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子乡香火第一?”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众土地、山神不可思议地看向苏良,又看向城隍。
他们希望是城隍弄错了。
然而城隍没有去管众人疑惑,继续说道:“这么多的香火,就算是两个乡加在一起,也抵得上下半年的了。”
“你放心,你接草庙乡,对东安、对本官,都有贡献,本官会记着你的。”
苏良还想“辩解”。
却被城隍打断:“小苏,本官一直觉得你聪明、通透,有意栽培你。
你可不要让本官失望!”
言语中有不可抗拒的意味。
苏良只能“无奈”点头。
自己就这样一语未发,就得了草庙乡……
“哗——”
众人都愣住了。
“小苏?”
这个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在场的土地、山神,都是活了几百年的“鬼精”。
自问对城隍的脾性摸得透彻——他不会随随便便叫人“小苏”、“小顾”的。
到目前为止,整个东安县,能被城隍如此亲切称呼的,不超过三个。
更多的时候,他们在城隍口中的称呼是“哈卵”、“哈崽”、“笸箩货”。
苏良何德何能?
又是何时得到城隍的“厚望”的?
难不成数百年来,城隍爷骂他们,都是为他们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顾南风忍不住问道:“城隍老爷,苏……苏兄他上个月的香火是多少,能否说出来,让我们瞻仰一番。”
“就是就是。”
“也让我们知道差距,向苏兄看齐。”
城隍冷哼一声:“就知道你们不服!”
“文判,告诉他们上月小苏的香火!”
“是!”
文判捧出册子,看了一眼,“苏良,九月香火共计四千一百八十点。”
似怕众人不信,他又念道,“蹇疏桐,一千三百六十点。”
“顾南风,一千零五十点……”
众人越听越心惊。
不是因为自己的少,而是苏良的多!
数据并无纰漏。
这种事,文判也不敢造假。
“四千多的香火,他怎么做到的?”
“就算是城隍爷,香火也未必有他的多吧?”
“真要有这么多香火,给个城隍爷不换呐……啊不,城隍老爷,我胡说的……”
而何瑜,则瞪大眼睛看着苏良:“苏兄,你……”
他知道苏良香火旺盛,却没想到这么旺!
所有土地、城隍在呆愣片刻之后立马反应过来,齐齐朝苏良祝贺。
“苏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我早就知道苏兄你气度非凡,是我辈土地中的楷模!”
“苏兄,求你教我,如何获得这么多香火!”
众人纷纷侧耳倾听,生怕漏掉细节。
“少见多怪,苏爷一月四五万的香火,也要跟你们说?”
苏良心道。
他不禁感叹。
果然人发达的时候,身边都是好人!
但这些人刚才的嘴脸他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真的跟他们说?
他“腼腆”一笑,抱拳冲众人道谢:“各位谬赞了,这么多香火之力,都是城隍爷教导有方。”
“不怕各位笑话,我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呢。”
城隍错愕,随即颔首微笑。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众人也都人老成精,怎猜不出苏良心思。
这是在恼他们刚才的嘲笑呢!
众人也不戳破,心底各自想着事后如何与苏良修复关系。
好从他那里“取经”,让自己的香火也往上翻一番。
而城隍眼见草庙乡派了出去,又依法炮制,强行将狮子山一分为二,分给了妃泪山的顾南风跟杜鹃岭的冯归意。
可怜顾南风偷鸡不成蚀把米,暗暗抽了自己一嘴巴。
平白遭了无妄之灾的冯归意暗戳戳剐了城隍一眼,一副吃了屎的恶心表情。
对于顾南风,更是不假辞色——他自己嘴狂爱出风头,为何要拉杜鹃岭下水?
瞧瞧人家苏良,可曾多说一个字?
再看何瑜,就差给苏良磕头了。
“苏良,你是好兄弟,以后如果有事,尽管招呼一声。”
苏良点头称谢。
这何瑜虽说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好歹是个拿钱办事的主。
苏良以后在草庙乡若是折腾出什么动静来,说不得要靠他打掩护。
“那就多谢何兄了!”
城隍松了一口气。
终于把大难题解决了。
接下来,又到了他最擅长的环节——骂人!
“李二,你个哈卵,躲那么远干什么,上个月你怎么搞的,倒数第二?”
“冯归意,你是怎么回事,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不干吗?”
“……”
“杨旦你个笸箩货,狼妖什么时候解决?”
杨旦终于扬眉吐气一会:“城隍老爷,小的狼妖已经解决了!”
“什么,解决了?”
“你怎么解决的?”
“这还要多谢苏兄……”
杨旦满脸自信,挺起了胸脯。
这件事涉及苏良。
你总不好再骂了吧?
“原来是小苏,这就不奇怪了。”
城隍看了苏良一眼,笑容和煦,转脸看向杨旦时再次暴怒,“既然狼妖已经解决,那你的香火为何还是倒数第一?”
“烂泥糊不上墙!”
杨旦:“……”
苏良摸摸鼻子。
原来旁观别人被骂的感觉……这么爽!
……
东安县北。
九嶷山脚下。
一个束发赤脚,穿灰袍的小胡子男人站在山前。
背对九嶷山,面向东南。
他目光深邃,隐约有金色符文涌现。
他口中轻轻念叨:“舜皇山,释门香火骤降,不利于释教。”
说罢,他抬脚向前迈了一步。
落下时,已然出现在半空中。
空中一朵金莲托住他的脚。
继而不住变大,成为一个莲花宝座。
男人跏趺坐于莲台之上。
山上顿时如莲花盛开,绽出朵朵金华。
他看了一眼舜皇山的方向,口诵真言。
“释从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