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曾言:“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在岸边文人的眼中,大概林青砚已是如此,既得花魁美人,又得春月无边,自是快活到了天上。
但是那夜情景却不如文人所想象的那般美好,林青砚抱着花梦纸上船后,这花梦纸就如换了个人似的,一点妩媚也无。
“你究竟是谁?来京都的目的为何?”花梦纸连番质问林青砚,语气之中尽是讯问之气。
林青砚闻言不由挠了挠头,心中初生的暧昧之情顿时一扫而空。
“我名为林青砚,来京都找人。”
“找什么人?”
“与你无关。”
“你说不说?”
林青砚闻言却是不想回答,他看到这女子的态度便选择了漠视,任她美若天仙,他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这花梦纸,她蛰伏于这京都本是就有任务在身,此刻忽然有个人用神识窥视她,这无疑使她无异于惊弓之鸟。其实这么说来,这一路走来,这花梦纸也算是把自己当作诱饵,从而引诱这林青砚上钩。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画舫之中,林青砚本就是对男欢女爱没有感觉,此刻他便坐在一旁兀自打坐起来。
这花梦纸见林青砚如同古寺铜钟,丝毫对自己不起兴趣,于是和言说道:“你这修士,没事用神识窥探我干嘛,搞得人家人心惶惶的。”
林青砚依旧不闻不问,只是一个劲的闭目自修。
花梦纸见状,不由稍稍放下心防,调侃起林青砚来:“你这小修士,别自修了,难道我不漂亮么?你赶紧睁开眼瞧瞧我。”
林青砚闻言不由觉得这花梦纸略显疯魔,仍旧是不理她。这花梦纸见状不由微微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只见这花梦纸使出一记道术,朝着林青砚便攻来。
林青砚灵感超人,即使他如今灵力被封,也是瞬间从原地跳起闪避。而林青砚刚刚闪避之处正飘来一道粉白色气流,林青砚没有屏住呼吸,还闻到了一丝兰花香气。
花梦纸见此击没有打到林青砚,于是再唤一道气流,林青砚见状当然还要躲避了,却是把自己陷在了角落里。
而此番情景在船舫外边的人看来,这小船舫左摇右晃,在湖面上荡起微微涟漪。众人见状自是以为这林青砚“战”的正酣,不由一阵羡慕。
但林青砚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无法动用灵力,只能被动挨打,连怜香惜玉的资本也无。
这花梦纸见林青砚只是躲避,不由在心中疑惑:“这呆子明明是金丹修士,为何选择被动挨打呢?难道真的对我有情?”这念头刚起,这花梦纸便摇了摇头自我安慰道:“本姑娘下凡练心,可不能因为这个呆小子坏了道心!”
此种情景一生,此时花梦纸对于林青砚的印象节节攀升。毕竟她一入凡尘周围尽是些贪恋容颜的王公贵族,而林青砚此刻一脸冷漠,不免立刻从众人中脱颖而出。
花梦纸又追着打了林青砚三击粉色气流,前两发林青砚一一躲过,但这最后一击林青砚却是身法扭转不动,被花梦纸一击打在墙上。
林青砚被一击打中立刻吐了口血出来,他艰难的直起身来,心里一直暗骂着花梦纸不知轻重。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做了什么让你要出如此重的手?”林青砚直起身子后,强压着怒气说道。
花梦纸哪知道这林青砚的苦衷,她就是想让林青砚还手,然后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林青砚竟然受了伤,也没有还手,这不由让她顿生负罪感。
“你没事吧?”花梦纸立刻走近看望林青砚的伤势。
林青砚闻言不由没好气地回道:“你瞎啊,我都被你打吐血了,还没事?”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让你不还手?”
林青砚一闻此言不由心生怨怼:“这又是什么道理?嗯?”林青砚想罢不由摆了摆手说道:“姑娘,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了,过了今晚,我们就从此天涯作路人好么?”
谁想到这花梦纸听罢却是一百个不同意,只听她说道:“不行!你是我打伤的,怎么可能就成了路人呢?”
林青砚听罢无奈地扶额轻叹,却是不再言语。而花梦纸见林青砚不想言语,便以为是由于他身上的伤所致,于是赶紧为他疗伤。
而林青砚虽然不愿意,但此时也由不得他了。只见这花梦纸拟个法印,四道淡粉灵气便涌向了林青砚。
这四道气息也是玄奇,待林青砚接触到这气息后,他立即感到自己好多了。
两人一人受伤,一人疗伤,这后半夜自然无话。
翌日清晨,林青砚见自己的伤势已经好很多了,于是便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他看向床上正在熟睡的花梦纸,心里不免腹诽道:“这花姑娘倒也是个可人儿,就是心智有点不健全!罢了罢了,她虽然好看却也不能再看了,她要是醒了又是一阵纠缠,我可怕了她了!”
想毕,林青砚赶紧收拾收拾欲离开这画舫,看来他是真的怕了这姑娘了。
而花梦纸能探到神识,其修为比之林青砚,定是只会只高不低。因此在林青砚起身之时,她就知道他要走了。但是她好像还是想考验林青砚一下,于是装作还在熟睡。而林青砚仍旧是君子作为,而临走之前更似暗生情愫似的回望一眼,这不由使得花梦纸对于林青砚的好感又得到进一步升温。
这一夜任谁都没有想到,两人在床上无限的接近,却一点事都没有发生。
林青砚下了船便立即去找老道,而老道也在门口等着他。这老道远远看见林青砚走了来,于是饶有意味地笑问:“小子,这一夜过的可还舒服?”
林青砚闻言不由轻叹道:“唉!别提了,遇到了个疯子!”
老道闻言不由想入非非,再闻见林青砚身上淡淡的花香,脸上的猥琐表情更加猥琐了。
林青砚见他如此这般表情,也是无奈,只好摊了摊手。
两人出了这平康坊后,林青砚忽悠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毕竟这坊内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此刻天色尚早,老道自觉饥饿,于是又带着林青砚去了他最爱吃的面馆。这老道最爱吃的面馆无疑就是那天向他追债的人开的,要说原因恐怕就是可以赊账了。
那人见老道又来,不由心生不快,但看见林青砚一身游侠装扮又忍了下来。
“师傅,来两碗牛肉面!”
这面摊师傅见老道点面,不由想起前几次的经历,于是他说道:“先付钱,后吃面。”
老道一听不由反驳道:“天下哪有先付钱后吃饭的,你这个不合规矩啊!”
面摊师傅闻言立马不悦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林青砚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了,只听他说道:“师傅,两碗多少钱?”
“十文钱,最近牛肉涨价。”
林青砚一听不免心叹这京都物价略高,要是在宜城,一碗面要是卖五文钱,摊子可能都被掀了。
不过这价格已经谈妥,林青砚自然不可能赖账,于是他便大大方方地给了十文钱。
不一会儿,这牛肉面便上了桌,而随着面汤而来的新鲜感直冲林青砚的鼻头,他这才意识到这牛肉面不简单。而他刚要品面之时,老道已经急不可耐地大快朵颐起来。他看着这不顾吃相的老道,心中蓦然闪现过夏钱钱的身影。
说起来,这老道只能算个游方算师,而且他没个正形,甚至有时还有点猥琐,但是林青砚对他却是生不出厌恶之情。他也不知道这一丝好感从何而来,可能是由于老道那副一切都看淡的态度,也可能是老道时常蹦出几句“象牙”,总之他认为和老道相处起来很舒服。
两人吃毕,又开始上街寻找生意,但是今日好像财运不佳,两人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接到生意。
如今林青砚已非常人,自然可以做到在任意地点吐纳修行,因此他并不需要个住处。而他看向一旁疯疯癫癫地老道,不由好奇问道:“大师,如今这天色将晚,宵禁即将施行,不知我们何处落脚?”
老道闻言却是笑道:“你也太小看老夫我了,我在这京都摸爬滚打数十年,自然有自己的栖身之所,且跟我来。”
话毕,老道便是带着林青砚一直向着城北方向走,林青砚见状不免疑惑发问:“哎大师,这皇城在这京都城北,我们这是要去那皇宫里住么?”
“你莫慌嘛,这皇城的确在城北,我们要去的是城之西北,那边有个清净地。”
两人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老道所说的房屋。只见这房屋破旧,用料也只是茅草,如果不是老道说这是他的,林青砚大概会认为这房屋已被废弃已久。
“老道你就住这?”
“这里怎么了?”
“这也太破了吧!”
“嫌弃就出去,老夫也不留你!”那老道嘻嘻笑道。
林青砚自是不再多言语,两人便陆续进屋。只见这屋内家徒四壁,内部也只有一桌子宽窄,而老道的床铺更是仅由茅草铺垫而成。
此时日落西山,正好到了酉时,这老道竟然面对着东墙打坐休息起来,嘴中还念念有词。
林青砚见状不免好奇,不过他却也没有打扰这老道,而是自顾自地打坐修炼起来。他闭目吐纳,发现这京都人气虽然强盛,那灵气却是稀少的紧。于是他便起身出了门去,打算夜里在探寻一次这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