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你,一起睡吧。」
乐凉挪了一下位置,示意萧兮一起。
萧兮也没有客气,直接躺在了美人榻上,将乐凉搂在怀中。
两人和衣而卧,没有再交谈。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棱洒在地上,乐凉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将脑袋埋在萧兮的怀中,进入了梦乡,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萧兮没有睡,只是静静的抱着乐凉,手掌顺着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眼里是对过往的怀念。
他们之间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安静的睡午觉了。
这种安静的时光,萧兮很享受。
即使乐凉的容貌不是很美,只能算得上清秀,萧兮仍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不管乐凉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她,萧兮都不会嫌弃的,这就足够了。
相对来说,比起轰轰烈烈,山崩地裂,搞得人尽皆知的爱情,萧兮更喜欢细水长流,温润无声的平淡。
轰轰烈烈的感情,最开始却是很唯美,但是结局一般都不怎么尽人意,或许到最后,还会两败俱伤,或者是如同陌路。
而平淡的感情,最初或许不被人看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日积月累堆积的情感,更加难以割舍。
两个人的感情也更加经得起波澜和挫折,没有惊天动地,却依旧可以细水长流,至死方休。
萧兮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前几世的画面,也不断品味着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一切,思绪逐渐飘飞。
他睁着眸子,思绪放空,一直等到乐凉睡醒的时候,还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窗外的阳光西斜,屋内已经照不到亮光了。
乐凉才精神抖擞的睁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在眼睑留下一道阴影。
「想什么呢」
乐凉伸出手指点在萧兮的鼻尖,顺道又刮了一下,慵懒的问道。
萧兮收回思绪,低下头,捉住了乐凉作乱的小手。
「醒了,要不要在睡会儿」
乐凉白了他一眼,清丽的容颜展现在萧兮的眼中。
「你当我是猪吗再睡下去,天都黑了。」
萧兮将她的手贴在胸口,声音略微有些暧昧。
「正好,晚上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你想得美。」
乐凉不想跟这家伙搞这一套,整天不干正事,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怕被手下的那些兄弟用唾沫淹死。
起身,乐凉坐在梳妆台前,随意的抓了一下头发,简单的绾了个发髻,要准备出门,就被高大威猛的萧兮给按在了凳子上,还不许她乱动。
「坐好,我来给你挽发。」
乐凉也懒得动弹,安心的享受着来自大将军的服侍。
高大俊美的男人手里拿着不合他身份的木梳,站在铜镜前,为心爱的人梳着头发。
随后,又技巧纯熟的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一支雕刻着彼岸花形状的木簪子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又被轻轻插在了乐凉的头顶。
「喜欢吗」
乐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和给自己梳头发的萧兮,还有那一支似曾相识的木簪。
伸手在木簪上轻轻碰了一下,说道:「喜欢。」
在乐凉的记忆中,也有这么一个场景,跟现在很像。
还是那一世,乐凉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幻境之中,甚至沉溺在其中,不愿意醒来。
若不是青小瓷冒着神魂俱散的风险告诉她真相,或许她就要被困在里面一辈子了。
乐凉响起那件事,不自觉说
道:「青小瓷,有你真好。」
萧兮的神色一顿,显然也想到了当初的场景,有心想要逗弄乐凉一番,便故意捏着嗓子。
「什么夫人说什么为夫没有听到,夫人可否再说一遍」
从铜镜里看到了萧兮的表情,乐凉露出一个坏笑,娇滴滴的说道:「萧叔叔,奴家说有你真好。」
萧兮:「……」
他这算是自讨苦吃吗
萧兮不管,继续厚着脸皮说道:「好端端的,叫什么萧叔叔,叫夫君。」
乐凉冷笑一声,这家伙是想蹬鼻子上脸了,看她不整整这个脸皮比护城河都宽的家伙。
乐凉忍着浑身冒出的鸡皮疙瘩,娇滴滴的声音继续响起,还朝镜子里的萧兮抛了一个媚眼儿。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叫人家小月亮,还要当人家的叔叔,还说要等他死了,让人家找个男人嫁了。」
「咳咳咳——」
萧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嗽了半晌,常年在战场上打拼,晒得小麦色的脸上都漫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薄红。
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努力从仅有且匮乏的词汇量中提取可以反驳乐凉的话。
「那个,又不是我,他说的话不算数,你不能耍赖,对,这是作弊,不作数的。」
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反抗乐凉的理由,萧兮继续开始自己的语言攻势。
「什么叔叔,我还这么年轻,身强力壮的,叫我哥哥还差不多。」
乐凉翻了个白眼儿,嘚,又开始胡诌了。
摆摆手,从椅子上下来,走到门口,给了萧兮一个迷人的微笑。
「那萧哥哥,再见。」
萧兮从乐凉的微笑中看出了挑衅的意味,还有满满的恶趣味。
捂着脑袋,萧兮叹了口气,都是自己宠的,还能怎么着
继续宠着呗,总不能打一顿吧,再说了,现在的他也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
若是乐凉以正常的武力值对战萧兮的话,勉强可以打个平手,但是乐凉不是正常人,她是彼岸花。
随时都有可能魔化,那可真的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不对,彼岸花所到之处,根本不会留下一滴血液的,那就是伏尸百万,千里皆是尸体。
萧兮抖了抖,还是算了吧,媳妇黑化太可怕,要不得要不得。
「大将军,有急报。」
一个哨兵打扮的中年男子快速跑了过来,身姿矫健,步伐有力。
萧兮快步走出主屋,神色立马变得冷凝。
「说。」
那哨兵立马将打探到的情报如实禀报,「将军,有大规模集结的军队正朝着凉州方向而来,目测有十万兵力,为首的是公主的驸马,六年前曾经风头一时的季星。」
听到这话,萧兮的脸色顿时一变。
「消息准确吗」
哨兵的声音铿锵有力,双眼如焗,站的笔直,没有一丝慌乱之色,看起来很有可信度。
「回将军,十有八九是真的,若是有疑虑,将军可以亲自去了望台,一探究竟。」
「好,本将这就去确认,通知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萧兮大步朝着最高处的了望台而去,背影挺拔如松,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刚才汇报的哨兵眼神一闪,声音很大。
「是。」
随即快速的去通知各个关口的相关人员,事情做得很麻利,也很迅速。
萧兮站在十几米高的了望台上,用那双视力极好的眼眸,看着距离凉州不足百里的地方有一片黑压压
的队伍正在赶来。
所有的士兵都身穿甲胄,拿着长剑和护盾,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银白色铠甲,披着红色披风,看不清面貌的男子,他骑着高头大马,屹立在众人之上,看起来格外显眼。
萧兮心下狐疑,自己这么好的视力,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刚才的哨兵是怎么准确说出为首的是季星的
难不成那个哨兵有千里眼,可以穿透近千米的距离,准确定位那人的身份
萧兮总觉的有点不对劲,跟旁边盯梢的安排了几句,这才走下了了望台。
这座碉堡是按照珊瑚寨的那个寨子建造的,萧兮花了很多心思。
同样的,在场地的最中央有一块很大的空地,专门用来放置各种兵器,以及士兵们的演练之类的。
走到场地中央,看着空空如也,干净的仿佛一尘不染的地面,眼神一闪,眼底略过几不可查的情绪,低垂着眼帘,没有被人发觉。
高高的碉堡上,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不管是那些哨兵之间,还是白日里钗情带来的婢女和太监们,都蔓延着说不出的奇怪气氛,像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操控了一般。
萧兮的脚步没有停顿,一直走到了乐凉平日里所呆的屋子里。
进门,关门,动作急速,一气呵成。
看到房间里坐在桌前,神色轻松的乐凉,萧兮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乐凉,他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不像是刚才那么紧绷。
「阿烛,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是说整座碉堡。」
乐凉无所谓的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示意萧兮坐下。
「萧叔叔,你才发现不对劲啊这反应也太慢了点,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就连反应也迟钝了不少啊。」
萧兮不似方才绷着自己的表情,抢过乐凉喝过的茶杯,一口气将里面的茶水喝完。
「阿烛,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这样,我会很受伤的。」
「切,你也好意思,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乐凉又拿出一个新的茶杯,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萧兮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开始回忆他刚经历过的事情。
从哨兵给他报告有敌军来袭,为首的人是季星,到他亲自去查看情况,然后经过那块空地,再到现在坐在这里。
「别担心,本姑娘早有准备。」
乐凉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对于这件事情稳操胜券,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也让萧兮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