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心惊着一边命人传骆允泽上殿。
骆允泽是被人扶进来的,进来时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破破烂烂一身灰土。
过来之后没曾说话先哭起来:“呜呜……儿臣向父皇请罪!儿臣……后败了!”
说着半摔半跪扑倒在地上。
骆寰初看着儿子的惨状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即有些心痛又有些恼恨,问道:“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兵败了?!”
骆允泽伏在地上痛哭道:“回父皇,兵败真的不怪儿臣,儿臣真是尽力了,儿臣与十万大军断粮到现在,苦苦支撑一月有余,实在、实在是到极限了!”
骆寰初满脸狐疑,道:“你说什么?断粮?户部的粮草不是已经运过去了么,怎么还会断粮?!”
骆允泽从地上抬起头来,满脸悲慽地说道:“父皇!新运过去的粮那中是粮啊!都是些发霉的东西,长满绿毛,喂马马都不吃,您让儿臣这军士们怎么吃啊!那东西有和没有根本没两样!”
骆寰初脸色一僵,道:“怎么可能!那是朕让你三弟在民间新收来的粮食,怎么可能是霉的?!”
骆凤泽也在朝上,一听骆允泽的话就明白了,他肯定是又想把兵败的责任往自己头上推,他暗暗咬牙,这次如果被他咬上,自己就算是彻底完了!
骆凤泽想着连忙站过来说道:“父皇,儿臣来的粮食曾经亲自看过,绝对不是霉的!请父皇明察!”
他的话音一落,骆允泽立刻在地上叫道:“三弟就不要骗人了!你给我们送过去的粮食除去最早的千余担,其他的全都是发霉的,那些粮食现在还在边疆扔着,估计宁国兵连烧掉它都不屑……哦,对了……”
说着他转过头来,朝骆寰初说道:“父皇,儿臣也不相信父皇会弄这东西给儿臣和军士们吃,所以特意带了些回来,请父皇亲自过目!”
说着他从破衣服的胸前翻了翻,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拿在手里打开后给骆寰初看。
两旁的大臣们也探头向他手里看去,只见他手里的一捧粟米都长着绿霉,小小的米粒都板结在一起,一块一块的,不细看都看不出形状。
大臣们抽脸摇头悄悄议论起来:“这东西怎么能吃啊,这可真是喂马都不会吃的……”
“是啊,霉成这样,从前连见都没见过……”
骆允泽听着两旁大臣的议论底气更足,捧着霉米向骆寰初控诉道:“父皇您看,这就是这次送去的军粮,儿臣和军士们都饿红眼了,等着这些粮食,没想到送来的却是这东西……军士们被饿得急了,没办法这种粮食也吃,结果吃完上吐下泻,躺在军营里连动都不能动,只能任宁国军队屠戮啊!儿臣这次败得真是不甘啊!”
他说得声情并茂,讲到后来眼含热泪。
骆寰初叫内侍把粟米拿上来看,只看了一眼就气得要死,点指着骆凤泽叫道:“你、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骆凤泽连忙跪倒在地,道:“父皇!这真不关儿臣的事!儿臣筹集的确确实实都是好粮!或许、或许是户部押送时出了问题!”
“户部?!”骆寰初又把阴冷的目光转向现任户部尚书娄赋清,问道:“说,怎么靖王收来的好粮就变成了霉粮!”
娄赋清也噗通一声跪倒,连声叫屈道:“皇上!不关老臣的事啊!因为前方军情紧急,靖王收上来的粮食老臣连封都没拆,只让人验了验头几车,见米质不错,便整车给边军发去了!老臣实在没想到会这样啊!”
骆寰初气得从龙椅上站起来,愤慨地来回踱步,道:“一个说没问题,一个说没看,你们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你们知不知道那粮是要干什么用的,那是要边军吃的!边军肚皮就是晟国的生死!在这个时候弄霉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大晟朝的江山太稳固了?!”
说着又指向骆凤泽和娄赋清,道:“你两个,今天要不给我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朕、朕就把你们一起推了出去斩了!”
骆凤泽没想到父皇能说出这样的话,连忙叫道:“父皇,儿臣收的真是好粮!那霉粮真不关儿臣的事!儿臣、儿臣不想信送到边关去的粮食真是发霉的!儿臣肯定父皇明查!”
娄赋清也道:“皇上,霉粮的事老臣真不知道,它本就是老臣经手的,老臣只是中间负责转运!”
骆寰初转头看向骆允泽,道:“太子,你确定运送到边疆去的粮食都是这个样子的,不是偶尔一两袋?”
骆允泽一口咬定,道:“父皇!跟随儿臣从边疆逃回来的还有近万人马,他们都能作证!就算儿臣一人说谎,总不能近万人都与儿臣一想说谎吧!”
骆寰初转头再看向骆凤泽和娄赋清,咬牙恨道:“好,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朕就派人查!立刻就查!”
娄赋清连忙道:“皇上尽可以去查!现在六万担粮食还没有完全远送出去,最后一批好像正准备出发,现在查还来得及!”
“好,那就立刻去查!蒋席,你现在就去库里给朕看,那粮食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骆凤泽预感不好,连忙说道:“父皇,只让蒋席一人去儿臣……觉得有所不妥,儿臣肯请父皇让裕国公一同前往!”
骆寰初冷眼向他看了看,说道:“好,那就让裕国公和蒋席一同前去,无论库里的粮食是好是坏,都给朕拿过来!省得有人不服!”
裕国公和蒋席领命而去。
骆寰初坐回龙椅之上,朝骆允泽说道:“太子一路辛苦,先起身到一旁休息吧。”
骆允泽听得只叫他一个人,却没有叫骆凤泽,心中暗喜,谢恩之后从地上站起。
骆凤泽和娄赋清就那样跪在地大殿上等着。
虽然被骆寰初指责的只有他一个人,可是站在朝堂里的程彦也心里发慌,暗想着骆凤泽的粮食可都是父亲和外甥女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