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上从安全的角度看,岳村长的“拒绝”合情合理。
钟磊回头看了许蓉蓉一眼,暗道:“不应该让许蓉蓉进去……可是只我和刘跃辰进去拍摄,将她一个人留在外面……也是不行!”左思右想,钟磊都觉得还不如把许蓉蓉带在身边,随时加以看护。但既要采访,还要护人,胆战心惊的,实际上采访是无法顺利进行的。所以最好就像岳村长所说那样,亲自陪同进去去保护这些“电视台的”。
但是胡得胜也明显不想让本村人进屋,如果钟磊表示一定要岳村长陪同,那么在与采访对象的信任还没有建立呢,就已经破坏掉了,彼此间的信任既然没了基础,之后的采访也必荆棘满路。
钟磊不禁为难起来。
那胡得胜挂着眼袋的双眼在钟磊的脸上转了几转,似乎也在犹豫。
钟磊想了想,道:“胡大爷,要不然我们在这里问您几个问题,如何?然后我们再去您家里看看?”
钟磊的意思是先在院子里采访,再去别墅里看看,或者采访别人。在院子里这个开放空间,多少令人心安。
胡得胜的眼睛在钟磊和岳村长等人的脸上又转了转,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想问我什么?”
这么回答,就是愿意接受采访的意思了。
钟磊顿时松口气,原本以为说服传说中很难接触的胡得胜一家,却并没有多困难就接受采访,心中感叹道:“恐怕胡大爷也是很话想说,只不过没人愿意听他的倾述而已吧。”
钟磊向胡得胜走近几步,到了他身前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胡得胜并没有后退,也没有显示出敌意,钟磊尽量放松地微笑着,拉家常一样地问道:“胡大爷,您今年多大岁数了啊?”
提问时,首先拉拉家常,聊一点别的,让双方都放松下来,一上来就问想问的问题,往往得不到采访对象最真实的回答。
不过,钟磊也明白,目前的这个环境有些特殊,胡得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估计不会真正的放松。所以他想莫不如获取胡得胜的信任,让胡家人认为自己没有威胁性,从而保证自身安全,再去和胡得胜等胡家人继续聊。
可是,钟磊没想到胡得胜没按套路出牌,直接冷冰冰地问道:“你是电视台的?你管我大多岁数干啥?你怎么不问问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胡得胜指着院子里被烧灼过的物品。
钟磊一怔,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顺着胡得胜的意思问道:“那胡大爷,您给我们讲讲,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回事呢?”
“都烧了呗。”四个字,简洁干脆,仿佛是在说,你眼瞎么,自己看不见么?
钟磊感觉胡得胜并不是在抵触采访,而是在抵触他。
钟磊只得“哦哦”了两声,然后回过头看向许蓉蓉,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接着又对拿着相机的刘跃辰一眨眼,然后扭过头,对胡得胜道:“胡大爷,那您给我们详细说说呗。”
许蓉蓉会意,走到了胡得胜身边,指着一团被烧出了几个黑洞的床单,问道:“大爷,就拿这个来说吧,这个被单很好看啊,蓝天白云的图案,很招人喜欢呢,为什么会烧出几个洞呢?”
同时,刘跃辰也拿着相机,走到胡得胜身前不远处,将镜头对着他。
或许是由于许蓉蓉这个漂亮女生问问题,或许由于刘跃辰将镜头明确地对准他,胡得胜的话匣子终于被翘得更大了:“这是床单,被烧了好几次,终于烧得不能用了。”
“是被烧了多次,所以才扔的么?”许蓉蓉顺利地往下问。
“是啊,我们也不想扔,不想浪费,没有办法才扔掉的。”
“那这张床单第一次着火是什么时候?”
……
见到胡得胜和许蓉蓉顺利地聊下去,钟磊暗暗松口气,暗自庆幸这次带许蓉蓉来没错。只是不清楚胡得胜为什么对他有抵触的心理。钟磊暗想,是不是因为之前自己站在岳村长身边,所以胡得胜恨屋及乌,对自己也排斥了呢?
“这么说来,胡得胜一家对村里人积怨不浅。”钟磊想,“这其中,肯定有上一辈的历史原因,也有最近胡家‘倒霉’,被村民冷落和嫌弃的原因吧?”
通过许蓉蓉和胡得胜的一问一答,钟磊从胡家人的角度,又一次了解了这一神秘诡异的“自燃现象”。
自燃是从大概四个月前才出现的,第一次发现时,是发现灶台上竟然一直点着火,将平锅里的馒头片烧焦了不说,平底锅都烧红了,胡大娘拿起平底锅时,滚烫的塑料锅柄将手烫伤,平底锅掉在地上,烧红的铁都摔碎了,锅底就这样被连烧带摔的,出了一个洞。这是胡家第一样被烧坏的东西。
“我老伴就问,是谁点的火,把锅烧漏了,她的手都烫伤了。但是问来问去,没人承认谁把火点着了。”
“能说一下具体的情况,比如您没有去点火,那您当时在做什么?其他人呢?”
“我当时在外面和我儿媳,还有小孙女在一起,我们仨根本就不在屋里。屋里我儿子和我老伴两个,我儿子双腿没了,在楼上躺着,厨房在一楼,平常都是我们把饭送到楼上,他不可能下楼吧?那就剩下我老伴了。可是我老伴手都烫伤了,要真是她,她干嘛要喊?还问是谁点的火?”
“那是不是她……”
“我知道你想问啥,她记忆力好着呢,自己要是点火肯定记着了。再说,那也不是吃饭的点儿,她也不会去点火。”
“那从那一次开始,家里就接二连三地发生火灾了是么?”
“对。”
“第二次是哪里还记得吗?”
“呃……客厅。”
“客厅哪里?”
“沙发上吧……记不清,太多次了,沙发就在那里……”胡得胜指着院子角落里,好像历经战火般的沙发,“你看,也是烧得实在用不了了,才扔掉的。”
刘跃辰立刻将镜头甩过去,又甩回来。沙发的确被烧得不成样子,不过目前不必着急拍沙发,之后会单独拍一下。
许蓉蓉接着问:“第一次是厨房,还算是有火源,但是第二次着火是在客厅,就比较奇怪了。当时家里人是怎么想的,相互之间一定讨论了吧?”
胡得胜道:“讨论了,能不讨论么?太奇怪了。”
“都是怎么讨论的?谁发现的火?什么时间?当时是怎么个情况?”许蓉蓉有些急,急于补充之前遗漏的问题。实际上上面这些细节完全可以在后面追问。不过,当时钟磊也是经验尚浅,反而觉得许蓉蓉的问题很全面。
“是我。当时我就看电视,我老伴去做饭,我小孙女在我身边……”好在胡得胜说得条理分明,虽然是边想边说,但是基本上复原了当时的情况,“然后我小孙女就指着我,说,爷爷,你后面着火了。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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