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刘丽华却打电话给刘跃辰,倒也不是痛骂他一顿,而是抱怨他们这个节目对他们“讨要”退款毫无作用,还问他,“你是不是也要买房?我手里有一套,给你好了……”刘跃辰慌不迭地将自己的媳妇“抬”了出来,“不行啊阿姨,我得听我媳妇的……”
这一天,他们都在办公室里。刘跃辰接着电话,便和钟磊、陆震起做手势,示意出去吸烟去。钟磊和陆震起便同一边接着电话应付刘丽华的刘跃辰一起出去了。
“等,等等……”钟磊刚出去一会儿,放在桌上没拿的手机就响起来。
正在写稿的许蓉蓉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路婷婷。她小嘴一撇,接起了电话:“婷姐?找钟磊啊?”
听得出来,手机那一头路婷婷的声音顿了一下:“蓉蓉?我呀,找你们俩谁都行。”
“嘻嘻,是不是有题材送给我们啊?”
“嗯。”作为上次“删帖”的答谢,路婷婷投桃报李,“你知道大概一个多月以前,在柳堤区杨楚社区里一个初中生要跳楼的事情吗?”
“嗯?”许蓉蓉一愣,“什么时候?哪儿?我不知道啊!”
“果然。”路婷婷嘻嘻一笑,“这件事没怎么报道……”
不报道,和不知道,是两码事。许蓉蓉皱着秀眉:“这件事情没有听说,报纸上报了么?”
“报纸上报了,不过你们电视台可能没有报,因为应当事人极其家属要求,我们没有提供画面……”
“可是……好像微博上也没有消息啊……”
“是凌晨五点时候的事情,当时小区里大部分人都没醒呢!天刚亮,这孩子就要跳楼。所以可能影响稍小一点,不过微博上还是有的,主要表现消防员救人的过程。”
许蓉蓉一边听电话,一边就在微博上搜索,“花州、柳堤区、跳楼、消防员”,然后一按回车,出现了寥寥几无的结果,还想再精确地搜索一下,听路婷婷道:“你们搜索一下,要是感兴趣的话,抓紧时间来一趟吧,他们家属这次可能不再排斥媒体了。”
挂了电话,许蓉蓉又在微博上搜索了一下,终于搜索出一条:“楼下大清早上一个孩子要跳楼!我正睡的好好的,警察和消防忽然敲了我家门,说是要从我家放消防员放下去解救!哎呀我去,这他妈谁家熊孩子呀!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真闹心!”配上的一张图片是从楼上拍摄的消防员在腰间拴着绳子贴着楼面下降的场景。
再一搜索时,许蓉蓉看到其实花州晚报上的确刊登了少年在凌晨时分要跳楼的消息,报道结尾说,目前少年情绪基本稳定,跳楼原因警方正在调查中。
然后这一个月来就再没什么消息了。
这时候,三个男人吸烟回来,许蓉蓉忽然向钟磊怒目而视。钟磊吓了一跳:“我怎么了?嫌我有烟味?我嚼口香糖……”
“不是!是手机!”许蓉蓉示意。
钟磊看到自己的手机在许蓉蓉的桌上,隐隐意识到什么:“谁给我打电话了?”
“可不!一个美女,巴巴的给你送了一个选题!”
“哦?有这好事?”
“你还很兴奋呀!”
“不是因为美女而兴奋,而是因为选题而兴奋啊!说说怎么回事?”
见钟磊并没有问“那美女是谁”,许蓉蓉略略宽心。
“那美女是谁?”刘跃辰和陆震起齐声问道。
许蓉蓉冷冷地瞥了他们俩一眼,然后将刚才路婷婷打电话来,告诉她一个月前杨楚小区曾经发生了一起少年跳楼被救事情。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是刚才才听说,一查,原来是真的。”
“警察又不能骗人。”刘跃辰道。
陆震起道:“我听说过啊,不过当时没太在意。蓉蓉,既然人家警察特意打电话过来,就说明这背后有故事啊。”
许蓉蓉道:“不错。我刚才搜索了一下,报道特别少,不过人家特意提供给我们,怎么着也得去了解一下情况。”
“你说呢?”陆震起问钟磊。
钟磊有意淡然地道:“行啊,必须得去。蓉蓉,要不然你去一趟?”
他知道是路婷婷提供的消息,有意避嫌。
许蓉蓉却道:“你为什么不去,好像……欲盖弥彰?”
“我是偷懒!那我去也行!”
“不,不让你去了。”许蓉蓉说着,站起来,点将刘跃辰,“你,跟我走。”
刘跃辰对陆震起:“我还有扒词没完,你给我扒吧!”
陆震起瞪起眼,然而刘跃辰看都不看,和许蓉蓉出发了。陆震起瞪起的目光毫无着落,只得喃喃骂着:“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连个‘请’字也不会用!”
钟磊则看了看通话记录中路婷婷的名字,发了几秒的呆。
一个多小时后,许蓉蓉和刘跃辰就回来了。
“这么快?”陆震起有些吃惊,随即意识到,“是不是这个题不行啊?”
许蓉蓉摇头:“我们拷贝了他们警察拍摄的画面回来了,这个题没准可行,反正李主任也和我们说了两句,警方配合上没有困难。来,先看看这惊险刺激的跳楼救援场面……”
李主任是负责宣传方面的政工室领导。
许蓉蓉说着的时候,刘跃辰就将移动硬盘连接电脑,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好几个视频文件,正是刚才由路婷婷提供的警方出警记录视频。
这是一天清晨不到五点钟,从一栋高层住宅楼的楼下看去,在大约二十来层的位置上有一个小黑点。
镜头拉近,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男孩,正趴在空调外侧的阳台上。
除了两名警员留在楼下外,其余警察都纷纷上楼,来到这一户住家的房间里。
开门的是一个一脸惊慌的四十来岁男人,见到警察,他连忙将他们带到客厅阳台上。这里的阳台距离男孩所在卧室空调阳台有一米多的距离,这一米多距离是悬空的,无可攀援之处。
咫尺之间的男孩看上去只是十三四岁,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黑色的短裤,攀附在空调架上,手脚若稍有不慎,便会从50来米的高空坠落。所幸的是,放置空调的台子可以站人,少年攀附不会耗费太多的力气。
一名警察趴在客厅阳台的栏杆上,然后伸手去抓,他欠着身子,伸长手臂,手掌勉强可以抓住空调阳台的栏杆,然后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衣襟。
“我抓到了,孩子,你回来。”那警察叫着,把少年往卧室窗口的方向引带。
少年被警察抓住了衣襟,十分顺从地向卧室的窗口爬去——他正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不过,很显然,卧室的窗口下,并无接应的人员。当那少年爬到卧室窗口处时,那名抓住他衣襟的警察以为他可以自行回去了,便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少年见警察松手,竟然如同猿猴一样,身子一扭,重新爬上空调阳台,然后向更远的楼角方向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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