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泽道:“扇子胡同的,依门卖笑!只要有人从那里路过,她就会出来招呼人的,喂,你这种人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钱家读书人家,老爷子还出仕,怎么能和妓院老鸨有往来,传出去钱家名声尽毁。
何氏看钱渊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忙叫道:“大表哥,你说什么呢?!”
钱泽冷声道:“家里怎么会来这样的人?你说我说什么,她来干什么?!”
卖人!
所以大哥认识的妓院老鸨,之前叫着桃桃!
这侧面反映了一件事,何氏确实要把桃桃卖到脏地方去!
钱渊再傻,也能品过味来,先前的愧疚一扫而光,冷着脸道:“亏你还是侍郎家的儿媳妇,把这种人往家里带,你是想毁掉爹和钱家的名声啊,给我赶出去!不然你那么喜欢她,你自己跟着去!”
她跟着干什么?她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这话也太狠太重了!
何氏看钱渊脸上像是覆盖着一层冰霜,肯定不会来哄她,却不敢生气,只能让老虔婆自己走。
可是那老虔婆却不干了,扬着手骂道:“你们说让我来就让我来,现在说让我走我就能走?怎么?看不起我是卖皮肉生意的,那你们家怎么还往我这里卖人呢?家里的顶梁柱一倒三个大男人都扛不起来家,一点办事能力都都没有的二代还敢瞧不起我,算个什么东西,裤衩子都要穿不上了吧,还装清高!想要我走也行,把我的二百两银子还给我,还要叫车钱!”
钱渊一直都是风流公子,受尽了女人的恭维,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气的面红耳赤,可他斯文人又不能打女人,看向何氏,大发雷霆道:“还不把钱给人家,你是不是也想跟她一起走!”
何氏在老虔婆骂人的时候就知道坏了,钱渊脸皮薄,比大表哥薄多了,肯定要生她的气,生气了这人就不会听人解释,指不定又要跟她冷战几个月。
何氏不怕别的,就怕钱渊不爱搭理人!
她真是欲哭无泪,哪怕还在稀里糊涂的,也只能让人快点把老虔婆打发了!
桂嬷嬷手疾眼快,手里拿出一张票子塞给老虔婆,然后急忙拉着人往外走。
等那人出去了,附近的劣质香气散尽,院子里又感觉全是阳光的温暖,可钱渊的臭脸并没有变好看,还是端着。
他用冷漠的语气质问何氏:“你干的好事,现在我信了,你要卖掉棠姐,难怪棠姐哭着找我让我救她,你怎么狠得下心做这种事?你是不是疯了?”
是钱锦棠告的状?
她没去找她算账,那个贱货恶人先告状了?
何氏心里气死,但是脸上满是无辜,她又长的好看,一委屈我见犹怜的。
“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什么时候要卖棠姐?是不是她听错了,以为我要卖桃桃是卖她?她是钱家的小姐妾怎么敢卖她?这话您也相信!”
说到这里眼睛红了,她一边擦着泪,又道:“卖桃桃也是因为家里养不起了,这不是咱们事先商量过了的吗?大房都卖了,难道我们要搞特殊吗?”
卖桃桃和卖钱锦棠的性质可不同,何氏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又搬出和大房一样这个理由,钱渊很喜欢和钱泽较劲,既然钱泽都卖了那么多人,她想钱渊不会再跟她生气,兴许还会让她卖呢。
想到这里,何氏有点后悔把妓院的老鸨叫来了,如果是人伢子,现在都出手了,钱渊抓不到把柄就没理由骂她。
棋差一步,有点不甘心。
钱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心虚又不忍心放过何氏,他听了何氏的解释依然面色严肃道:“既然如此,把你身边和老三的人卖了吧,谁也不许卖桃桃,这是警告,记住了!”
万一何氏骗他呢?
别说棠姐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不是,他们钱家也不能把千金小姐送给下人当小妾,当他们是于阶家吗?亲孙女都能送给严东楼的儿子当妾,他们还丢不起那个人!
何氏手上这么多人,棠姐人少,而他不可能天天留在家里,他还得给老爷子跑腿。
所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掐断何氏的羽翼总是没错的。
何氏听钱渊绝决绝的话倏然抬头,他认真的?
她身边的人都卖了,就为了保护桃桃?
他这么对她?
钱渊的脸冷漠深沉像一个冰封的面具,没有一丝破绽,跟以往犹犹豫豫的思考样子不同。
这样精明的样子何氏有些害怕,这个表哥是因为背着人命债务,所以人患得患失醉生梦死的,但是他可不是废物啊!
不管他这些年如何的消沉,当年他都是能获得美人芳心的人,是钱守业的儿子。
何氏怕被钱渊盯上,心虚的别过头去,想给下人求情的话也因为害怕钱渊生气没敢提。
而这些钱渊点名的人中,包括云鬟。
云鬟感觉脑中又烟花砰的一声炸开了,久久不能回神!
什么意思?
之前她是要卖掉桃桃的主力,现在她自己反而成了被人卖掉的人?!
“二夫人!”云鬟一声尖叫。
怎么二夫人也不给她求情啊?
何氏被这叫声给惊醒了,不耐烦的甩掉云鬟的手道:“这是二老爷发的话。”
说完叫桂嬷嬷:“你来处理!”
然后躲灾一样的拉着钱美宜往屋子里跑了。
这么决绝,感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方才还嚣张无比的云鬟直接跪地哀嚎道:“夫人,夫人您不能卖了奴婢啊,奴婢还伺候三小姐呢!”
叫着频频回头的钱美宜道:“三小姐,您给奴婢求求情啊!”
没人理会她,除了她的姑姑气的浑身颤抖的把她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