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了下石墙里面的世界,发现除了高高伫立的了望塔以外,这里没有任何可以供士兵们休息的房子,放眼过去只有几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不用站岗的战士们正在卡车斗子里坐着。
林团长休息的地方算是最好的,也不过是一顶草绿色的帐篷,估计就是为了接待我们临时搭建的。
“老烟,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我让弟兄们沏壶好茶。”林团长招呼我们坐下,转身就要出去,被老烟拦了下来,示意要抓紧时间。
我们这次任务能否成功关键就是看时间,只要我们抢在威廉的人前面进入昭陵主墓室,这次行动基本就成功了一半,所以老烟舍不得浪费一点时间。
“上级传来命令后,我就亲自带着一个营的兄弟赶过来了,就连卡车和搭建哨塔需要得装备都是空运来的,外国人肯定还没到。”林团长先是给我们吃了颗定心丸,脸上又浮现了一丝无奈,搓了搓手,沉声道:“但昭陵要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得多,你们这次的任务恐怕有点棘手……”
“什么意思?”伢仔习惯性地问道。
林团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伢仔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悻悻地推了推墨镜。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你捡主要的说。”老烟看着林团长挥了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驻扎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这段时间除了值班的弟兄外,大部分兄弟都没事做,我就想带他们提前进山帮你们探探路,顺便熟悉下地形,以便应对接下的突发状态!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林团长说到此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来,眼神深处竟流露出一丝恐惧。
我和老烟对视一眼,纷纷竖起耳朵认真聆听,因为能让林团长害怕的东西,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周前,林团长带着他的一个营空降到这里以后,迅速搭建了了望塔和外围的警戒墙,忙完前期准备工作后已经是傍晚,长期在军队的生涯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忘观察自己身边的环境,于是他在吃过晚饭后就带领一个班的战士沿着陪葬群走进了大山深处。
他们这个团虽然比不上701,却也不算常规的武警部队,而是专门配合701、303这种特殊部门的部队,当年罗布泊的核爆试验,昆仑山死亡之门、甚至轰动神州大地的长江断流事件,都曾留下过这支部队的身影。
他们没有我们这种特殊的本领,却有着一般作战部队没有的眼界,因此,昭陵名满天下的墓葬群也没让他们有多震撼,只是觉得有点新鲜而已。从驻地往前走了大概四五百米,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再加上墓葬群拱卫昭陵的地势,前面的路越来越狭窄。
士兵们打着手电筒继续前进,又陆续走过几个圆锥形的陵墓以后,眼前的路彻底被群山吞噬,只留下一条三十厘米左右的缝隙,士兵们只能排着队侧着身体一点点向前挪去。
翻山越岭对士兵们来说太常见了,大家伙都以为继续往前走,山体之间的缝隙会再次变大,没想到他们沿着小道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仍然不见周围变得宽敞。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连头顶那丁点星光都不见了……
有士兵拿着手电往头顶一照,发现原本一线天的地势消失了,头顶分明是一块块紧密相接的石头,也就是说两座山在这里完全融为一体。他们明明是沿着山路出发,到现在却像是无意中闯进了一处深不可测的山洞!
个别胆小的士兵提出原路返回,林团长犹豫了一下,也觉得再走下去可能会有危险,就不再强求,转身准备返回驻地。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眼睛却瞥到了一丝亮光。
进山时他走在最前面开路,现在后队变前队,他的后方怎么还有亮光?
难道里面有人?
普通人根本不敢来这里,之前驻扎在这里的考古队早就已经撤走了,而701的人还没到,如果里面真的有人,无疑是境外的威廉盗墓团伙。
林团长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当即下令加快速度朝着有亮光的地方开进。士兵们看到亮光后,反而松了口气,未知的才是可怕的,前方出现的光线让他们又变成了无畏的勇士。
在这么狭窄的羊肠小道里,一个班的战士端着冲锋枪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越往前走,前方的光线越强烈,强烈到士兵们几乎可以认定那里有人,因为这分明是电灯才能发出的光亮。
林团长带着战士们继续走了十几分钟,总算来到了光源处,但这里没有人,也没有电灯。
发光的东西,竟然是眼前的路。
可是路怎么会发光,难道用特殊材质的石头制成的?
他示意战士们停下,自己端着手枪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蹲下来想伸手触摸发光的物体,可刚一伸手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
林团长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怕冷的人,更何况自己曾在黑龙江的林海雪原中缉拿走私军火商,也曾在青藏雪域高原上与分裂分子进行过博弈。在极端缺氧的酷寒下,他都没有退缩过,可眼下手心里感受到的寒意,却让他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真他娘的邪门!”他定了定神,低声咒骂道,接着把子弹压上膛,再次伸出手朝着发光的地面摸了过去。
果然,那股邪门的寒气再一次袭来,但林团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咬着牙不去管这些,拼了命的想把手放在地上,却一下子扑了空。
让林团长终身难忘的一幕出现了,自己的手竟然直接从地面穿了过去,没有任何的阻力,就像从空气中穿过一样。
只是,伸进去的手掌,瞬间就被外面的亮光吞噬了。
“怎么会这样?”林团长更加疑惑了,却不敢再去试探,迅速将手抽了回来。
与此同时,这些发亮的地面下,突如其来的传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凿石开山,声音纷杂无章,时远时近,此起彼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队在下方施工一样。
明知道这个地方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更不可能是在施工,林团长还是装着胆子问了句:“谁,是谁在下面!”
“桀桀……桀桀……”
回答他的,是呼啸的风声,还有隐隐约约却无比凄厉的惨笑声,这声音,直击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