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后改)
(抱歉抱歉,下月就不会这样了)
蜃气,一种水族妖物吐出的雾气,能颠倒上下,迷惑船只、渔人,诱而捕食。
其中小者曰蛤妖,大者曰蜃妖,皆介物,蚌类也
有蛤妖张开蚌壳,内里会有肉绳系着鱼虾状的肉块,能散发气味,蠕动身形,在水中诱捕活物。
许道还在一本道书上面看到,东海边有一种蛤妖大三丈,蚌壳张开,内里有牵丝美人,香气扑鼻,男子见之会引诱入蚌壳中与之相交,最终为蛤妖所吞食。
此类妖物继续修行,就会变作成蜃妖,不再以自身部位作为诱饵,能直接在水边吞吐雾气,笼罩四方,让岸上的活物迷惑,亲自走到口嘴边上,最终被吞吃掉。
传闻江河湖海中屡屡有船只在海雾中失踪,等到最终被人找到时,船体完好,但船上人员却全都不见,尸首无存,就是被蜃妖用雾气迷惑,吞吃了。
许道看着数万人都没有事先服用如“帝流浆”一类的酒水,只是笼罩在诡异的雾气当中,就都出现幻觉,再加上天上出现的“海市蜃楼”景象,当下就判断四周的雾气应该就是蜃气。
“蜃妖么……”许道思索着,他又皱起眉头,瞥了一眼龙宫虚影当中的那道鳞甲躯体,心中暗道:
“骤然间就能迷惑六七万人,笼罩方圆十余里之地,恐怕不仅仅是蜃妖,而是蜃蛟,蛟龙!”
想到这点,他的后脊背出现发凉的感觉,但是心中念头也狂跳。
蛤妖者,炼气级别的妖物;蜃妖者,筑基级别的妖物,是妖怪;而蜃蛟者,则是蛟龙,是金丹级别的大妖。
再往上的蜃龙则是真龙,和真人鬼仙相当,是货真价实的长生种,其寿命和威能不是常人能够想象。
而许道若是想要筑基,且有突破金丹境界的可能,他就必须用妖精级别血脉,作为自己肉身的灵根。
结合起乌夏江边的异象,以及他曾经在湖底龙宫中见过的那鳞甲之物,其物多半就是一头蜃蛟,蛟龙妖精,正好合适让他采集其血脉,用于筑基。
只是眼下蜃气密布,迷惑众人,也就是说湖底的蛟龙当真没有死,而是还活着的!
就是这点让许道的心中生出惧意,后脊背发凉。但是他细细一思索,转眼将心中的惧意压下。
“湖底那蛟龙肉身腐烂,就算没死,多半也是半死不活,否则此等大妖,如何会被区区舍诏部族困在湖底,甚至被筑基道士们图谋。”
理清楚这点,许道心头顿时松懈,同时眼里的觊觎之色也更加浓郁。
如此情况,岂不是正如他所祈求的一般,是他获得筑基灵根的大好机会。
只需要趁机从湖底蛟龙身上获得一点血肉筋骨等,从中提炼出蜃龙血脉,他就能蜕变肉身,种下灵根。
而且因为他对祭祀有所提防的缘故,眼下他正处于灯下黑,道士们并不知道凡人当中混有他这么个清醒着的道徒,正好可以让他浑水摸鱼。
当然,其中危险也是有的,还不知具体会有多大。
许道望了一眼江边,他发现无论是散修们,还是舍诏的修士,全都目眩神迷,一副叩拜七个道士的模样。
他心间突地想到:“也不知其中是不是也有清醒着的。”
若是有,他待会儿不仅要提防天上的七个道士,防止被对方发现,也要在底下的人群中收敛动作,以防止被庆清醒着的人瞧见。
细思一下,许道突地运转体内法力,将真气输入身旁苏玖的体内,将蜃气从她的肺腑中逼出来,并施展法术护住其灵台,令其清醒。
两人都已经入场,还是相互依靠比较好,况且苏玖也已经晋升成道徒,手中还有长鞭法器,指不定就能帮到许道。
就在许道为苏玖驱除蜃气和幻术时,天顶上的隐隐有风雷声响起,他细细一听,方才发觉其是谈话的声音。
幸亏他炼体有成,五感敏锐,才能勉强从中听见些字句。当然,这也是因为七个道士没有做遮挡,大大咧咧的就在空中说着话。
有略微熟悉的声音在说:“道友们好魄力,真要将这大半的族人都送出去?”
“不得不如此,前几次吝啬,如今可万不敢再这样了。”
又有声音附和到:“就是就是,往年大祭不过千人,小祭不过百人,都卵用没有。凡人、道童之类更是没用,一年祭祀上数回,也都打水漂似的只能见个水花。依我看啊,早该如此了!”
“非得数千道徒,十万凡人,才能有盼头。”
“啧啧!这多血食,当真可惜了、可惜了,眼馋嘴馋,但就是吃不着。”这话声又让许道颇为熟悉,应该就是白骨观中的令狐道士。
“嘿!要不是因为道友们,我舍诏缘何如此急切……”
一时间,天上响起了令狐道士的桀笑声。
因为距离太远,道士们发现不了许道,许道也很难听见他们全部的谈话,而且七个道士当中仅有两三人传出声音,谈论的还不是具体或者重要的事情,只是闲谈一般。
许道窥视着,他想起上一次黑山之行,白骨观是道徒全体下山,而这次的祭祀,舍诏方面也是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勉强在心中猜测到:“莫非舍诏和白骨观都在准备着什么?”
信息太少,许道只得先将这个疑惑压在心中,转而呼出一口气,暗道:
“这些道士的谈话不似白骨观中的那般惊悚,不像是要食人的模样……但也不知是好是坏。”
就在这时,旁边的苏玖突地闷哼一声,口中发出惊呼:“这是?”
许道为之驱除迷雾几十息来,她终于清醒过来。
“别怕。”许道当即抓着她的手臂,低声安慰说:“四周蜃气密布,亏得你刚才用了符咒,有所提防,我才能及时将你从迷障中拉出。”
“老爷!”听见许道的声音,苏玖心中顿时一安。
不待苏玖彻底清醒,许道牵着她往高台下蹦去,“你我先跟上人群,一边走一边说,否则太显得突兀。”
在蜃气出现后,江边的十万人并没有沉浸在叩首膜拜之中,而是个个迷失自我的往江边蹒跚而去,其中因为混乱而摔倒,并被踩死的人不再少数。
就在许道和苏玖两人所在的高台之下,也是躺倒了十几个男女,他们都是自己从台子上翻下,然后摔断了胳膊或腿。
许道扯着苏玖从台子上跳下,站稳后就混在蹒跚的人群当中,心里一边计较着,一边往前走。
他是在衡量前方危险如何,要不要也先装作摔断了腿,滞留在原地,又或者直接挖个坑,藏在地底下。
而苏玖则是眼神惊惧的瞧着四周的人群,她攥紧了许道的衣袖,丝毫不敢走开半步。
最终因为现场尚无变故,半空中七个道士也没有出格举动的原因,许道选择了闷头往前行进。
只不过他将腰间的敛息玉钩攥的死死的,丝毫不敢松开。
噗呲!轰隆!
忽地,现场狂风大作,有江水的气味扑鼻而来。许道抬头往前一看,发现乌夏江的江水翻滚,猛烈的拍打着两岸,发出震撼的声音。
不知为何,江中的水面竟然已经上升到了和江岸平齐的地步,好似下一刻就要从中挣脱出来,声势骇人。
而受了蜃气迷惑,只顾往前走的人被大风吹中,面上神色反而更加狂热,口中只是呼到:“风、风!仙人!”
“我也要餐风饮露,神仙教我!”
“爹、娘!孩儿来救你了!”
数不清的呼声在场中叫喊起来,分外的杂乱。
许道看向怒龙一般翻滚的乌夏江,他的目光也是惊疑起来,一时间缓下了脚步。
但是他忽地发现,每当江水似乎要冲破两岸的束缚时,横亘在江面上的宽大铁索桥都会猛烈的震动起来,发出簌簌的铁链碰撞声,将江水拘束在了两岸。
紧接着,许道便知晓江水为何会上涨且翻滚个不停了。
因为不知何时,天上七个道士已经结束了谈话,他们团团待在乌云上空,突地摇晃臂膀,齐声呼到:“人来水往,人来水开!”
轰隆声音在天空中响起,宛如在打雷般,六股强横的气机在江面上空升起,释放出极大的压力,令距离近千丈的许道都为之触动。
四周的凡人更是趴倒一片,磕头如捣蒜,再次顶礼膜拜起来。
有喝声响起:“分水!”
啪的巨响!哗啦啦声音响起,乌夏江的江水竟然以铁索桥为分界线,翻滚着向两边分开,高几十近百丈,露出了黑漆漆的河底。
许道睁眼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挑,苏玖则瞪大了眼睛,心中惊愕。两人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好大的法力!”
许道心中也是一惊,他暗道:“六个筑基就能分开江河、且还不是枯水期的江河?”
舍山段落的乌夏江虽然只有三四百丈宽,但它崖壁高耸,汹涌流动,江水奔腾的力道更甚万马齐奔。
“不对,此处有阵法,那是法器?”许道的目光落在了横亘在江面上的铁索桥。
此桥同江宽,绑在两岸,释放出冷冷的金属光泽。
而这时,它陡地一变,不断拉长,从中间低垂下,直接延伸到了湖底,并没入到湖底之下。
天上又有话声响起,舍诏的道士说:“令狐道友请出手。”
“可。”令狐道士回答说到,它从乌云上站起,露出了直立的狐身,从腋下掏出一瓶子,往两岸的人群泼去,并说:“雨落!”
一线线猩红色的液体从其瓶中扑出,化作绯红雨落在两岸,笼罩六七百丈的范围,绵绵不绝。
每一个被这红雨淋着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面上狂喜,口中大叫。
“甘霖圣水!”
“多谢仙人赐下琼浆美酒。”……
“桀!”此时天上又有闷声响起,异常清晰,宛如在每个人的耳边说出:
“宫门洞开,龙君在湖底开席作宴,我等奉令开门,快去、快去!”
听见着话,许道和苏玖瞧着宛如通往地府的铁索桥,其下一片黑暗,看不清任何东西,他们俩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挤在两岸的道徒们,淋着红雨,各自拱手作揖,呼到:“多谢道长!”
话声未落,这些道徒就争相扑向铁索桥,然后往湖底奔去,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距离江边较远的凡人们也是疯狂挤进令狐道士泼水成雨的地方,淋着红雨,大呼着跳到铁索桥上,没入黑暗中。
人群蠕动起来,不断的挤向铁索桥,就算岸边提前设置有铁链、栅栏,依旧有人被挤翻,一个一个的掉下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