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审讯室之后，田华忠找到正在看视频的路婷婷和钟磊：“怎么样？找到了么？”
“喏。”路婷婷一指，电脑屏幕上正是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田华忠“我去”了一声，“果然是秦凤仪，这是庄亦蝶？嗯，果然是……我去。另一段端呢，就是庄亦蝶和潘振伟的？”
“也有。”路婷婷说着，打开另一段视频，“更加不堪入目。”
画面是由放在窗帘揭开一角的窗台上偷拍的，画质有些模糊，但是可以清晰地看见潘振伟进门和被引诱、以及后续的过程。
“不错，老实都交代了。”田华忠点头道。
路婷婷道：“这种人，再问下去，祖宗十八代也都能交代。”
正说着，路婷婷和田华忠都看到钟磊用手机拍着屏幕，路婷婷一只手挡住：“这东西就算了啊。你拍了也不让播。”
钟磊笑道：“有万能的马赛克呢。”
不过，路婷婷已经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合上了。
三人忽然沉默下来，刚才所见的那一幕得需要消化一下。
陶心蕊和秦凤仪究竟是什么关系？路婷婷说道：“我们接到报案，来到学校的时候，秦凤仪主动跟我说，她由于一时慌张，将除了那一天之前的监控录像都删掉了，现在看来，真的是误删吗？”
钟磊道：“而且我们下午过去的时候，秦凤仪是一脸的不耐烦。”
“这案子有意思，”田华忠忽然轻笑一声，“乱成了一锅粥。庄亦蝶主动引诱了老师，然后又和母亲一起，和同为女性的秦凤仪有一腿……嗯，看来是庄亦蝶为了保护秦凤仪和母亲，主动献身，这样就反过来掌握了潘振伟的把柄，让他绝不敢造次。”
路婷婷这时拿出手机，又一次看庄亦蝶写给李诗涵的诀别信后半段：“信上所说的‘发生关系’原来指的是这么一回事。”
钟磊也已经掏出了手机看着那封信上的文字：“庄亦蝶的苦恼应该不是被（心生）侵了，而是……而是……”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路婷婷接着道：“而是她知道自己的（心生）取向会让她苦恼一辈子。钟磊，你是想这么说么？”
钟磊摇头：“我直说吧，她应该想说自己从男人那里得不到满足，而和同性在一起又注定被这个社会排斥，以后她也一定会嫁人，生孩子，然后……然后就走上了一条和她妈妈一样的老路！”
“对。”路婷婷点点头，忽然想到了被郑清培引诱到玉带三街废墟的短视频Up主高峰。
田华忠忽然一皱眉：“就算是拉拉百合，也不算怎么奇怪。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拉拉就算了，这秦凤仪和庄亦蝶是怎么回事？当妈的就在旁边看着，而且是在……你们不觉得混乱吗？”
钟磊道：“这样的嗜好……只能问她们俩了。”
田华忠道：“而且，就算是问明白了，这算是什么罪？猥亵吧？”
路婷婷道：“差不多，算是猥亵未成年，或者聚众（银）乱。”
“大概判多少？”钟磊问道。
田华忠道：“看法院的了，以目前这个视频来看，大概是五年以下。”
路婷婷道：“不过你忘了，这里边还有一个母亲呢。要我说，本案中的母亲陶心蕊是最可恨的。”
钟磊：“而且这三个人居然是在卫生间里，一个公共场所的卫生间里做这样的事，这不就是变态么？”
“变态？”路婷婷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对，蝈蝈姐说过，庄亦蝶来到她的心理诊所的时候，说过什么‘他是变态’，当时我们都以为是男的，原来却是——‘她是变态’，是女的‘她’！”
路婷婷说完，就掏出手机和梁爱诗联系了。也顾不上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钟磊对田华忠道：“就是不知道除了庄亦蝶之外，秦凤仪和陶心蕊，还有潘振伟，是否还和其他学生有不正常的关系。”
田华忠道：“潘振伟应该不大可能吧？你看刚才那样子，不像是撒谎的人。”
钟磊忽然“哎呦”了一声，似乎想起来什么了不得事情。
田华忠奇道：“怎么了？”
钟磊道：“老老实实的潘振伟如今被关在局子里，他从一个老师，变成了阶下囚，心理容易崩溃，不会在审讯室里正撞桌子要觅死寻活吧？”
田华忠一听，先是一呆，然后立即转身出门。会议室里，暂时只留下了钟磊一人。钟磊立即掏出一块U盘，**电脑，然后拷贝那两段视频……拷贝完毕，将U盘拨出来时，正好路婷婷推门进来了。
“田华忠呢？”
“看潘振伟去了，怕他想不开，出事。”
“哦。”路婷婷看见笔记本电脑开着，“你刚才看视频了？”
“没……我……啊……”
“手机拿出来。”
“干嘛呀？婷婷姐……”
“拿出来……”
“不带这样的。”
“给我。”路婷婷走到钟磊身边，一伸手。
钟磊捂着手机，脸显为难：“这个……我其实就用手机……我还没有来得及拍呢，你就进来了！”
“不给我是吧？好，当我的面，把它删了，要不然我不让你出这个门。”
钟磊叹一口气，只得拿出手机，将之前翻拍的视频删掉：“这下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
钟磊暗自庆幸，这一招声东击西，竟然瞒过了路婷婷。
“蝈蝈姐怎么说啊？”钟磊问道。
路婷婷道：“你蝈蝈姐刚睡着，被我拎起来了，听我说了半天，吓了一跳，和你的意见一样。”
“我的意见？”
“秦凤仪和陶心蕊都是变态。能让自己女儿去满足对方，不是变态是什么？不过，现在我们掌握的东西还少，除了问她们俩本人，否则蝈蝈姐也无法确定她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什么心理状态，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钟磊猜测：“是不是威胁啊？”
“什么意思？讲讲？”
“就是秦凤仪掌握了陶心蕊的什么把柄，然后贪图她的女儿庄亦蝶长得好看，就……就那个啥了。”
“庄亦蝶本身就是拉拉，这在她信上再明显不过了。”路婷婷微微摇头，“还有，听潘振伟的描述，还有这个视频，看不出庄亦蝶有多么被逼迫，陶心蕊有多么不情愿。但是庄亦蝶又说，‘她是变态’……”说着，眉头紧锁。
钟磊指着笔记本，道：“现在已经有这样的视频了，应该可以立案了吧？”
路婷婷点头：“我刚才就在想这样的问题，罪证确凿，我们何必在这里胡乱瞎猜。直接抓人来问就是了。而且自从发生在祝阳市的一个女孩因为被老师猥亵得了抑郁症而跳楼之后，现在国家对猥亵未成年人、严重影响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案件很重视，提倡及早立案侦查，我要和明儿和陈队说一说，这案子太复杂了，案件人物关系乱七八糟，动机并不清晰，得申请让检察院派人提前介入。”
“那……什么时候抓？”钟磊自然要问，好及时跟过去。
路婷婷沉吟着：“不是抓，是先把人拘留控制住。不过这个时间点……现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堵门吧。”大半夜突然行动，不免惊扰群众，如果是大案要案的嫌疑人也就罢了，对于秦凤仪和陶心蕊，则有点兴师动众了。
钟磊听了，暗暗叹气，心道：“这也太折磨人了，现在都快十二点了，然后一大早的又要……”猛地想起来，“哎呀，现在蓉蓉在哪里呢？跃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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