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瞬间经历了大起大落,有人住不代表父母没事,但同样,要是陌生人,不见得会精心打扫不属于自己的房屋。
他又忐忑的叫了一声,见无人应答,惶然的穿过空旷的前厅迈步急冲冲的跑上了楼梯。
等到其他人追上他,周平已经找了半个别墅的房间。
很多房是锁住的,包括他自己独属的那一层。
“没人,有血迹。”他目光迷惘,家里有佣人司机,却没有一个活人的身影,若不是身旁有一双双担忧的眼睛注视着他,他险些奔溃绝望。
“再找找,再找找。”高源安慰着他,李文杰和陈栋则一言未发,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家厨房在哪儿?”锦初拽住茫然无措到处乱转的周平,皱皱眉。
“外面!”周平眼一亮,惊喜道:“现在是饭点,也许是在做饭!”说着,他先一个跑了下去。
几个人追着他,直到欧式饭厅。
锦初脚步一顿,看着饭厅正中央的一人多高的壁画,白衣倾城,脸庞挂着慈悲庄重的笑,情不自禁的唤了声,“娘娘……”
内头微微起了波动,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想念狐仙娘娘,果然是有娘的孩子才是宝。
高源三人听见她的声音,敏感的抬头看向壁画,李文杰诧异的说:“没想到周平父母还这么古派!”
现代人家里很少供奉狐仙娘娘了,倒是财神爷爷更多些。
“狐仙娘娘,保佑我们的家人安然无恙吧!”李文杰神色黯淡,衷心的祈福。
陈栋嘴角一翘,“狐仙娘娘太忙了,咱们还是靠自己吧!”
听到此话,锦初心头莫名的不舒服,狐仙娘娘留在世上是为了照看女儿不假,可她天天守于庙宇,聆听信徒的祈求,从没有一天松懈过,所以委托者才会那么寂寞,成了小话痨,任人对她热情些,就肝胆涂地付出一片真心。锦初语气稍有僵硬,“狐仙娘娘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听到。”
高源噗嗤笑了,“锦儿妹纸,狐仙娘娘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能人人都如愿!”
锦初没有说什么,谁叫她这个小狐仙娘娘修炼不到家,又遭遇末世,两两相加,恐怕世俗界的信徒都跑光了吧!
“是呀!”许是看出小姑娘面带郁色,李文杰反倒是安慰起她,“咱们人类时常做一些自毁灭亡的事,就算警察叔叔也不能阻止别人动不动就闹自杀不是!不过我今天这么看,怎么觉得锦儿和狐仙娘娘长得有几分相似哪!”
高源和陈栋一囧,这时候不是应该去安慰好兄弟么?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撩!
“像什么像!去去去,赶紧看看周平去,一点儿都不像!”陈栋唯恐高源对李文杰的举动吃了心,打岔的一把拽住李文杰,强行将他从锦初身边拉走。
两人走后,高源憨憨一笑,替兄弟解释,“狐仙娘娘是端庄大方,锦儿妹纸你也好看,你俩美的不一样!陈栋应该是这个意思!”
锦初嘴角一抽,看了眼仿若神佛般圣洁慈祥的壁画,她觉得这个时候和娘娘不像才是对小女生的夸奖!
“走吧!”
她打头一步,往后院走去,留下高源一人摸摸脑袋,懊恼的拍了下嘴巴,笨死了!
等到踏出饭厅,锦初有感而发的回首,正好看到壁画上的娘娘勾了勾唇角,心中一阵烫慰,不太贴服的仙力似是被重新洗涤了一遍,浑身经络变得舒服顺畅起来。
她由衷的笑了笑,无声的说:“娘,我想你了!”
壁画微微闪过荧光,转瞬即逝,而那让锦初时常感到被偷窥的目光和威压竟然随之减弱。
她惊喜的睁大眼睛,立刻猜测出缘由。
天道的认可出自于她对狐仙娘娘的母女感情……之前她对委托者已位列仙班的娘有些忌惮,怕被认出来,只是偶尔模仿委托者的行为,找娘娘撒撒娇,并没有真心实意的付出情感,而今的情不自禁到让她摆脱了天道的监视。
锦初无奈的叹口气。
过了这么多世界,每一次都有新的发现。怨不得前人说学无止境,像她这种宿主,因为经历了种种,最容易被高人一等的情绪所控,一旦自负的小瞧本土的人和物,早晚会吃个大亏。
别墅后院先是一条林荫小路,隐隐可见路头如童话小屋般尖顶烟筒屋。
屋中传出压抑的哭声,锦初收敛情绪,慢慢靠近,发现李文杰和陈栋倚在门侧,表情都不太好。
打眼望去,小屋内部是厨房的设计,周平默默流着泪,怀里抱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嚎啕大哭。
李文杰悄悄跟锦初和随后到来的高源低声惋惜的说:“那个是周平的表弟,家也在这片小区,那孩子的父母当天就变了,他是被周叔周婶救回来的。可是周叔去外面找物资没能回来,第二天家里就闯进来一拨人,周婶为了不受辱,自尽了!周平他表弟受了刺激,爆发了异能,把那几个畜生烧死了。”
“他看着高,其实那孩子只有十四岁。”陈栋叹息的望了锦初一眼,这种时候实力真的能说明一切,如果周叔周婶有异能又或者小表弟能早些觉醒,至少他们能熬到周平回家,见上一面。
“表哥是我没用,要是跟舅舅一起出去找物资舅舅就不会回不来,舅娘也不会来不及躲那些畜生,呜呜,表哥你怎么不早回来,呜呜,表哥我好恨我自己呀!”
孩子年纪小,亲人接二连三的在自己面前意外去世,所受的惊吓和刺激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从低低涕泣到嚎啕大哭,一时不知是怨自己还是怪世道。
周平机械的拍着擎蓝的背,深邃的眼眸空洞无色,靠在餐桌边上,身躯如枯萎的杨树,静如死水。
“这么下去不行!”高源担忧的看着两人,少年嗓音已经沙哑无力,周平的眼珠通红,在这么下去,两人只会陷入悲伤无法自拔。
“我去劝劝。”李文杰紧皱眉头,心中感同身受,充满了悲凉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