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道过歉,钱陆两家交换庚帖,陆巡和钱锦棠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
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陆巡的意思是应该尽早结婚。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慕云县主的耳朵里。
慕云县主对外都是温温柔柔的好脾气形象,为了维持形象,一身的怒气只能发泄到枕头上。
打了一会,她将枕头交给亲密的下人:“被老鼠咬坏了,拿去丢掉!”
下人在院门口正好遇见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一看那枕头破败的程度,问道:“县主把自己关在房里多久了?”
下人:“半个时辰了。”
安宁脸一沉,她这个女儿因为她不受宠的原因,自小就活的小心翼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打枕头的习惯。
一个女孩子的枕头,一年要换十多个这正常吗?
问题是不能让人别人发现不正常。
“找地方埋了,不要让别人知道。”安宁公主小声吩咐道。
吩咐完,她进了慕云的房间。
里面文房四宝,琴棋书画样样齐全,可以看出屋子主人的灵慧和文雅。
就是窗子都关着,空气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
安庆公主看慕云一个人坐在床上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亲自开了窗户,然后坐下来问道:“都要嫁人了,你这又怎么了?”
慕云声音沉沉入透着冷意道:“您知道钱二和陆巡已经订婚了吗?她算个什么东西,可以跟我一样嫁到陆家去,我不想跟她做妯娌。”
而且他们俩竟然都是陆家小三房的儿媳妇,抛开钱锦棠嫁给陆巡不说,哪怕是他不喜欢的小叔子,她也不想有个什么都不是的贱人做妯娌。
安庆叹口气道;“我猜想钱二小姐是你姨母的亲生女儿,你看誉王殿下都在偷偷维护她,所以她并不是什么低贱的人,说起来她可能是你的亲表妹。而且你别看钱渊如今没什么名气,可是他年轻的时候人又有灵气长得又好,是京城出了名的公子,钱守业除了在老婆孩子身上栽跟头之外,在外面当官办事都可圈可点,钱家也不是那么不堪。”
真的算起来,钱渊要比她的驸马根红苗正得多。
她那个驸马啊,是太监收了钱给她找的京城土财主。
得了驸马都尉的头衔才跻身官场的,除了好色一无是处,她没嫁进来的时候庶女就有两个,这些年那个男人一直没有放弃让她认庶女做嫡女的想法。
不过她一直没松口。
如果张驸马是钱渊那样的人,哪怕是后来糊涂一点,她也不可能只跟他生一个女儿就了事。
母亲这样说慕云更生气。
她虽然是金枝玉叶所生,可因为是曹贵妃之后,所有人都对她抱着轻视态度,让她在那种真正的贵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反观钱锦棠呢?
同样是曹贵妃之后,却一点不用担心被皇帝拉出去砍了,也不用看那些贵人的白眼。
明明只是个文官孙女,却从小养成张扬跋扈的草包性格。
说是草包,可是只有无忧无虑的人才有资格做草包不是吗?
最可恨的是童年都过完了,钱家落魄了,她突然跳出来做县主。
做了县主又能嫁给陆巡这样的金龟婿。
这就好像一件事她明明需要负责任却只享受权利。
怎么所有好事都让她给占了。
“娘,你帮我想办法,让钱锦棠嫁不成陆巡吧。”
慕云拉着安宁公主的袖子哀求道。
安宁公主变了脸色道:“你这孩子,你……虽然你们都嫁给陆家,你不喜欢她,可你嫁的人是陆远,是陆家小三房的长子,陆巡完全影响不到你们,只要你好好过日子将来三房的一起都是你的,你为什么非要没事找事呢?”
“三房加起来都不如陆巡一个人有钱,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这……”安宁公主犹豫了,她确实听说过陆巡敛财有方,是个十分财大气粗的人,就是抠点。
“可是陆家和钱家都订婚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前方的虚空,慕云神色一凝道:“只要娘不阻止我就行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会跟钱锦棠做妯娌。”
陆巡去找陆昂商议自己的婚事,三房却却传来冯氏生病的消息。
这也太巧了,这时候陆巡如果一定要成亲的话,怕有人说儿媳妇克人,陆巡为了保护钱锦棠的名声,只能暂时搁浅立马成亲的打算。
钱守业让钱锦棠带扯淡去看他,爷俩喂鸟,提起冯氏,钱守业道:“她是不想让人陆巡这么快成亲,也想拿捏你一下。”
最主要的原因,陆远也要成亲,可陆远的院子还没修整好,冯氏怕陆巡不管不顾抢了陆远的先。
毕竟是哥哥,弟弟在哥哥前面结婚,按照冯氏的想法,那哥哥的福气不是都被弟弟抢走了。
钱锦棠对婚事无所谓,她道:“您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大哥的婚事到底什么时候办啊?”
她前面还有大堂哥大堂姐呢。
上辈子钱谦益的婚事退了,钱泽在老家给钱谦益找了个很不讲道理的妻子。
不是那女子把钱锦棠赶出来她就说人家坏话。
张玉秀明明看中钱谦益读过书,长得又白净,比他们本地那些人个子高看起来潇洒,也明知道钱家家道中落没什么钱,她同意嫁过来却天天嫌弃钱家穷。
大堂哥之前已经找到了一份教喻的工作,张玉秀嫌弃束修少,非要大堂哥去他们家铺子帮忙,最后张家没给大堂哥几个钱,对外却天天说大堂哥吃住用都是他们家的,还要他们家给他养儿子老婆,整个成了一吃软饭的。
大伯父不喜欢听这些,放下身段去徽商商会做账房,每个月有八两银子全部都交给张玉秀,张玉秀生了儿子却从来不让大伯父抱。
要么说大伯父从外面回来身上凉,等热乎了又嫌弃大伯父没洗澡。
洗了澡天都黑透孩子睡觉了,第二天一早大伯父又要去挣钱。
前前后后大伯父给张玉秀不少钱,可到死也没摸到孩子一根手指。
别说大堂哥,就这点上,钱锦棠午夜梦回,想起来都恨张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