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做的隐秘,但是陛下一向多疑,只怕他要么是怀疑到你头上,要么就是怀疑道祁王身上。”谢卿眨巴眨巴眼睛。
云锦摇头轻笑道:“不重要了,毅王是最后一个能和祁王抗衡的人,他已经毁了,陛下再起疑心,也没有意义了。”
“这么多年,毅王在朝中的经营不弱,母族又是谢氏一族,若是赵天毅不动歪心思,还真拿他没办法。”谢卿轻叹道。
“这叫……”云锦抬眸轻笑道,“作的一手好死。”
谢卿嘴角一抽,“这个形容……真贴切。”
云锦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当然贴切了。毅王看似有主见,其实很多事情还是谢淑妃在拿主意,而谢淑妃自从叶氏被贬,整个人就开始飘飘然了,才有了此次自己一头撞上来,她纯粹是被自己给蠢死的。”
“谢淑妃是世家嫡女出生,在宫中的地位有极高,膝下还有皇子成年,难免心高气傲,她知道被我摆了一道,心中大怒,怒火烧灭了她的理智,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祸。”谢卿淡淡地说道。
云锦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她对你的恨意太过浓烈,恐怕不止是因为祁王的缘故。”
“因为谢容桑?”谢卿眉梢微挑,“谢淑妃最恨的人恐怕还是谢容桑,而她将这份恨意转移到我头上了,这么说来倒也还不无可能。”
谢卿嘴唇微抿,抬眸看向云锦:“云锦,你觉得真的会如谢淑妃说的那样,谢卿是谢二爷和谢容桑的孩子吗?”
云锦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卿卿你要记住,谢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谢卿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都强调了好几遍了,放心,我自己是谁,我当然清楚。”
她骨子里的灵魂是李云卿,不是谢卿。
……
春日狩猎原本是为期半个月的,然而永庆帝却下令提前回京城。众人明了,陛下遇刺,下手的人还是谢淑妃和毅王,陛下之所以下令提前回京,只怕是为了审理毅王弑君一事。
弑君之罪,可并非小事,既已立案,有三司会审,将弑君的过程说的清清楚楚,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别想逃脱,定了案,最后再由陛下下令如何处置,此事方了。
云锦和谢卿对于提前回京一事倒是颇为高兴。
“早日回府也好,药老都说了,你这几日太过劳累了,要好好将养着。”谢卿正色说道,“回府之后,你就哪儿都不许去了,一直到将病治好。”
云锦抚上她的柔荑,微笑着说道:“娘子所言,为夫哪敢不从啊。回府之后,我哪儿都不去,就日日陪在你身边。”
谢卿脸色微红,明明挺正常的话,为什么她总觉得从云锦嘴里说出来,好像别有味道呢?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马车停了。
谢卿掀开帘子,向外看去,然而却没有看到什么,问道:“灵芝,马车怎么停了?”
灵芝往前瞅了瞅,道:“好像是前面停了,要不奴婢过去看看?”
谢卿点了点头:“去吧,小心点,快去快回。”
回京路上,皇帝的圣驾在前,其后才是皇室宗亲、朝中大臣。镇南王府的品级极高,因而除开皇室的仪仗,祁王夫妇的马车,其后便是镇南王府的马车。
不多时,就见灵芝回来了,然而灵芝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凑到马车边,低声说道:“世子、世子妃,是谢大小姐在前面拦驾。”
谢卿眉头微皱:“拦圣驾?圣驾可不是说拦的就拦的。谢茹是在谢淑妃的调教下长大的,应该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才是?”
“她做了什么?”谢卿问道。
灵芝轻咬唇角,答道:“奴婢看到不止是谢茹,还有梅姨娘和谢慧也被带过来了,奴婢没敢久留,立刻先来禀告世子妃。”
“梅姨娘和谢慧是没有资格前来常定山的,谢茹是匆匆回府将她们带过来的,拦圣驾……”谢卿目光微冷,“看来她的目的还是我。”
云锦握着她的手,温声说道:“卿卿,别担心,有我在。”
谢卿点了点头:“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原本我答应你不插手此事的,不过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
不多时,马车外传来灵芝的声音:“世子妃,高公公走过来了。”
谢卿和云锦对视一眼,云锦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微笑着说道:“我和你一起。不许拒绝,我倒想看看谢家到底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来。”
他倒要看看谢家到底是怎么将自己作死的。这世上有的人即便是你不愿对付他,可是他却偏偏要一头撞上来。
“世子妃,陛下请您过去一趟。”马车外传来高公公的声音。
素手掀开帘子,谢卿和云锦相继下了马车,相携走了过去。
谢茹抬眸,看着谢卿一步步走上前来,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谢卿,你害死了毅王,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见过陛下。”云锦和谢卿朝永庆帝行礼。
永庆帝摆了摆手,“平身,谢卿,有人指名点姓要和你对峙。”
谢卿的目光落在谢茹身上,眉梢微挑:“是谢大小姐要和本世子妃对峙?谢大小姐,你若是有什么话,私下里说便是了,拦圣驾只怕不合适吧?”
谢茹勾唇一笑,道:“此事事关大越江山,私下里说不了,必须当着陛下的面,说个清楚明白。”
说时,谢茹朝永庆帝行跪拜之礼,高声说道:“陛下,谢卿与前朝余孽勾结,意在谋夺大越江山,还请陛下定夺。”
勾结前朝余孽,谋夺大越江山……
顿时周遭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谢卿淡淡地说道:“谢大小姐,你真是高看谢卿了,谢卿区区一介女子,无权无势,哪里来的本事谋夺江山?谢大小姐莫不是魔怔了不成?”
她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任何恐惧惊慌之意。而她身旁的云锦亦然,夫妻二人均是一袭白袍,立于众人之中,光风霁月,风姿卓然。
“我有证据。”谢茹手指着背后的梅姨娘和谢慧,高声说道,“梅姨娘,还不快将谢卿指使你做的事情一一道来。”
梅姨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五小姐,哦,不,世子妃,她逼我监视谢家的一举一动,谢家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禀告给她。”
谢茹眉目一横,狠狠地瞪了梅姨娘一样:“说重点,别说这些没用的!”
光凭这一点,并不能代表什么,顶多能说谢卿和谢家的关系不好,可是这早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了。
“后来,五小姐还……”梅姨娘浑身都在发抖,欲言又止,迟迟说不出来。
“你快说啊,陛下面前,不得有任何隐瞒,否则就是欺瞒圣上!”谢茹低声斥道。
梅姨娘吓的脸色发白,脸颊上不见任何血色,她刚想说话,谢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梅姨娘,欺君之罪更是大罪,你最好是实话实说,否则只会是自寻死路。”谢卿的语气淡淡的。
欺瞒是死罪,欺君更是死罪。但是说谎很容易被人拆穿,若是不说,那还能牵强地说她不知道。
谢茹指着谢卿骂道:“谢卿,当着陛下的面,你居然敢对梅姨娘威逼利诱!”
谢卿看了看谢茹,她大概是疯了吧?这样的由头也说得出来,“谢大小姐,你别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的。”
这是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吧?到底是谁在威逼利诱?
“梅姨娘,既然你不敢说,我来。”
谢茹高声说道:“陛下,谢卿的生母是前朝太子的侍妾谢容桑,她一直在背后搅弄风云,请立太子,赵王失势,这些都在谢卿的算计之中。谢卿脱离谢家后,暗中收买梅姨娘,谢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身居后宅,正是因为如此,才可以在背后肆无忌惮的搅弄朝局。”
此言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前朝太子侍妾的女儿,谢茹并没有说谢卿的父亲是谁,不明所以的人就自动将谢卿反而父亲认为是前朝太子了,那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谢卿是前朝余孽?
有老臣忍不住说道:“你说世子妃是前朝女眷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
这可不能乱说啊,现在的谢卿是镇南王世子妃,镇南王府在大越的地位极高,又是和皇族沾亲带故的,若是世子妃是前朝余孽,那还得了?
谢茹脸色一僵,道:“有产婆为证,但是产婆却在前几日遭人刺杀而亡。”
目光落在云锦身上,“以云世子的能耐,刺杀证人恐怕不是难事吧?云世子可是武功高手,要杀一个人,再容易不过了。”
众人又是一惊,目光转而落在云锦身上,病弱的云世子居然还是武功高手?
一个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下的人,居然暗中隐藏着实力?
“谢大小姐倒不如直接说镇南王府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好了?”云锦的声音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