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对皇权依依不舍,对后宫之位略感留恋的两美人立刻抱着肚子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贵妃身后。
“来人,此人冒充圣上,还要残害圣上的龙种,立时问斩!”锦贵妃眉目冷冷,似是脱口而出的只是漫不经心的戏言,但正对着她的高跃立时感受到她话语里必杀的煞气。
暗一诧异的未动,明明说好要将天残之子押入天牢,塑造成一届傀儡稳住朝中迂腐的大臣们,避免内忧外患,等到余家王朝有新生血脉可以一承大统方才将他秘密处决,怎么说变就变了。
“朕乃皇帝,你个妖妃竟敢大逆不道!”高跃简直气炸了!这妖妇居然不按常理来!她凭什么杀他?难道她认为一个无子嗣的贵妃还能越过皇权去造反!
“妖妃!”锦初一把抽出暗十腰侧的佩剑,语气悠然而轻巧,“你若是躲的过本宫一剑,本宫今天就饶你一条狗命!”
眼瞅着泛着冷芒的剑花在眼前飞舞,高跃这下知道锦初是来真的,顿时眼神求助向四周的侍卫,可不等侍卫们反应,尖锐的剑笔直的刺向喉咙。
“娘呀!”高跃跳起脚抱头乱窜,性命攸关他哪里还记得伪装,不管是脱口而出的话还是言行都成了原汁原味最原始的自己。
这两年被养的越发白净的后脚跟只有一道浅浅的伤,跑起来却是一高一低颠簸无序,加上他言行粗卑,对比贵妃有条不紊却杀气磅礴挥剑动作,简直不像是同一个等级的人。
这下不仅是侍卫和宫人大吃一惊,连普通的百姓亦是交头接耳心生疑惑。
他们中有耳朵尖利了,早已在捕风捉影中听到了一两句,如此一来,相互交换着信息,顷刻间贵妃彪悍挥剑厮杀胆敢冒充皇帝的骗子一事立刻传遍大街小巷。
他们皇帝四肢健全哪里是这个天残之人!
等到察觉贵妃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周围人或迟疑或惊惶或轻蔑的目光,高跃心中轰的一声仿若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坍塌了。
完了!完了!命不久矣!
他整个人呈现出灰败之色,剧烈喘息中有一部分是怕的,天塌地陷不过如此。
侍卫首领脸色惨白,哆嗦着唇瓣,厉喝一声,“拿下!”
侍卫们纷纷涌上,捂住他的手嘴,将他很快拖走了。
暗一心思慢慢沉寂下来,走到锦初面前,低声询问,“贵妃因何自作主张!”让那些大臣知道当今圣上是个冒牌货,必然会朝野上下不得安宁,那蛮夷小国处心积虑,到时国无君王,定然会天下大乱民心不安。
“难道让他占着三皇子的位置,做尽丧尽天良之事,让本就凄惨的三皇子背负骂名?”锦初笑的意味深长,“本宫就是让他原形毕露再无一丝退路!”
暗一抿唇,这不是让冒牌货无一丝退路,而是防止他们找不到三皇子,无可奈何之下心甘情愿认了天残当皇上!
“贵妃真是睿智!”
锦初还会在乎他一句明褒暗贬的夸奖吗?
淡淡扫他一眼,对着侍卫首领轻喝一声,“派人守住了两位美人,若是生子前任何一人出现问题,提头来见!”
贵妃向来霸道,却从没有今天这么霸气过,侍卫首领下意识毕恭毕敬的领命,等到抬头,看着贵妃娉婷身影向宫中车辇迈去方才恍然察觉,从见到贵妃开始,他们似乎都在被贵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节奏带着跑。若是圣上的身份并无可疑……想到这种可能,他整个人一身的冷汗!
锦初打道回宫,在宫门口,正好碰到了无数重臣,虎视眈眈的等着她给他们一个解释。
其中不乏认为他们李家仗着贵妃受宠故弄玄虚,甚至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做出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的老臣,吹胡子瞪眼,看待锦初如同看待杀父仇敌。
锦初二话没说,令侍卫拎出被封了哑穴的高跃,丢在了众朝臣的面前。
“这世上除了过世的先皇,本宫想,不会有谁比本宫更能分辨出圣上的真假!”她冷冷的环视一周,却见一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缓缓而出。
他顶着一顶官帽,面容虽清秀,但全被眉眼中犀利冷酷的神色所掩盖,嘴角噙着一抹阴沉的笑,“臣不这么认为!”
高跃听闻此声,顿时目光大亮,充满希翼的望向他。
锦初挑挑眉,神色中透出了然,“你是想请老太傅出面?”她感到好笑的瞥了眼陡然一窒的高跃,眼前这位刑部官员虽是高跃亲手提拔,但他却不知这年青人真实身份是老太傅的孙儿。
郑西延此人年少轻狂,性情乖戾,幼时便在京城颇具才气享有盛名。只是老太傅提倡儒家治国,而他则是信奉刑法,是法家的推崇者。两人价值观不一致,久有争吵,所以早早的郑西延离家经年,不知何时与微服私访的高跃相识,凭着寥寥数语,忽悠着高跃给了他一个称心如意的官职。
郑西延略感惊讶的看向身着华丽的贵妃,第一次知道这个京城出名的善使小性的小姑娘还有这么通透的时候?
他默然的点点头,“老太傅早年教导过圣上,至今一些课业中圣上留下的诗词和国策仍在老太傅的心中。”原先三皇子是最受老太傅欣赏的皇子,因为他不争不抢,心态极尽平和,或许不适合攻城掠地扩大领土,却是最适合的守国之皇。
“去请老太傅。”锦初侧头吩咐侍卫。
“是!”
圣上无皇后无太后,贵妃成了宫中唯一的主事者,为了保护贵妃的安危,侍卫首领自然拨出重兵守护左右,锦初也不想李家过于参与其中,免得落人口实,所以使用起这些侍卫越发的顺手起来。
皇宫里的议事阁前龙榻空虚,贵妃坐于旁坐,大臣们久立案前。
在等候老太傅的时候,锦初心思恶劣的令高跃再次表演了一下奔跑的动作,这下大臣们噤若寒蝉,脑子里彻底的懵了。
高跃整个人又愤又怒,他是天残,难道就是错吗?就该被皇家所弃,远离权势地位,过的孤苦伶仃没人怜惜?
他恨锦初不顾两年夫妻恩爱,将他当猴耍,更是恨这些在朝堂上对他毕恭毕敬的大臣如今冷眼以待。
高跃却不想想,即便是天残也不能当做不走正路的借口,他杀了作为兄长的皇子是一罪,欺下瞒上顶替他人身份又是一罪,娶了委托者不知珍惜满口欺骗和利用还是一罪,和蛮夷小国的王子勾结背叛国家更是罪中之罪。
本就是品行不端之人,自己做错事还要怨天怨地,最后搞得国破家亡、生灵涂炭,半分不值得人同情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