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许蓉蓉和钟磊各自了解的情况,庄亦蝶所患的“抑郁症”是确凿无疑,警方和家长都没有任何置疑。
“目前这个得了抑郁症的原因是给未解之谜,并且可以说……是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团了。”许蓉蓉说道。
“那么,”钟磊沉吟,“关于这一点,就需要在片子里尽量淡化它,而是突出强调父母对孩子的疏忽。”
“对孩子心理的疏忽。对孩子精神世界的疏忽。”许蓉蓉一边说,一边在平板电脑上写字,将这些“点”都记下来。
“就像是刘跃辰所说的那样,孩子在现实世界里无法得到满足,所以逃避进了虚拟世界。”
“太对了,我在警局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那么……事实上这个抑郁症的原因也就是这样了吧?就是因为父亲抛弃,不管她,从小没有父爱,这种家庭情感上本身就是缺失的,再加上母亲对她的放养……当她阅读小说的时候……”钟磊一边想,一边说,许蓉蓉怕来不及记,已经打开了录音笔。
钟磊忽然一皱眉:“等会儿……我们看小说看小说,可是她看得究竟是什么小说?书名是什么?这个明天还要继续了解。”
许蓉蓉点头:“对,今天没时间去问学校同学和老师了。不过你既然碰到了李诗涵,你干嘛不问?”
“我没想到看小说居然会跳楼啊?谁高中的时候不看小说,或者漫画、杂志之类的?但是有谁看得跳楼了?所以看小说只是一方面作用,更大的还是父母,是家庭这边。”
“嗯,一个主要原因,一个次要原因。”
“还有一点,需要人帮忙的。”
“什么?”
“叮!”也是巧了,钟磊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来,是微信消息。
许蓉蓉离得近,手又快,一把抢过来,只见是Danna来的消息,念道:“明天上午有空吗?”
钟磊情知要糟。
可是,许蓉蓉的脸色只是一寒,随即就笑得灿烂起来,柔声道:“Danna约你啊?明天上午?干嘛去呢?放心,我不挂记的,因为是上午嘛……上午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是见Danna?还是有别人,最最主要的,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说呀说嘛说哦,快说!”
一席话说完,钟磊已经被许蓉蓉压在了地上摩擦。
钟磊道:“我正想要告诉你呢……”
“是吗,好巧哦。”
“是真的巧。我刚不是说需要人帮忙吗?因为庄亦蝶跳楼是因为心理疾病,所以得请一个心理专家采访嘛,刚好,Danna就认识一个。”
“叫什么?男的女的。”
“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梁爱诗,也叫蝈蝈姐,女的。”
“一听这名字就是女的!哼!”
“叮!”被许蓉蓉拿在手里的钟磊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微信。
许蓉蓉压着钟磊一看,忽然面色一变,“咦”了一声,显然被什么事情惊呆了。
钟磊道:“怎么了?”
许蓉蓉把手机递给他看。
那是Danna发送到第二条信息:“蝈蝈说过,有一个叫庄亦蝶的花州五中女生去过她哪里,应该就是这个跳楼的吧。”
许蓉蓉:“‘蝈蝈’,就是心理专家?”
“是心理医生,就是她,这么说,庄亦蝶去过她那里看过病?”钟磊愣愣地看着许蓉蓉。
直到此刻,他们的信息才和路婷婷所掌握的保持了一致。而庄亦蝶去看过病,说明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而说不定所患抑郁症的原因,可以在梁爱诗那里寻得!
许蓉蓉催促钟磊道:“看我干嘛?赶紧给Danna姐回信啊,告诉她,明天上午有空。还有,我也要去!”
第二天上午九时许,钟磊和许蓉蓉便去了启悦心理康复中心。他们去之前和陆震起、刘跃辰都说了一下,钟磊也将昨天所了解的情况和今天的行程计划告诉给了尤游。尤游表示允许他们的计划。
这是许蓉蓉第一次见到梁爱诗,她已经知道了梁爱诗不想让别人叫她梁爱诗,而是蝈蝈姐,便一口一个蝈蝈姐,叫得倍儿甜。梁爱诗身高和许蓉蓉一般高,不过穿上了高跟鞋之后,身高略高半头,两个女孩站在一起,同样的高挑,同样的婀娜,一个活泼朝气,一个成熟大方,一个鞭子高翘,一个长发飘飘,本来是让人不知看哪一个好,但是钟磊哪里敢,只敢把眼睛往许蓉蓉身上放。
而且,更令钟磊和许蓉蓉觉得意外的是,紧跟在他们俩身后抵达的,竟是Danna和路婷婷。
路婷婷见到了钟磊和许蓉蓉,略带着一些尴尬的笑容。钟磊和许蓉蓉此时尚不知道,那是路婷婷为自己的刻意隐瞒而神色忸怩。不过这神态在许蓉蓉看来就不一样了,她猜疑是不是钟磊和路婷婷之间有什么故事,要不然路婷婷为何神色如此?要是后来不加解释的话,恐怕钟磊又要被许蓉蓉收拾一顿。
路婷婷也是要把庄亦蝶的事情告诉梁爱诗的。Danna便拉着她一起过来,四个美女彼此招呼,一时便把钟磊扔在一旁,只是实习生张蕊给他倒了一杯水,钟磊却慑于许蓉蓉的威势,连水杯都不敢接,只示意张蕊放在身旁的桌上。
“果然就是她啊……”梁爱诗听许蓉蓉说罢,叹息道,“说起来,我恐怕也是把她推向深渊的一只手,两月前她来到我这里后,我本来想着打个电话给五中,问一问她的情况,后来……后来就混忘了,唉。”
许蓉蓉道:“蝈蝈姐,她在你这里说了些什么?”
梁爱诗努力地回想,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期间接待了很多病人和来访者,她对庄亦蝶有一些印象,但是记忆中的细节已经模糊了不少。同时,作为心理医生,虽然要保护病人的**,但是庄亦蝶只是来咨询过,并非是她的病人,再者斯人已去,为了探究死因,可以知无不言。
“她是突然出现在启悦门口的,”梁爱诗回忆着,“她心病非常重,我记得她一张口就是对不起……所以今天听蓉妹妹说她的母亲对她的评价是小乖乖,并且不怎么管她,因此上就是说,她的母亲认为庄亦蝶非常乖巧了,不需要自己去付出精力,这就正好说明了庄亦蝶其实在母亲面前是一直的压抑着自己,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生活当中,每时每刻,都是小心翼翼,所以一张口就是‘对不起’。”
许蓉蓉看了钟磊一眼,钟磊也正回视着她,两人都轻轻点头。路婷婷和Danna也都点头。钟磊忽然想到:“我就好像是庄亦蝶一样,在许蓉蓉跟前,每时每刻都要小心翼翼……不过我这是甜蜜的小心翼翼,和庄亦蝶自不能同日而语了。”
梁爱诗一边回忆,一边分析:“然后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对不起’,我就跟她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的意思就是,你无需道歉。错根本就不在你。然后她就……”梁爱诗回想着,“对了,她提到了一个男人,说,‘他是变态’。”
“提到了一个男人?是谁?”路婷婷关切地问。其他人也都神情关切起来。
梁爱诗摇头:“我问了,她没说。就说,这个人是变态。接着我问到她妈妈,她就赶紧又说,对不起,然后拔腿就走……就这样,她就……一切都结束了。”
许蓉蓉细眉一挑:“蝈蝈姐,问到妈妈,她转身就走,这是怎么回事?”
梁爱诗道:“和我之前的分析是一样的。她其实对母亲深怀恐惧。提到母亲的时候,她想到逃避,就是不想让母亲知道这一件事情,因为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教训她,批评她,甚至辱骂她,她十分恐惧。至于这一件事情是什么,那个变态的男人又是谁……现在庄亦蝶死了,恐怕就只有那个变态男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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