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到这里便打住,因为对面的藤氏的眼睛正刀子一样盯着他。
藤氏对银子的执着他可是知道的,那简直是命一样。
秦海源生怕他们再想出话题来反悔,连忙说道:“既然这样那事情便定了,正月里大家把银子集起来、找一找工匠,出了正月便尽快动工吧,若再拖下去,侄女便要老在家中里了,恐怕到时候要在宗祠里为父母守一辈子孝了。”
她说得不假,过了这个年她十八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秦三公也道:“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无论谁掏多少,把银子都交到你二叔公手里,让他落个账目,至于主持修建的事……”
他边说边向秦东和展德承、展裕承看着,按说秦东是作官的,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而展德和展裕承是经管庄园的,对于修建之事多少都有一些了解,应该从他们两人中选一个,可是他还没有选定,藤氏却连忙接口,道:“三叔,修建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正好我们在兴建府宅,人手找着方便。”
秦三公道:“可是志承有时间管么?他毕竟是官身,张张罗罗的叫人笑话。”
藤氏道:“张张罗罗的事他当然不方便了,所以我们府上的也不是我们自己张罗的,侄媳妇把娘家的表哥请来了,他经修建过不少大工程,兴建里的那些关窃都瞒不了他,我们家的宅子都由他经办,我想着知根知底的,不如把宗祠的事也交给他,肯定不会出现疏漏的。”
秦三公沉吟道:“让他帮心兴建到是可以,只是这银子的事……”
“这个好办,银子就还在二叔手里放着就行了,他用多少取多少,怎么花的向二叔公详细报账就行了,我那表哥是个实诚人,银子这里肯定出不了岔子就是了。”
她说得信誓旦旦,秦海源却在心里冷笑,就那个什么邹建,獐头鼠目的一个东西,看人时眼睛都斜斜的,自己可是怎么看都没看出他实诚来,难保藤氏让他包办宗祠不是别有用心,哼哼,希望你们最好不要找死,不然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藤氏这样极力推荐,秦三公犹豫起来,转头看向秦东,道:“你也是这个意思?”
秦东知道藤氏心眼多,她让邹建修建宗祠必有她的道理,连忙附和道:“是啊,表哥精明干练,为我家修建府宅处处节俭,着实省下不少银子,宗祠这事交给他一定没问题。”
秦三公点头道:“也罴,反正这件事也是以你们为首,你们说用谁就用谁。”
事情定下来,饭菜也都凉了,众人没心情继续,便各自散了回府。
秦海源和秦东一家回到自己的府宅,秦海源带着小翠回了东院,秦东和藤氏回到卧房后却吵了起来。
秦东道:“都是你想的馊主意,要逼他们去守什么墓,这下好,墓没守成,银子却搭出去了,那丫头财大气粗不在乎,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攒了这几年的钱却都要扔在祠堂上了!”
藤氏窝火道:“谁想到那丫头这么狡猾,竟然想出这种点子,不过我们搭银子却不至于,我不是把兴建的活揽给表哥了么,叫表哥把我们的那份银子省出来就行了。”
“银子是那么好省的,按那丫头的说法,我们两家包了大头,算下来单是我们掏的银子就要占三成,建一个宗祠抽出三成的银子,那得建成什么样!”
藤氏也知道确实有点为难,可为了安慰秦东还是说道:“没事的,表哥做这种活计门路熟,应该能省下的,明天我跟他说就是了。”
秦海源办事麻利,第二天就把银子送到展二公手里,展德承和展裕承要拿的银子不多,也都痛快地交到父亲手里了。秦三公那里更不用说,棋苑的银子大把的用的,也只多不少地送了过来。
别人的银子都到位,秦东不得不心疼肉疼凑够和秦海源同样多的银子送了出去。
本来他这些年积攒下不少,可是却大部分都用在修建府宅上了。本以为剩余的部分留给秦风进京赶考打点用,却没想到突然搞出这么件事,一下就把他的家底子掏空了。
秦东和藤氏恨得牙根直痒,每每见到秦海源都有一种想把她咬死的感觉。
秦海源却不以为意,占了自己那么多东西,现在只掏这么点银子,又让他们落个修建宗祠的好名声,实实在在的便宜他们了。
集完银子之后已经到了十五,藤氏和秦东已经开始张罗让秦风赶考的事,秦陌那边也有写信回来,告诉秦海源他在京城一切都好,外公和舅舅、舅母对他都好,每天和舅舅一起读书之余也和小表弟玩耍,过得很开心,另外又嘱咐秦海源在家中小心,如果有机会也到京城去,舅舅一家都很想让她嫁到那边。
秦海源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从信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秦陌离开自己后,突然间就长大了,知道考虑别人的感受,知道为自己这个姐姐着想。
十四那天晚上,从年前便没有过来的董良突然派梁可来送信,约秦海源明天去花灯节上游玩。
秦海源一边看他的信一边苦笑,心道这家伙果然没记性,去年中元节的河灯会便搞出那么大的风波,今年竟然又约自己去花灯会,据说花灯会还在一起游玩的男女不是情侣便是夫妻,这个时候走在一起,岂不更落人话柄,不过秦海源这个身份,无论是自己来前还是来之后,话柄都没少过,躲也躲不掉,再多上那么一个两个也无所谓,反正你们也说我作风不良,那我就“不良”一个给你们看看。
想着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二公子,我明晚会准时去的。”
梁应了一声回去了。
第二天晚上,秦海源穿戴整齐带着栓子和小翠出去。
看门的家丁又把她们出去的事禀报给了藤氏和秦东。
藤氏生气闷气说道:“这不知羞耻的贱丫头肯定是出去和董良私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