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不客气。”岳村长站起来,一面让钟磊等人出门,“门外的车是你们的吧,你们先上车,我打几个电话就来,”一面将齐老板留住,等钟磊等人出门后,说道,“你回去好好准备茶叶,礼品装的那种,再去准备一点特产什么的,放在你那里,懂吧?”
“懂。”
“中午准备好饭菜,懂吧?”
“懂。”
交代完了,岳村长才让齐老板赶紧回去准备,又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钟磊等人上了车,在车上等了一会儿。
许蓉蓉道:“磊哥,你刚才给村长看什么了?”
钟磊不必隐瞒:“你的照片,从你的朋友圈里调出来的。”
刘跃辰皱着眉头,道:“蓉大美女的照片?钟磊你要干嘛啊?你要用蓉大美女来色诱村长是不是?”
“去。”许蓉蓉在后排推了皮糙肉厚的刘跃辰一下,又问钟磊,“你是不是给他看的是我和我爹的照片啊?”
钟磊点点头。许蓉蓉微微叹口气,坐回到后排的座位上,半晌,低声嘀咕道:“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有人认识他啊……”
刘跃辰知道许蓉蓉一定是个“有背景”的人,但是想不到这背景的影响力一至如斯,很好奇,但是又不敢问,直接问实在有些唐突,人家也未必会回答。
钟磊道:“这也是陆叔之前教导我的,至少这样一来,人家会重视我们。”
“好吧。”许蓉蓉对这样的情况显然并不陌生。
这时候,只见两辆面包车风驰电掣般地驶来,然后“吱”地一声,停在了SUV跟前,将钟磊等人都吓了一跳。
但是紧接着他们看到的情景才真的可怕: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一群五大三粗的村民手持棍棒等物,气势汹汹地直奔他们而来!
“我靠!”正在吃锅巴的刘跃辰不禁打了一个嗝,许蓉蓉也不由得“啊”地一声轻叫,钟磊立刻伸手要拧动钥匙,打算刮倒挡后退,正在这时,只听岳村长急忙忙地从铁门里钻了出来,大声呵斥:“大蛤蟆你干什么呢!?”
被岳村长称作大蛤蟆的,正是领头的一个大汉,穿着短袖T恤,大裤衩,凉鞋,阔嘴大耳下巴宽,再加上一双铜铃似的圆眼睛,愣头愣脑,果然像是一只呆蛤蟆。
“舅,你不是让我集合保安队么?出什么事了?”大蛤蟆说着,向钟磊这边看了一眼。
岳村长立刻拍了大蛤蟆一个巴掌,道:“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我收起来!动刀动枪的像什么样子?流氓啊?我说让你们来几个人,你这是干嘛?来这么多人混你舅妈的饭吃是不是?”
大蛤蟆道:“舅,你也没说多少人,我就觉得越多越好啊。”
岳村长指着那辆SUV,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人家是从花州来的,电视台记者,到我们村来拍节目,你们这些刀枪剑戟地耍流氓,是什么意思?像什么话?”
大蛤蟆听了,让人都把武器收走:“舅,我一开始是想给你长威风……”
岳村长摆摆手,表示不愿意听他的废话,道:“你现在这些人太多了,带几个人就行,跟我走。”说着,就向钟磊走来。
大蛤蟆跟在后面道:“舅啊,‘几个人’是几个人啊?”
岳村长叹口气,停下来道:“我的吉普车能坐几个人?”
“五个。”
“那你说带几个人?”
“五个呗。”
“***,我不算人是不是?我开车,算不算一个?再除去你,还能带几个?”
“两个。”
“……算了,蛤蟆都比你算得清楚。带两人够了,跟我走。”岳村长走到钟磊车边,笑道,“一会儿跟着我车后面就行了。”
钟磊答应了。
大蛤蟆带了两个心腹,跟着岳村长走向吉普车,其余的人都让回去了。
大蛤蟆上了副驾,忽然发现有些不对:“舅,我发现其实我还能带一个人。”
岳村长懒得搭话,直接开车带路。钟磊驾车,跟在后面。
开车五六分钟,车子就开上了柏油路,路旁绿油油的菜田,被绸带般的细水渠隔成一个个长方形,几名农人操劳期间。
车子是往青山开去的。在柏油马路上行驶了几分钟后,便又拐上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这时,钟磊已经隔着前面的越野车,看见了一栋孤零零的矗立在山脚旁的联体小楼。
不过两分钟的工夫,便来到了距离小楼大约一百多米的位置,越野车停了下来,钟磊便停在后面。
下了车,钟磊、许蓉蓉和刘跃辰都看到前面的小楼和村里的小楼有些不同,外墙贴了美化的米色瓷砖,房顶的朱瓦似乎也被村里的更红更深,而三角拱顶、二楼的楼台都显得比村里的“统一配置”更加时尚、更加个性。
只是,这样一座好似童话中的小楼,如今外墙斑驳残破,一些瓷砖剥落,形成难看的疤痕,三楼的窗户玻璃破碎了,而一楼和二楼的窗户上不知为何,竟然用木板封住了窗户,小院中草木荒凉,不见生气,分明是一座人去楼空的废墟。
而更加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无论是小楼的外墙、窗框、木板、小院的木制篱笆等周围各处,都能看见烧焦的焦痕。一株被烧焦的小树躯干更是横躺在地,拦在小院门口,焦黑的枝桠仿佛死神的魔手,令人难以直视。
仿佛这只死神的手掌正牢牢地将这座小楼攥在手中。
岳村长、钟磊等七人走到车前,脚下的水泥路直通小院,但是岳村长没有贸然迈步,而是向大蛤蟆一招手:“你走过去看看老胡在不在家。”
大蛤蟆听了,反而畏缩一步:“应该在吧?喂,你,过去看看。”他指着一个心腹说道。
那心腹刚要后退一步,却被另一名心腹往前一推,直推了出去,不得已,只得瞪了一眼推搡的人,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小院走去,边走边叫:“喂,老胡啊!胡得胜!你在家呢?”
许蓉蓉有些紧张起来,钟磊走到她身边,低声道:“要不然你回车上去吧。”
“不行。车上没人陪我,我更怕。”许蓉蓉说着,将身子挨近了钟磊。
“胡得胜!”那名心腹又叫了一声,“你听见没?!”
“爷爷!”
忽然一声稚嫩的尖叫声从众人的身后响起!将大家都吓了一跳。那名走在前面的心腹更是吓得差点摔一跤。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冲着众人傻笑,她手中握着一束野花,有粉有红,鲜艳好看,只是距离很远,也看不清是什么花,只是宛如一把艳丽的火炬那样在空中挥动着,跳跃着,向众人跑来。
钟磊等人都是一脸惊奇,唯独岳村长微微皱眉。
“爷爷!有人叫你!”小女孩一边跑着,一边匆忙将花束统统地藏进衣服里,绕过众人,向那座充满死亡气息的小院奔去。跑到了烧焦的小树树干前,小女孩发力一跳,轻盈地跳过,活像一只小灰兔。
在路过众人跟前时,钟磊等人都看到小女孩穿着污渍不堪的卡通长袖T恤,花点裤子,上衣下摆竟然还有两处灼烧的痕迹!而更可怕的是,小女孩梳着两根歪歪扭扭的羊角辫,其中一个辫子的头发竟然短了一块,断面处明显可见被烧过的扭曲。
“她的头发……天啊!”许蓉蓉见状,用手捂住了嘴巴轻声叫道,随后又捏住了自己的马尾辫,似乎担心自己的秀发会不会发生自燃。
刘跃辰也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不仅是头发,还有鞋子,不知道你们看见没有,她穿的是塑料的凉鞋,都能看出来塑料被烧过!”
“好可怕!”许蓉蓉用小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隔着高耸的一对兔兔究竟能不能真正地安慰到自己的小心脏。
钟磊道:“辰哥,现在就可以拍了,看看周围,可以多拍一点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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