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丝愿意开口为文森特撑腰,自然没有人再对文森特坐在这里发表质疑。
不开口的原因各有不同,魔族的人一脸无所谓,文森特是人是鬼都与他们没有关系,旧贵族一脸的麻木,从文森特进来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抬眼看哪怕文森特一眼,只有废弃大道的人表现得正常,要么不屑要么将信将疑要么信以为真。
他们什么反应并不在文森特的考虑范围内,他很快就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听着克蕾丝主导会议。
会议的内容并没有多少新意,无非就是分析分析战况,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举措。
魔族的人并不多言,他们很清楚克蕾丝的打算,现在的他们不过是在拖着人族的部分兵力,给魔族的大部分创造一个相对较好的进攻环境,等到他们这边拖不下去了,该跑路就跑路,绝对不拖泥带水。
旧贵族沉默,他们更像是一个标志物,只是需要他们的一个存在,至于他们的想法,没人关心。
可怜又可悲。
最积极的就是他的前下属们,废弃大道上的人,只有他们是在认真讨论,出谋划策,也正是因为只有他们在说话,所以显得他们的地位很高,有话语权。
蠢得他难以直视。
但文森特也清楚,这些到底是从小的教育环境不一样所带来的眼界差别,他虽然也算在废弃大道上长大,可是等他十来岁被他的亲生父亲接到贵族圈子里以后,他耳濡目染的东西就截然不同了,他为了在养母手底下活命,拼命地学习以及把视线锁定在废弃大道上,培养自己的势力。
其他的人就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他们穷尽一生都在废弃大道上苦苦挣扎,所以克蕾丝对他们的允诺就显得尤为有吸引力。
一朝翻身成为人上人,谁不想呢。
只是比起克蕾丝,文森特宁愿相信弗雷德。
弗雷德身上凝聚了人族信奉的所有优良品德,光明、正直、磊落、端方,一切美好的词语似乎都能放在他身上。
文森特虽然身世坎坷,但他又不是疯子,逮着谁咬谁,看谁不顺眼就要谁死,那样的话他也走不到今天,所以对弗雷德,他自然是可以用一种盘观者的客观角度去看他。
在萨菲的事件之前,弗雷德给文森特留下的印象一直是软弱的,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他手中的力量过于软弱,或许再给他十年的时间慢慢成长起来,文森特会多看他一眼,但那时的弗雷德,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罢了,虽然他手下的尤利西斯和南希都是好用的人,但是也要看用人者怎么用。
但是不知是哪件事情成了触动弗雷德的契机,他很快脱胎换骨成长起来,既能登上云端又能落于地面,这对文森特来说并不是好事,毕竟弗雷德成长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废弃大道。
现在的弗雷德,文森特觉得说不定他可以给人族新的格局。
克蕾丝也不是看不出这一点,但奈何现任魔王是个不管不顾的武疯子,除非她能把这个武疯子拽下魔王的位置自己坐上去,否则她就只能听命。
会议结束,文森特不顾克蕾丝的眼色,拍拍屁股就走了,俨然一副根本不上心的样子。
有人留下想跟克蕾丝单独禀报一些事情,克蕾丝一时走不开,便随文森特去了。
文森特闲庭信步地把城主府逛了一圈,对城主府的布局了然于心。
这是他们这些人的习惯,到一个地方如果不把地形摸清楚,真出了什么事,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这座城主府与其他城主府也没有什么不同,精致又奢华,不知道从普通平民百姓身上压榨了多少油水。
原来的城主早已转移,这座城主府目前就是给克蕾丝使用,但是克蕾丝只使用了寥寥几个房间用来做书房卧室会议室,其他的房间她没有使用,是另有用途吗,总归不会是闲置的,克蕾丝绝对会让每样东西物尽其用,毕竟她现在手头上可以支配的资源也不算多。
四下没人,文森特直接攀着树枝翻身上树,借助各种发力点,在空中腾转挪移。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从回廊的拐角处转出来,他立即把自己往树枝枝叶后藏了藏。。
那人也曾是他的下属,算不上得力,但也算有点用,脸上有一块覆盖了半边脸的黑斑,天生的,出生就被父母遗弃,性格有些扭曲,某些爱好就算是废弃大道上的人提起来也颇为不齿。
文森特看到他直奔后花园,他便也不远不近地跟了过去。
后花园里有几位女仆在做着侍弄花草,扫地等杂事,那个人直奔一个女仆而去,从后面捂住了那个女仆的嘴巴,在她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把她拖进了后花园的灌木丛中。
后面会发生什么,文森特又不是没经历过,怎么会不知道。
他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
其他的女仆虽然还在做自己的事,但是明显心不在焉,惧怕的眼神不时地飞向草木晃动的那个地方。
她们都知道,但是她们都只能假装不知道。
文森特觉得这几个女仆似乎有一些眼熟,他记性向来不错,只回忆了一下便想起来了。
这些女仆都曾经是贵族家的小姐。
曾经金尊玉贵的贵族小姐,不仅要当女仆,还要遭受凌辱。
可怜吗?可怜的。
同情吗?怎么会。
文森特对这种事会发生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废弃大道上,这种事每天都在上演,他曾经没有阻止,现在更不会去阻止。
说到底,贵族与平民也没有什么不同,贵族扯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大旗,就可以遮掩他们无耻又自私的本质吗,所以文森特哪怕统治着公会,也从不阻止这种事情,有些规则,哪怕是统治者也不可以轻易改变,更何况如果他禁止了这些事情,那些弱势女子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废弃大道上生存下去呢。
文森特看着眼前的女仆,跟看当初在废弃大道上的女子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