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渺心道,我在家休息,然后让大晟朝堂成为你们母子的天下么?休想!我要踏着你们的头颅,成就我骆家的不世功业!
想着说道:“老夫的身体还过得去,不敢因私废公,还是请皇上和太后开始议政吧。”
“唔。”骆止轩答应一声,又称赞了许文渺几句便不再说话,听着陈曼芯和众朝臣们讨论国事,在一般情况下,他是没资格发言的。
讨论来讨论去,一个官员突然向陈曼芯和骆止轩叩拜道:“皇上,太后,老臣抖胆提出一议,太后娘娘对朝政时局一知半解,临朝听政实在对国事无益,我等反倒要为解答太皇娘娘的疑问耗费诸多精力,所以臣觉得太后娘娘应该仍旧回到后宫安居,朝政之事交给我等大臣就好。”
陈曼芯听得一愣,一时然没反应地过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是要到后宫去向本宫禀秦么?”
前面的骆止轩抿了抿嘴角,强忍住没笑。
这名大臣觉得自己说得够明白了,可是陈曼芯却没听清,尴尬地跪在那里没说第二遍,司马远看不下去了,出来跪倒说道:“太后娘娘,臣等想请娘娘取消垂帘,仍把朝政归还给辅政大臣主持。”
陈曼芯这次算是听明白了,坐在帘子后倏地把目光投向许文渺。现在能到朝堂里来的辅政大臣只剩许文渺一个,他是想把自己赶下台一个人独霸朝纲。
她怒视了半天,许文渺站在那里却像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看也不向她看一眼,好像至始至终都没他的事一样。
“你们、你们是想把本宫赶下台去是不是?!当初请本宫出来是你们,在现赶本宫走又是你们,你们是当本宫好戏弄么?!”
陈曼芯气得全身直哆噎,没执政之前她不知道,真正垂帘之后才发现,原来极力这东西真是一个好东西,看着那么多人在你脚下匍匐,看着与你说话的人诚惶诚恐,那种惟我独尊的感觉真的很好。难怪男人们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坐龙椅、当皇上,原来这个位子真可以让人疯狂……
听了她的话,许文渺站在玉阶下冷笑,道:“太后娘娘说错了吧,当初要出来垂帘听政的可是你自己,您授意老臣等请你出来主持大局,老臣等以为太后是女中须眉,胸怀乾坤,这才按娘娘的意思请您出来的,可是您……请问娘娘,您觉得自从您当政,您把晟国朝廷搞成什么样子?先帝钦定的未来皇后出逃、老臣受辰、董良陈兵边境,哪一样不是拜娘娘所赐,臣等受先帝托孤重任不能不尽心,如果再任由娘娘闹下去,难保大晟江山不会落入贼人之手,到那时候,难道让老臣等一死向先皇谢罪吗?!”
他的话音一落,又有别人接口,道:“如果一死谢罪能管用,我等死了又何妨,可是真到那一天,我等死了又要以什么面目去见先帝!”
陈曼芯坐在珠帘后方向朝堂上看着,近百个文武大臣,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连一个为自己说话的都没有,那些从前围着父亲屁股后头打转的臣子,现在都在垂头丧气,好像被人打怕了的狗一样,连大气也不敢出一点,眼看着自己被人为难不出头。
她心中一阵阵发凉,知道许文渺这次若是把自己搞下去,那么自己就只能是个老死深宫的皇太后,再想翻身连门都没有。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到骆止轩身上,自己毕竟是他的母后,他应该与自己一条心才是。想着问道:“皇上,你觉得呢,母后为你执掌天下,难道做得不够尽心尽力,不够为你着想么?”
骆止轩坐在那里,扶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紧了紧,指尖泛起青白色,抿嘴想了想说道:“母后,父皇去世时说让皇儿有事与辅政大臣们商量。”
陈曼芯的眼睛惊讶地张大,骆止轩的意思很明白,他要站在许文渺的一方,可他是自己的儿子、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他竟然要与外人一条心,要把他的母后弄下台去?!
她在后面咬牙切齿道:“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亲疏远近!”
骆止轩坐在那里只是抿嘴却没再说话。
许文渺得意地一笑,连他也没想到这次骆止轩会站在他这一方,之前从上次骆止轩坚决要求他向程彦道歉上来看,他还以为小皇帝是被陈曼芯教唆要搞死自己,没想到却只是糊里糊涂不知道在做什么……
“太后,您听见了吧,连皇上也是这个意思,您执掌国家也是替皇上管事,既然现在皇上觉得您不应该管了,那您就还是安心的回去吧,后宫里锦衣玉食,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说着挺着胸膛转了转身,向站在骆止轩身边的安平说道:“安总管,太后那边台阶高,自己下不来,麻烦你过去扶她一把!”
安平向悄悄用眼角扫了他一下,又向骆止轩看去,见骆止轩向下垂了垂眼皮,他转身走到陈曼芯桌旁的阶下。
陈曼芯嘴唇青白,怨怒地看了看许文渺,又看了看骆止轩一直没有回过头的身影,说道:“好、好,算你们有本事!不过你们都给本宫记着,如果敢把朝政弄出一点差池,本宫肯定会到前朝来找你们要个交代的!”
说完起身下了玉阶,手也没用安平搭一下,愤怒地大步离去。
她走了之后许文渺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憋闷了多少天的胸口终于舒缓了一丝,微微骆止轩躬了躬身,说道:“皇上英明,将业必成一代英主!”
那些被他串通好的大臣也随之向骆止轩叩拜,齐呼皇上英明,好像是骆止轩自己把陈曼芯踢出朝堂的一样。
下朝之后,骆止轩来到景宁宫,见陈曼芯还坐在那里生气,撩衣襟跪倒在地,道:“母后,对不起,皇儿今天在朝上没敢为母后说话,是皇儿太懦弱了!”
陈曼芯咬牙看着他,说道:“懦弱?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他们把我赶下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