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黑土之地极为肥沃,抓上一把都能攥出油水来。”
李云泽认真介绍“如此富裕之地,只要安排得当,养活千万百姓都不是难事,怎么能拿来当封国用。”
微皱眉头的李二想了想“可北地寒冷...”
“我们有棉衣棉被。”李云泽当即表态“高句丽那儿还有大量的煤铁矿,挖煤出来造蜂窝煤炉子,冬天的时候屋子里暖和的很。”biqμgètν.net
受限于工业产能,李二对于除金银之外的其他矿产并不太过于看重,因为需求量不大。
当然了,大唐若是有着后世华夏的工业实力,那真的是鸟都不住的海岛上都得去侦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矿产。
但是,肥沃的土地却是足以打动李二。
农业时代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沃土更加重要的了。
“朕本想让恪儿去高句丽的...”
李二嘟囔了几句,显得有些遗憾。
他虽然决定要立贤,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个底线的,那就是继承人必须得是出自长孙皇后的嫡子。
蜀王李恪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很不错,只可惜他的母亲是杨广的女儿。
前朝公主的身份,几乎注定了李恪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李二心有愧疚想要给予补偿。
“这世上的沃土多的是。”
李云泽的手指划出了地图,不断向着西北方向延伸“这里有一块与高句丽相似的黑土地,非常肥沃可为粮仓。”
“多远?”
“从西域碎叶出发,五千里可至。”
“五千里?!”李二直接就是愣住了。
从长安城到西域碎叶城都得五千里起步了,碎叶再到那什么黑土粮仓还得五千里,那岂不就是万里之遥!
一想到自己疼爱的李恪远赴万里之外,李二当即又开始皱眉。
这要是真的一走,那几乎是一辈子都别想再见面了。
看着满脸伤感的李二,李云泽也是忍不住的笑“陛下莫不是忘记了铁路这东西。”
“嗯?”
李二微微一愣,随即恍然。
靠走的或者骑马商队什么的,万里长路自然是遥不可及的天边,而且路途上还非常危险。
可有了铁路的话,别的不多说,一个时辰至少能跑百里地,而且昼夜不止。
一天下来就是上千里地了,万里之遥也不过是十来天的事情。
换做是在大唐的话,十来天或许都不够去一趟洛阳城的。
想明白了这个,李二顿时放松下来“这么一说倒是无妨了,坐火车的话顶多半个多月就能抵达,不算个事。”
“算个事。”李云泽认真的表态“最重要的是,得修长达万里的铁路。现在的话,到兰州的还没修好。”
李二顿时就是无语了。
已经修好的两条铁路,加起来也就两千里地的样子。
就这都花费了几年的时间,耗费的人工物资财货无数。
修个上万里的...从他李二开始到朝中文武百官,全都去平康坊卖身也凑不出钱来。
想到这儿,李二心神微动“股市那边...”
“还不到时候。”
李云泽知道李二又要急功近利了“现在还没到挥舞镰刀的时候,百骑司不是说了吗,那些土豪世家还有大笔的积蓄没出手。”
李二不甘心的问“没别的办法了?”
“有。”
李云泽点头说道“长维铁路那边可以动手了。”
“好。”李二击掌叫好“多弄些出来,先想办法尽快将到兰州的路修好,方可继续向西边去修。”
“这事我就不出面了。”李云泽已经把路铺好了,也是懒得自己出头当恶人“杜公出面去操作,这是他份内之事。”
“善。”
李二躲在大明宫的偏殿内,对着地图与沙盘幻想着自己的儿子们分封到天下各处去,忙着地图开疆。
李云泽回到李家庄,忙着与李丽质深入交流。
坑门阀世家的事情,自然就只能是落到杜如晦的头上。
就像是李云泽说的,他是户部尚书管理钱袋子的,坑钱的事情当然是由他出面。
接到通知的杜如晦心头大骂得罪人的事情都扔给了我,可却也是只能是将那些在京中以五姓七望为首的门阀土豪的代表们给召集起来开会。
就在户部正堂这儿,一群土豪门阀的代表,略感诧异的看着杜如晦,不知道招呼自己等人前来商议何事。
原本杜如晦还请了工部尚书段纶来撑场面,或者说是一起扛骂名。
毕竟修建铁路的财货是户部出的,可干活监工的却是工部,也算是有关部门。
可段纶却是个精明的,直接表示自己在家的时候闲着无聊耍石狮子玩,把自己的脚给砸伤了来不了。
这个借口用的,杜如晦很想说‘怎么不砸死你个老滑头!’
没办法,只能是他自己上了。
“诸位。”寒暄过后,杜如晦终于开口说正事“长安往蜀地的铁路,有了些许关碍。”
众人顿时面色为之一变。
这条铁路他们可是投资了几百万贯巨款的!
“敢问杜公。”范阳卢氏的族长此时地位最尊,由他出头相询“究竟是出了何事?”
“蜀道难行,修建物资运输困难不说,民夫们也都有鼓噪。”杜如晦捂着额头,做出一副为难之色“而且时常有运送的物资跌落山崖的,损失很是不小。”
众人面面相觑,那范阳卢氏的族长再度询问“杜公究竟是何意?”
“就是说预算超标了。”杜如晦干脆的摊手“诸位之前投资的那些财货,不够用了。”
这话一出,终于是一片哗然起来。
有年轻些的气不过,当即起身大喊“我等可都是掏了真金白银的,画押的时候也是写的明明白白,不够用了是何意?莫不是还要我等再继续掏钱不成?”
“正是如此。”
杜如晦拿出了之前与投资财团商议好的文本,在厚达百余页,写满了无数条文的书册之中找到了一行小字。
“诸位请看。”他将这行字指给了众人“...若与不可抗力,则后果应由投资方承担...”
“这个我等知晓。”那范阳卢氏的族长也是气急败坏的喊着“可那所谓不可抗力,不是说好了是兵灾水火,天降陨石这等的吗?”
“诸位还是没看清楚啊。”
杜如晦的手指指着最后一行的字迹“...一切解释权归本商社所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什么事情属于不可抗力,是由商社说了算。”
“什么一切解释权?”众人干脆围拢过来,仔细看着文案,还真有这么一句“这究竟是何意!”
“就是说,现在遇到的麻烦事情就属于不可抗力。”
杜如晦也是干脆摊牌“这么说吧,诸位若是能再追加投资,那铁路还能继续建下去,若是不投,那什么时候能够修好就不知道了。”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财货,众人可算是听懂了。
可听懂了那就更气了,连连指责杜如晦说话不算数,约定好的事情怎么能够反悔呢。
之前说好了一里地三千零一贯的,现在又要追加投资,朝廷一点信用都没有!
“此事与朝廷无关。”
杜如晦把脸一抹,当即冷起脸来“这是尔等与那商社的约定,干活的也是商社,朝廷不过是监管而已。”
李云泽早就知道割韭菜的时候会有这种纷争,所以早早的就将建筑商社作为外包主体与投资商们合作。
朝廷在这其中上蹿下跳的好似什么都管,可实际上落到白纸黑字上面,什么事情都是建筑商社的。
这可真是让众人小刀拉屁股开了眼界了,合着这么大的工程居然跟朝廷没关系?
面对众人愤怒的口水,面色如常的杜如晦端着茶碗慢慢喝茶,全当众人是在表演口技。
可随着话语越来越难听,随着口水不断喷到茶碗里,哪怕是杜如晦也是忍不住怒火了。
他重重的将茶碗放在了胡桌上,冷脸呵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尔等要么追加投资,把铁路继续建下去。要么就此罢手放弃,以后这条铁路与尔等无关。”
“凭什么?!我们可是投了几百万贯!”
“没错!有这么多的财货,投进股市里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
“就是,这么多的财货说没就没了,我等不服~~~”
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宣泄着怒火,可惜杜如晦却是不为所动,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句话“要么追加投资,要么直接放弃。”
“杜公。”范阳卢氏的家主恨恨的说道“我等不做了,把财货退还我等。我们拿去投入股市,也比投资什么铁路要强。”
“对,退钱!”
“退钱?”杜如晦当即冷笑起来“尔等投资的财货都已经换做人工与设备铁轨,都铺到利州了。哪里还有钱财可退?”
“想要钱可以,自己花钱雇人去把修好的铁轨都给拆了。话说在头里,你们拆了铁轨,建筑商社那边是不会收的,只能拿去融了卖铁。”
大唐的铁产量急速飙升,带来的一个重要影响就是铁价格的直线暴跌。
不提需要多少人工与运力才能将那些铁轨拆回来,就算是拆回来了,建筑商社不收的话,卖废铁又能卖出几个钱。
更别提就算是融了那些铁轨,也是需要一大笔的开销,最起码燃料费就是一笔天价了。
一番毫无意义的争吵之后,逐渐冷静下来的土豪门阀代表们开始互相商议起来。
最后由范阳卢氏的家主出头询问“杜公,投资的话得要多少?”
杜如晦的脸色露出了笑容,竖起手比划了个手势“六十万贯足以。”
这是李云泽跟他说的办法,一开始的时候不要狮子大开口,先从少了要。
等到积少成多投资大到了一定的程度,让关东土豪世家集团舍不得放弃的时候,再好生的开价。
这种商业手法,稀松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