迫签完字,兴奋异常,俨然以建国功勋自居了,又召集百官到尚书省,关闭政事堂大门,金军在外守卫,王时雍让范琼向大家宣布拥立张邦昌为皇帝的意思。
正当大家乱哄哄议论纷纷时,御史马伸突然奋然道:“我们作为谏诤之臣,岂能坐视不管?”
马伸刚说完,御史吴给、御史中丞秦桧也站了出来,共同提议,应该保存赵氏江山。由秦桧写好议状(表达自己意见的文书),交粘没喝、斡离不,力主立赵氏为帝。
粘没喝、斡离不大怒,将秦桧劫持到金军大营。
三月一日,金人派使者送张邦昌入开封城,命百官在南薰门迎接,如期而来的有几千人,民众围观的几万人。范琼、汪长源领兵分列大路两边,下午,张邦昌进入南薰门,金人送张邦昌至南薰门便返回去军营。张邦昌一入城,便被范琼等领入尚书省,随即请张邦昌即皇帝位,张邦昌并不糊涂,知道“皇帝位子”是烫手山芋,不是人人都有福气做皇帝的,他痛苦流泪,不肯接受,一些想做“开国元勋”的官员将他强留在尚书省。
接着粘没喝、斡离不强令百官轮番劝张邦昌应允,张邦昌对王时雍等道:“你们怕死,又撺掇将这个骂名送给我张邦昌吗?就算我暂时答应下来,难道可以免除灾祸?”
王时雍等不理,反而极力劝张邦昌即位。张邦昌只好装病卧床,不进食物达四天之久。
合门宣赞舍人吴革,与吕好问、马伸、张所等几人,耻于屈节异姓,率领亲信数百人,皆先杀其妻子儿女,焚住所,同谋在三月初八日举事。适值范琼出来,问明来意,佯表同情,诈与吴革合谋。
初五日,粘没喝、斡离不送来警告,限张邦昌三天即位,否则,他们将下令屠城,都人震恐。
初六日,有几百军士闯入吴革据点,说张邦昌七日就要即位做皇帝,应该先起兵,吴革急忙披甲上马,领着大伙奔咸丰门,刚到进门,四周全是范琼的属下,范琼下令攻击,吴革被擒,其他几百人都被杀吴革不屈痛骂,也被杀害。
初七日,粘没喝、斡离不使者来对张邦昌下最后通碟,众人吓得大哭,都再三劝张邦昌,张邦昌一直不做声,王时雍等见张邦昌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便张罗着登基事宜。张邦昌突然从卫士身上拔刀打算自杀,范琼急忙上前,夺下张邦昌手中刀,金使见状,在旁边冷不丁道:“大金国两元帅说,相公如自杀,仍要屠城!”
徐秉哲连忙道:“相公城外不死,如今死,一城因你遭涂炭啊!”徐秉哲的意思是说,你张邦昌在金军大营怎么不自杀,现在你进了开封城,又不作皇帝,要自杀,惹得金军屠城,这不是害我们么?你死了也有责任。
张邦昌一听,垂头丧气,面如死灰。
当日,张邦昌勉强接受金国皇帝的册宝,即皇帝位,国号大楚!大楚的建立,标志着北宋的彻底灭亡。
佐料:《宋人轶事汇编》卷二十八“张邦昌”第5、6条记载,张邦昌的夫人姓郑,美艳无比。两人关系很融洽,张邦昌为太常博士时,郑氏因病逝世,临终前,郑氏对张邦昌道:“妾死之后,你一定会再娶妻子!不会想念我了!”
张邦昌哭泣道:“我怎么忍心那样做?”
郑氏道:“口说无凭,你能指天为誓么?”
张邦昌立即对天发誓道:“我如果辜负夫人约定,一定化作阉人,不得善终!”郑氏满意而去!
三年后,张邦昌为国子监祭酒,尚书右丞邓洵仁看中了他,想将女儿嫁给他,张邦昌坚决不同意,当时邓洵仁正被赵佶宠信,邓洵仁于是走最高路线,让皇帝赵佶做思想工作。
一日张邦昌召对后,赵佶对他道:“爱卿夫人死了几年了,为何还未再娶?邓洵仁的女儿美丽贤惠,而且知晓经术,曾经随他母亲来宫中,宫女都称她'邓五经',朕作主,将她许配给爱卿!”
张邦昌推辞,赵佶不准,皇命难为,张邦昌无法,只好答应。但一直为此事闷闷不乐。
有天晚上,张邦昌梦见郑氏从窗外进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以前我们是怎么约定的?你忘了吗?我虽然只有两个女儿,但你想儿子,为什么不纳妾?偏要娶妻子?你的灾祸不远了!”
郑氏说完,用手抓张邦昌阴部,张邦昌吃痛惊醒,于是成了阉人,不能人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有可能。可故事最后结果不值得相信,因为后来张邦昌之死,就是“老二兄弟”惹的祸!后文我们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