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锦棠没有理会钱渊。
钱渊走后他她看天气很好,就让桃桃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放了张摇摇椅,坐在上面研究她的食谱。
过了一会,萍萍走路不带声音的站到了她面前。
钱锦棠已经习惯了这个来无影去无踪少女。
她微微抬起头。
显然苹苹也很熟悉这个主子,不用钱锦棠说话,她直接道:“二老爷确实去找老爷子了,被老爷子臭骂,让他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只管着五日后成亲的事。”
钱渊好命,已经不用科举就进入仕途了,虽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实权。
钱锦棠语气玩味道:“老爷子的态度呢?没说要怎么处置何氏?”
她派桃桃去偷听了。
钱守业恐怕永远都想不到,他最疼爱的孙女会派人监视他。
可是钱锦棠已经不信任祖父了,不光是在母亲的事上。
包括处置何氏。
其实在她第一次听到祖父知道母亲死了还让何氏进门的时候她就应该有这种警觉,但是那时候她后知后觉,依然相信祖父有能力处置何氏,所以不会一次次让何氏死性不改。
现在看来,钱守业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这跟前任夏首辅有一拼。
夏首辅就是说着最硬气无情的话,却在打落水狗的时候突然收手放了严总和陆昂,最后却反被两个人害死。
是的,陆昂就算做再多的好事身上这个污点永远都洗不清。
他害死了一个为人正直的首辅。
当然,夏首辅也确实小气。
钱锦棠感觉祖父是有机会弄死何氏的,可他总是有冠冕堂皇的借口推搡过去,归根究底,这个老头比任何人都重感情,又比任何人都要面子。
不然他不能养废了两个儿子。
不等了,这次她要自己来。
萍萍道;“方才陆大人的手下说太爷找了昔日旧友,已经谈妥,用何三老爷的官职给何家送最后的通牒,何三老爷不日即将进京,老太爷暂时还没说对二夫人怎么办。”
显然在等何三老爷回来。
何家老三外派三年,京查的时候不知道走的谁的路子成绩优良,要调回京城做京官。
他之前是七品知县,回京一定不想在七品位置上,可七品以上的京官谁不想当,一个职位都能抢破头,何三老爷比钱渊年级还大,他定然要抓住这次机会。
如果他知道了祖父要阻止他的仕途,杀了何氏的心都有吧?
钱锦棠摇头道:“可是我等不了了。”
又问道:“大人还有别的消息传来了吗?梁嬷嬷的家属找到了吗?”
苹苹点头:“大人已经把人关在了老宅子里,他说让小姐放手一搏。”
钱锦棠心里感动的不行,什么爹娘祖父,什么人都比不上主人。
只有陆巡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谁什么。
她要报仇。
“好,派人好好的看管,任何意外都不要出,我不要等到何三回来凭着人家的喜好处置何氏,我就是要她死,越快越好。”
想让何氏死很简单,何家来人当着何家人的面把何氏杀人的事情捅出来就行了。
为了全家人的性命,没有人会去救何氏。
但是前提是何家得来人。
当着何家人的面处置何氏,那样何氏才会知道什么是痛彻心覅。
苹苹还有话,她放低了声音道:“可是老爷子把二夫人的人都控制起来了,二夫人又出不起,没人递消息出去何家人怎么来啊。”
钱锦棠目光看向钱美宜院子的方向目漏鄙视道:“放心,有人比我们更着急,会想办法出去的。”
钱渊被父亲骂了之后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如今他不用科举了,确实省了很多力气和时间,可是闲下来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想着钱锦棠和老爹对他的态度,他知道这个女儿养废了,跟他一点都不亲。
他确实对不起公主,他也曾因为公主而深爱着他们的女儿,可是这个女儿对他出言不逊一点也不尊敬,让他越来越喜欢不起来。
他也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哪里对不起那个女儿了。
确实让她叫了何氏几声娘,但是没有何氏她就是奸生子。
而且当时的形式,他不娶何氏何家会替他保守秘密吗?
他们都以为他是感动于何氏对他的追求对他的爱,其实不是,他考虑的十分清楚。
那时候和公主感情甜蜜他哪有心情爱上别的女子。
但他知道,只有自己人了才能保守秘密。
而这些话,他没跟任何人说。
最让他意想不到是父亲会同意,后来他稍稍思考,父亲肯定想到的也是这个理由。
他当时被架在火上烤,不娶何氏不行。
钱锦棠作为他最爱的女儿之一,却从来不体谅他这些,只知道让他难堪让他没面子。
好在他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已经养废了一个,第二个不能再误入歧途了。
钱渊把钱守业让他准备成亲这件事抛之脑后,站起来要去要去见钱美宜。
刚好伺候他的一个二等丫头进来给她上茶。
见他要走,丫头月儿忙道:“二老爷您去哪里,这是您最喜欢的毛尖,咱们家的春茶都是碧螺春,是三小姐知道您这里缺了让人送过来的,您不尝尝?”
钱渊听得心中熨慰,回头问道:“你知道三小姐现在在哪里?老爷子怎么说吗?”
月儿得了钱美宜婢女的好处,自然要替钱美宜说话的。
“老太爷把三小姐关在房里了,不准我们下人给三小姐拿吃的,二老爷,大人之间的事,是不是不应该连累三小姐啊,奴婢觉得她怪可怜的。二小姐犯再大的错误老爷子也没关过她啊。”
钱渊认同的点头。
老爹就是偏心。
他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样道:“难得你心地如此善良,咱们去看看三小姐,你不要跟别人说。”
月儿放下茶壶擦擦手,忙道:“奴婢谁也不会跟谁说的,奴婢送二老爷过去。”
钱渊点点头。
看守钱美宜的是新买的两个小丫头。
她不是主谋,钱守业又看她小,想不到她胆子有多大。并没有对她严加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