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后备箱没有锁,被我轻而易举地打开,里面果然有一个黑色的大皮箱,在夜色的掩护下我爬进了皮箱,并拉上皮箱的拉链,独留一个小缝隙,好让自己能察看外面的情况。
珊娜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她一边叫骂着,一边在车身旁走了半周,然后像是发泄般一脚揣上了后备厢的门,“嘭”的一声后备厢的门应声合上。我在心里暗暗惊叹珊娜的战斗力和演戏功力也真是不一般呀,枉费我一直担心她呢!原来她才是高手,深藏不露的高手。
珊娜骂骂咧咧的声音渐弱,紧接着是汽车引擎的发动声,汽车开动的震动感都表明我们的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呜呜呜”一阵嘈杂而喧哗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庄园,我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大叫“着火了,着火了。”在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安宁。
即使在这个闷得透不过气来的地方,我的心也随着那叫声焦急和害怕起来。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着,突然车子来了个紧急刹车,我的身体也随着急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后备箱内更是漆黑一片,只好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情况。我隐约听到有人的说话声、狗的叫声、警报的长鸣声。
“珊娜小姐,你现在暂时不能出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车的前方说到,听声音有点像张哥。
车子的发动机一直没有熄灭,珊娜用力地按着喇叭,对这个男人的话置之不理,“马上开门,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珊娜小姐,这是老板的命令,请你配合。”男人客气地说到。男人手里拖着一条狗,狗猛然伏在后备厢上大声地叫着,用锋利的爪子抓挠着,那咆哮的叫声把我吓了一跳,幸亏还有一层门相隔,不然我肯定被它吓得肝胆俱裂。
男人也注意到这个情况,对珊娜询问着,“珊娜小姐,你后备厢里面有什么,请让我们检查一下,可以吗?”
“不可以,你们凭什么搜我的东西。”珊娜斩钉截铁地说到,“马上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撞过去。”
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传来,然后男人接听着电话,我大概听到他连说几声“是的”,最后是一句是OK。
“珊娜小姐,你再不下车接受我们的检查,我就会执行老板命令,所以麻烦你配合。”男人再一次高声强调,我的心紧张得犹似一辆脱轨狂奔的火车,非常担心珊娜能否闯过去。
珊娜估计也恼火了,一下子跳下车,噼噼啪啪的拳腿打斗声就在我附近响起,最可惜我没能看见珊娜的飒飒风姿,只能靠听这场战斗。
打斗声过后,车子的发动机熄火了,周遭也安静得诡异,珊娜的声音传来,“把车钥匙还给我,马上开门,不然我就开枪了。”
妈呀,原来是珊娜的车钥匙被人抢了,珊娜还掏枪威胁保镖呀!我躲在这个暗黑的盒子里完全错过了精彩的片段。
在我以为有转机的时候,猛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得意的声音响起,“珊娜小姐,你的枪现在在我的手里,所以你最好配合我们。搜!”
一声令下,车的四个门打开,后备厢的门也被打开,珊娜气急败坏地大叫着,“住手,谁允许你们这样干的?”
珊娜手上的枪被保镖抢了,人都被人控制住了,我的心凉了半截,到底有没有翻盘的机会也难说。
我心跳如鼓,不知道还应不应该负隅顽抗,毕竟没到最后一刻我仍不愿放弃,所以继续一动不动地呆在皮箱中。
狼狗的叫唤声就离我相隔不过几厘米,它用湿滑的舌头舔着,爪子用力地拍打着。我紧闭眼睛,捂住嘴巴,自欺欺人地忍受着这场噩梦般的一切。
“里面的人听着,如果再不出来,我要开枪了。”是张哥的声音,他用英文和中文各说了一遍。
我没有动,还妄想有奇迹发生,可是迎来的却是一脚,连人带箱从后备厢滚了下来,这一变故吓得我惊叫出声“啊!”
外面的人都听到了我的声音,一个男人说着,“是个女人。”
“马上出来,不然开枪了。”另一个男人重复着。
狼狗的叫声、珊娜的骂声、警报声、男人的警告声,混成一片。我徘徊在僵持还是投降的境地,心已经乱成一团,脑子也无法思考。
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箱子的拉链被人一下子猛然拉开,随着箱子的闯开,我最终暴露在一群男人的眼皮底下,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地拿着枪指着躺在箱子中的我,看着那七八支黑洞洞的枪,我才感到什么叫心底发凉,两脚发虚。是的,我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梁老师,怎么是你?你没事吧?”最先走近我的是张哥,他挥手示意其他人放下枪。
我看着被两个黑人保镖挟持住的珊娜,照得如同白昼的庄园,那响彻云霄的警报,还有对我虎视眈眈的大狼狗,知道逃亡已经彻彻底底宣告失败。不知是害怕,还是失望,我抱着扶起我的张哥哭得不能自已。
“梁老师,没事了。不用怕,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张哥被我抱得有点尴尬,轻轻地推开我,低声地安慰着。
珊娜此时气愤的对我咆哮着,“你这个笨蛋,就会哭。要不是你这么慢,我门早就闯出去了。”
张哥听完,脸带愕然地看着我。
我止住了哭声,颓败的坐在地上,到底要怪谁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张哥打着电话,分别向管家和Wilson报告着这边的情况,我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电话结束,张哥令人将我和珊娜捆上,开着车送回了庄园的内部。
车上,我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说不出一句话,而珊娜全程都在挣扎、谩骂,就连那两个高大威猛的黑人保镖都忌怕她几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车子往回开着,我一直注视着主楼的方向。此刻庄园一片敞亮,很多人在大道上不停走动着,主楼的门前更是一片狼藉,纵横交错的水管、大滩的水迹、烧黑的家具、涌动的人影,交织出一个让人不忍直视场景。
我深深地低下头,感到无比的懊悔,Wilson知道会如何生气,管家知道会如何失望,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