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惊呼传出，林子若满脸怪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当成怪物的天王级小男孩。
男孩脸上尽是惊恐之色，一步步向后退着，很快“咚”的一声靠在了墙上。
幽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两扇对立的房门和两人怦怦直跳的心脏。
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光从他们头顶半好不坏的电灯蔓延下来，林子若低头看了眼似地毯的雪白发丝，又看了眼双眸妖异的男孩，大概猜到了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孩子空有一身天王级的本领，但是看到自己还是本能的害怕，这说明他压根没有多少和正常人打交道的经验。
“你叫什么名字？”林子若挪开步子，移动到踩不到男孩白发的地方注视着他。
“我......我......”男孩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突然想起书上说谈判要将节奏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于是鼓起勇气看向林子若，努力做出一副严肃表情，道：“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林子若听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露出这种发自真心的笑容。
“把我的朋友放进来吧，我不为难你。”
“不......不行！”
小男孩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很厉害的异能者，以至于虽然林子若没有表现出恶意，但他还是被二人的年龄差距震慑到了。
林子若有些无奈，虽然理性不断催促他赶紧杀掉这个孩子，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跟他说：这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孩子。
走到现在，虽然他已经到达了天王级，可他心中明白，这都是明里暗里的人在推着他走罢了。
林子若摇头苦笑，手中逐渐有着电弧和气流交叠聚合，电弧与发丝产生的静电隐隐有相连的趋势，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打电声。
灯光摇曳闪烁，将一大一小的影子从地面拉到白发，然后折射在一旁的墙壁上，循环往复。
“小文......”
就在林子若即将动手之际，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忽地在另一侧门后响起。
紧接着，大门缓缓向后打开，一个看起来并不英俊但却很高大的男人从里面徐徐走出。
男孩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扭头看去。
“齐部长？！”男人的身影倒映在他一红一紫的眼瞳当中，男孩神色一喜，似是见到了亲人，“您怎么来了？”
齐文章没有回应，走到男孩身旁笑着摸了摸他的白发，转而看向林子若，说道：“你来得有些慢了。”
林子若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点，且面带微笑的男人，手中滋滋作响的电弧慢慢弱了下来。
“你知道我会来？”
齐文章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
“开门吧小文。”他好像不太希望林子若继续追问下去，于是拍了拍男孩的额头轻声道，“咱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被唤作小文的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想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惊喜，但转念一想现在有外人在场，因此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林子若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包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好像真的厌倦了这里的一切。
“这扇门通向西海最核心。”齐文章指了指自己刚走出的那扇大门，盯着他的眼睛说，“在中央位置有一个培养皿，可以连接到西海所有正在接受改造的异能者。”
林子若没有回应，只是蹙了蹙眉，一动不动的和后者对视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齐文章耸耸肩，“但我也没办法，实在对那些普通人生不起什么怜悯心。”
没等林子若回应，他俯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轻笑道：“小文，咱们该走了。”
咚——
齐文章话音刚落，那扇长着眼睛的铁门缓缓开启。
施薇薇和黄雯瑜站在门后，看到齐文章的那一刻顿时如临大敌，二人都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威胁感。
血红色的眼瞳逐渐淡化，被压制的精神力悉数回归，林子若略微感知了一下，这齐文章的等级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点。
“你......”林子若显得有些纠结。
“没错。”齐文章猜到了他想问什么，非常淡然的打断道，“我是人造的异能者，最成功的一个。”
他的语气和表情没有丝毫骄傲，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说着，他拉起男孩的小手一步步朝门外走去，甚至直接无视了门外两个虎视眈眈的女人。
银白色的长发开始倒卷，不一会的功夫就缩成了一个直径大约二十厘米的头发球。
男孩献宝一般将它递到齐文章面前，后者面露微笑，轻轻将它按了回去。
“对了。”在三人的目光中走远的齐文章忽然回头，“有可能的话，帮我感谢一下夏织香。”
“好。”
林子若也不知他能否听到，但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齐文章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随即拉着小男孩彻底消失在三人的视线当中。
“什么情况？”施薇薇满脸狐疑地打量着齐文章离去的方向，不解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黄雯瑜在一旁低头沉默，连她都不认识的人，自己就更不可能认识了。
“以后或许还会遇到吧。”
林子若无厘头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突然化作一道电流，顺着门缝钻进了那处被称为西海最核心的地方。
他没有时间打量沿途的风景，在一根根电线中来回穿梭，期间虽然遇到了不少行色匆匆，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但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片刻后，他顺着一根粗大的电缆一头钻进了所谓的培养皿当中，其实说是培养皿，但看起来就像是个小房间一般。
刚一进入，林子若便被一股刺鼻的气味顶的脑袋发晕，这个味道形容起来很复杂，就像是把鲜血凝固后倒进了一大堆类似丙烯酸乙酯之类的化学物质中浸泡许久，然后把它们封盖保存，引发出的一种不算臭但却刺激性十足的气味。
林子若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身形微微闪烁，进入了那片看似无尽头的空间当中。
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感觉空气是那么清新。
“嗯？”逐渐缓过来的林子若突然紧皱眉头，扫了一圈周围后喃喃自语道，“这里竟然有空气？”
然而还没等他深入思考，一个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
“你好，林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