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鲜卑人,这事可就棘手了。
“该死的鲜卑贼子!“
成廉抬手向曹性问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刺史大人和吕布大人都去了洛阳,我等三人奉命坐镇并州,奈何鲜卑人犯境,这可如何是好?”
曹性摆手对着赵四道:“你先下去吧,本将军自有决断。”
“将军,西安阳近万百姓性命,全系将军一人身上,还望将军早做决策!”
赵四急声道。
“知道了,你先退下去!”
“将军!”
成廉喝道:“还不滚下去,西安阳乃是九原重镇,此事事关重大,岂可儿戏为之,我等还需请示刺史大人之后,再做决定!”
赵四两眼泪光闪闪,没有想到,这群平时耀武扬威的官爷,尽然会如此窝囊,这下彻底没戏了。
“砰、砰、砰……”
赵四仍不死心,以头磕地,长声哀求道:“将军,就请你看在无辜妇孺的情分上,快快派兵吧!”
“来人,把此人架出去,再敢扰乱军营,乱棍打死。”
曹性断喝道。
两个如虎似狼的卫士走了进来,架着赵四,像拖狗一般,把赵四丢了出去。
刺史府门卫拱手道:“三位将军,此事兹事体大,西安阳一乱,九原也必将大乱,还得早做准备才是。”
“我等理会得,你先回去吧!”
成廉将守卫打发了出去。
“曹哥,这事可麻烦了,若是让刺史大人得知失了西安阳,我等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可是隐瞒不报,一旦真的让鲜卑人占了九原郡,我等死期就到了。”
成廉沉声道。
曹性点了点头,郑声道:“瞒是瞒不住了,成廉,派快马,将消息传给刺史大人。”
“郝萌,你统帅郡县兵马三千,火速赶往九原郡,一定要阻止鲜卑人继续南下。”
“本将整顿军马,随后就到。”
“好!”
三人开始分头行动,意图止住这场祸害。
九原郡、西安阳。
典韦于城中抓捕了数百壮汉,在城中四处挖地洞,并且,时常直言不违的吼道:“挖深一点,本大王好埋伏兵于此。”
一时之间,满城百姓皆不知到底有多少鲜卑人在城中,埋在何处,人人惶恐不安。
到处都是松动的土壤,百姓连脚都不敢抬,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隔日之后,典韦传令窦茂、阿贵,晓喻全城,禁城三天,任何人不得外出,违令者杀无赦。
号令颁布之后,全城百姓更不敢外出。
三日之后,九原县城外。
一支全军缟素的队伍出现在九原东门外。
八名精壮汉子抬着一口尚未合盖的沉重棺木,向着九原一步一步捱来,黄彪脸色苍白,单手扶在棺木上,踯躅而行,黄彪身后,凶神恶煞般的窦茂正虎视眈眈,只要黄彪稍有异动就立刻拔刀将他斩首当场。
并非所有人都能视死如归,但黄彪绝不是,面对死亡的威胁,黄彪选择了屈伏。
“号呜!”
九原城城楼上响起了低沉嘹亮的示警号声,紧接着又响起了激越的鼓声,盏茶功夫之后,九原城西门大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精锐官军呼喇喇从城中涌了出来,然后迅速向两翼展开,成雁翅包抄过来,将护灵的军队团团围在中央。
一员官军武将雄赳赳地策马上前,厉声大喝道:“某乃九原都尉李叁,来者通名!”
窦茂闷哼一声,黄彪只得叹息一声,抬起头来说道:“李大人可还识得下官?”
李叁目光一厉,待看清是黄彪时,顿时讶然道:“原来是西安阳县丞黄彪黄大人,大人及军士尽着缟素,却不知为何?”
黄彪叹道:“李大人有所不知,周大人……已然归天了。”
“什么?”
李叁大吃一惊,这周卞可是刺史大人小妾远房的表亲,在并州,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反正他每次见了周卞都是小心应付。
而周卞的父亲就是九原城县令周呔,李叁失声道:“周大人归天了?”
黄彪神情惨然,惨遭挟迫,做出这等背弃朝廷的事来,将来不知道还要招来何等罪罚,又想想这几日吃的苦,连猪狗都不如,不由黯然神伤,眼睛里竟然淌下两行清泪来。
李叁见黄彪神色哀伤、不似有假,急策马向前,翘首往棺木中张望一眼,果见一人脸色惨白躺于棺中,生机已绝,李叁看的真切,不是周卞还有谁来?
李叁当时就脸色剧变,仆的翻身落马,哀嚎痛哭起来。
“周大人,大人哪……”
李叁身后,数百官军纷纷跪落雪地、哀嚎声响成一片。
大伙都是精明人,周卞死了,不做做样子,于九原县令情面上过不去,保不住以后有小鞋穿。
那叫苦的一个惨,李叁宛如自己家死了爹妈一般,长哭连连,真是令人肝肠寸断。
黄彪上前一步,窦茂如影随形紧紧相护,黄彪无奈只得放弃借扶起李叁时示警的打算。
看着李叁嚎啕大哭的样子,黄彪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一个个都他娘的装,马上就真的要让你们哭爹喊娘了。
黄彪叹息道:“李大人节哀,可派人去通传周县令,让其家眷,出城迎接大人灵柩回城。”
李叁干嚎着站起身来,向黄彪道:“黄大人且稍待,本官这便回城去告诉周县令。”
话落,李叁翻身上马,向着城里疾驰而去,周围虎视眈眈的数百精锐郡县兵也潮水般退回了城里。
九原城东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两只惊鸟突然扑翅着从林中飞起,低鸣不已。
密林外沿,典韦手握玄铁双戟,肃立一颗苍松下之,鹰隼一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九原城,但等窦茂屠尽九原城文武官员、占据了西门,典韦就将率领身后两百骑兵旋风般杀出,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城中守军。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城中遥遥传来乱哄哄的嚎啕声,在都尉李叁及县令周呔的率领下,家眷和文武官员,排成整齐的两行,从西门里缓缓而出,一边哭一边向秦颉的灵柩迎了上来,堪堪就哭到了周卞的灵柩跟前。
“当!”
窦茂从马背上解下玄铁长枪,狠狠一枪刺穿李叁甲胄,发出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旋即窦茂那凄厉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弟兄们,杀狗官、夺城池啊!”
“噗!”
窦茂长枪翻飞,快如闪电,可怜站在最前面要想作秀给周呔看的九原文官,猝不及防之下早被窦茂一枪爆头。
旁边的周呔见状大吃一惊,情知不妙,可是自己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人继续为所欲为。
只片刻功夫,毫无防备的九原城文武官员以及周呔一家前来吊唁的人,尽皆被斩杀殆尽,窦茂又领着身后这伙如狼似虎的士卒冲过吊桥,杀进了城门,可怜守城的官军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如此巨变,两下里距离又近,如何反应得及?
等城里的官军乱哄哄地赶到增援的时候,窦茂的一百来人早已经像钉子般牢牢地钉在了九原城西门,城中大小武官大多已被斩杀,失去了有效统驭的九原兵战力十不存三,虽然人多势众,却很难对窦茂的一百来人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了。
守城官军发起了几波乱哄哄的反扑,皆被窦茂率军击退。
而这时候,典韦带着两百强兵,已经瞬息杀至,像滚滚铁流向着九原城碾压过来,隆隆的蹄声骤然间响彻云霄,天地间再无一丝别的声响,官军们骇然相顾,尽皆惊恐万状,也不知道是极恐生细,还是耳朵做怪,他们分明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在悲鸣、在摇晃。
窦茂一声令下,攻进城的士卒骤然往城门边一闪,让开了刚才死死扼守的通道,在官军们稍一愣神的时候,杀神典韦已经拍马杀至。
“杀!”
典韦一声虎吼,双手挥动玄铁双戟一记横扫,正面撞上的官军已然被斩成了两断。
典韦身后,两百强兵目露灼热的杀机,凄厉的狼嚎声中,像发狂的野兽般策马疾进,锃亮的唐刀已然举起,映寒了暗沉沉的天宇。
半个时辰之后,九原城内再也半个手拿武器的官军,一部被歼,一部溃逃,大部弃械投降,典韦不费吹灰之力攻又攻陷了九原城。
“阿贵。”
“在。”
“即刻率兵把守四门,禁止一切人等出入,但有擅闯城门者,不分青红皂白——皆斩之!”
“遵命!”
“窦茂。”
“在。”
“率五十名弟兄即刻沿街巡逻,晓谕全城,所有人等一律待在家中,但有擅自出门者——杀无赦!”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