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和珊娜约定的日子了,我的心不禁惶恐不安起来,到底Wilson会不会离开庄园,珊娜能不能来营救,都像个无解的数学题,费煞心思也难以预计结果。
越想我越是心烦气躁,就算训练也只会心不在焉,还不如想法摆脱这郁闷的心情,来的实际。所以我以不舒服为借口,欺骗了艾丽,免掉了今天的训练。
减压最好的方法就是散步,当然,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散步,明天珊娜就能带我远走高飞。
慢悠悠地走在这林荫大道上,我才发现,自己有很多遗漏的风景,例如一棵棵修剪得像蘑菇、像铁塔、像刺刀的树木;例如那大草坪上长出了很多野菊花;例如人工湖对岸有几栋暗红色的小楼房,都是我不曾留意过的风景线。
我穿过大草坪,一路往未知的方向而行,路上经过三三两两的男工、女佣都会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甚至有个黑人男工对我吹起了口哨,说着下流的说话,吓得我瘸着不太稳健的脚步,慌不择路的蹿进了一片低矮的房舍之间。
房前的空地上晾着几排衣服,而其中一件宽大而特别的衣服引起我的注意,这好像是丽莎的。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快步走到衣服所在的门前,心情异常激动的敲响了房门。
“你找谁?”开门的是一个黑人小男孩,大约10岁左右,体质偏瘦,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目光透着清明。
我满怀失望地看着这个男孩,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不是他,“对不起,我找错了。”
“你是找我妈妈的吗?”黑人男孩对准备转身离开的我问到。
我一下子又生出一丝希望,问到,“你妈妈是叫丽莎吗?”
“是的,你要找她?”男孩的牙齿雪白,笑容也很干净。
我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就似中了奖一样高兴,“你妈妈现在哪里?”
“她现在去工作了,午饭前会回来的。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男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
男孩将我让到屋里,并给我送上一杯白开水。虽然简单,但我喜欢这种淳朴的情感。从男孩的口中得知他叫尼尔,是一个腼腆而聪明的孩子,暑假期间被丽莎接到这里居住的,开学就会被送走。
我们正谈的高兴的时候,门口有一阵人声。
“尼尔,尼尔,我回来了。”丽莎的声音像个大喇叭一样在门外广播着。
我和尼尔不约而同地走到门口,尼尔欢快的跑到丽莎面前,指着我用家乡话和他妈妈说着什么。
丽莎穿着一身粗糙而肮脏的衣服,手里拿着两盒饭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有惊喜,但更多的是激动。
我率先走向她,微笑着,和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你好,丽莎,我很想你。”
“悠,看到你真的太好了,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丽莎激动得热泪盈眶,拥抱我的力度大了几分,压得我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尼尔接过他妈妈手中的饭盒,一溜烟的跑回房中吃饭,我和丽莎站在门前诉说着彼此的近况。
“他们说你现在是杜先生的女人,是吗?”丽莎正色问到。
“你看我像吗?”我对这个问题感到尴尬,所以没有正面回答丽莎。
“像。”丽莎很诚实的点着头说。
我真无语,凭什么她会说像呢?“为什么?”
丽莎用黑乎乎的手指,指了指我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一副羡慕的口吻说到,“只有他的女人才能有这个待遇。多好看的衣服啊!”
这刹那,我不知道该否定还是肯定,模棱两可的笑了笑。
丽莎接着说“其实,这样未尝不好,只不过……你要为自己打算一下。”
我有些疑惑的询问丽莎,“打算一下?什么意思?”
“我听说杜先生以前有好多女人,可是没一个能长久留在在他身边的,所以你要为自己想好退路。”丽莎说的时候左右顾盼,生怕隔墙有耳似的。
她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不是准备出逃了吗?
我也压低声音问着“丽莎,你知道珊娜吗?”
丽莎愕然地点点头,“知道,但是像我从来没见过。只是听Tony医生提起过。”
我悄悄的附在丽莎的耳边说到,“我和她约好了,明天就带我离开这里。”
丽莎显然被我的话吓了一跳,那双大眼睛挣得更大了,不敢相信地反问着“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自己和珊娜的计划简单地说了一遍给丽莎听,丽莎一直没有说话,但看得出她是忧心忡忡的。
“悠,我觉得不行,被杜先生发现你就死定了。”丽莎沉思完之后得出这样一个结果。
“他知道的时候,我已经逃出去了,不是吗?”我安慰着说道,其实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丽莎眼神中带着畏惧,声调发抖地说到,“万一没能逃出去呢?你想过没有?杜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啊!”
真的,我好像没想过,这个“万一”,不是我能承受得住的。
我摇摇头,一副颓败的样子,说不出话来。我只是在赌,赌珊娜的势力庞大,赌珊娜说话算数。而后果,不是我能预计的。
“要不,就留在这里吧!也许过一段时间,杜先生就会放你回去。”丽莎带着几分期盼地对我说到。
“丽莎,我每时每刻都想离开这里。我不属于这里,在中国有我的亲人、丈夫、朋友,我巴不得立马就回去。珊娜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想失去。你明白吗?”
我一口气说出藏在自己心里隐藏已久的心事,彷似放下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轻松多了。
丽莎垂下头,掩饰着她的难过,也没有再劝说我,“祝你好运!悠,我会想你的。”说完,她用那双肥大的黑手紧抱我一下。
一股暖流涌向我的四肢百骸,我压抑着自己汹涌而出的眼泪,别过头,声音沙哑地说着“丽莎,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你,所以我不会对你说再见。”
我和丽莎分别的时候,她和我的眼中都有泪光,能再遇见丽莎,也不枉此行。道不尽的千言无语,都化作一句:保重。留在我们彼此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