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你闭嘴!”锦初恼羞成怒般扑过去,捂住洛山的嘴,白嫩的小脸臊的不行,“我才没有哭!”
“是是是!”洛山自是不会跟主子争辩。
反倒是洛阳锦脸色不大好,眼眸深深的看向锦初,沉思半响,走过去抬起了手。
锦初下意识的缩缩脑袋,却见洛阳锦眸中闪过恍然和心疼,她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情绪,但心中有些了然。
看来这二哥还不算难调/教!至少从他的神色里看出对委托者深藏的疼惜。
只是洛阳锦显然是属于情感内敛的少年,他身体不好又心性纤敏,在兄长和么弟中处于倾听者的身份,一旦兄长离开,他便只懂被动的等着么弟来找他沟通,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和么弟交流。两人可谓在苏素的有意下,渐行渐远,等到事出后,委托者只顾惶恐躲闪,而他心性清傲,怕是也恨起么弟的同流合污了。
锦初很快分析出洛阳锦的性格,她怯怯的仰起头,可怜巴巴的问,“二哥,你要是想打我就打吧!”
洛阳锦怔怔的抬着手,看着么弟娇小的脸庞一片坚定,他握握拳头,猛地蹲下身,迅速的撩起么弟身上的长袍衣摆,露出浅色衬裤。果然,此刻么弟的膝盖上已经渗出了血丝,应该是那一下摔狠了。
他抿抿唇,望向自己的弟弟,深深叹了口气。
两个人不发一言,哪怕是给锦初上了药,洛阳锦也并没有说什么,气氛略微显得有几分凝重,一旁侍候两个公子的洛山甚至觉得二公子不会在通曲幽境久留。
谁成想,当夜二公子居然栖息于此。
洛阳锦也不知怎了,要是么弟还是东躲西藏的避开他,或许他还是置着一股气,可是如今看到么弟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着实令他心酸。
原先那么明媚乐观的孩子哪!
年少时,三兄弟总是会亲亲热热挤在一个床上,尤为隆冬。现在大了,近两年来两个人鲜少独处,洛阳锦以为自己会不习惯睡不熟。
可偏偏抱着热乎乎的么弟,他竟是连咳嗽都没咳嗽,睡的安宁舒服,本可以一觉天亮,谁知,睡梦中他猛然听到低哑的哭声和抗拒。
他是被人推攮醒来的。
洛阳锦揉揉眼,一睁开却看到么弟紧闭双目,手脚紧张的乱动,满脸的泪花,整个人怔怔的无法相信。
他记得当初么弟跪在宅外,把唇瓣咬的惨白也没有留下一滴泪来。
“不要……长姐……放开我……锦初疼……啊!大哥救我……二哥……不要……不要……爹,爹,不是我,我没有……”
一声声梦魇痴缠的低咛,一个个含糊不清的字眼足以令洛阳锦痛彻心扉。
难道……难道当年么弟是被冤枉的!
可是苏姨娘不是骂他办事不利吗?
洛阳锦只觉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轰然塌陷。
对于苏姨娘,洛阳锦的心情非常复杂,冷眼看着她为了爹疯狂而偏执,怨恨着他们三兄弟的存在无法挽回爹的心,他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为爱而癫,干的那些糟心事也不过出于嫉妒,却从没有把她往坏上靠拢。
蛊惑自己的儿子出手相帮是一回事,陷害信赖自己的儿子又是另一回事!
洛阳锦脑子一阵阵发蒙,口干舌燥,顿时心绪起伏过猛,引发剧烈的咳嗽不停。
“二哥!?”被咳嗽声吵醒,锦初猛地睁开眼,看到洛阳锦咳嗽的脸色通红,赶忙翻下床,从衣袖袋中取出荷包香囊,冲外室喊道:“小山、小山!”
洛山立刻滚爬起来,熟练的端起泥炉上温着的水,兑上少许的蜂蜜赶忙递了过去。
“二哥,快,快喝!”
洛阳锦没有拒绝,喝了几口止住了咳嗽。待到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渐渐落下,他望着么弟透着关切和焦急的眼眸,突然,眼角酸酸的,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闭上了眼。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感觉到么弟紧张的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心口,洛阳锦心中一片沸腾。
他好恨,恨自己自私,恨自己一叶遮目,他更恨苏姨娘的心狠和爹的对锦初的不公。
要是大哥……大哥还在府里,哪里容得了锦初如此被欺辱,怪他,都怪他没用!
“二哥!”锦初是真的着急了,没想到这少年的反应会如此剧烈,那急促的呼吸显然是入了某种魔障。
之前的一切虽是她刻意引导而来,却半分没有夸张虚伪,委托者确实夜夜噩梦,她不过是略微的利用了一下。只是她还是小瞧了三兄弟的感情!
“小山,去叫孟大夫来!”她速度下令,转身坐在床上,让洛阳锦靠在身前,往几个穴位上点去。
她不会医,但知晓穴位,洛阳锦体温略高,心跳极快,呼吸急促却微弱,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延缓他的痛苦,让他浅睡片刻。
洛山虽然诧异小公子的手法,却也没时间深究,飞快的跑了出去。
孟大夫很快就到了,他虽不是洛府府医却因洛府老夫人对他有恩,才会在洛府附近安了家,而洛家三兄弟自小都是找他看病,尤其是身弱的洛阳锦,之后老夫人过世,洛老爷对他有所排斥,他便极少的过府自讨无趣,而今又被唤来,他虽一阵诧异,却因怜惜这三个孩子不忍拒绝,现在浅浅一照面,他便知二公子是旧疾复发。
锦初眼巴巴的瞅着他号脉针灸,等到忙完才惶然的开口,“孟伯伯,我二哥?”
“乖孩子,二公子目前无碍!”孟尝自然知道几个月前的事,当时还是洛山偷偷出府管他要的疗伤药,否则经过那一顿毒打和几天的责罚,这个孩子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
洛老爷是想让他以死谢罪哪!
大门大户的阴私丑闻,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掺和的,但是这三兄弟的心性他却知晓一二,洛锦初这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丑事,完全是洛老爷偏疼女儿,才狠心的把洛锦初推了出去。
“我二哥是不是心病?”锦初没有被孟尝的安慰之词所迷惑,她耗过洛阳锦的脉,明显和健康的人有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