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看了城隍记忆,知道之前查案时,陆判并无徇私。
所以面对陆判时,他并不担心。
在陆判到达草庙乡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毕竟他是有土地神经“作弊”,不能表现出来。
至于陆判附身百姓问话,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却也不担心。
因为他已经在整个草庙乡打好了“群众基础”。
在杀城隍之后,他已经在心底预想了各种情况,以及各种应答方式。
这场调查,比他预计的还晚了两天。
所以他准备得更充分。
这期间他又让草庙乡土地给百姓托梦。
讹称“有阴德之人才能收到土地托梦”,“无德之人收不到托梦”。
事实上,整个草庙乡得百姓,除了极个别名声在外的泼皮无赖外,基本上都收到了土地的托梦。
百姓们为了答谢土地爷对自己的肯定,纷纷提着香火去土地庙感谢。
这一波香火收割,直接付了土地公托梦的“工钱”后还剩下数百。
苏良属于躺着把香火赚了。
名声、香火都有了。
他不怕查!
“苏良。”
陆判瞥了一眼下方,“香火挺旺。”
“都是城隍老爷的关照。”
陆判不置可否,而是问道:“我刚才听百姓说你的土地庙,之前是菩萨庙,是怎么回事?”
苏良一脸愤愤:“是有!”
“草庙前任土地刘禹,前前任土地郑坡,都身受其害。”
“就连小的沟子乡,也差点被释教妖人趁机拆庙……”
“城隍老爷说,狮子山山神邢道荣,也是死于释教妖人的算计……”
苏良一通义愤填膺的怒斥,直接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委屈吧啦、受气的小媳妇。
当然,也提了城隍对自己的“关怀”。
陆判目光变冷。
苏良的说法与他猜测相去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想到城隍张定芳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暗中勾结释教妖人,欺上瞒下!
若不是苏良头脑激灵,没准沟子乡也会像草庙乡一样,被暗中换了庙。
“张定芳该死!”
陆判心底暗恨,面上却不动声色,摆手道:“那你接了草庙乡之后,城隍可曾来过。”
“城隍爷?”
苏良摇头,“还没来过。”
“小的准备待土地庙建成,连着上次娶媳妇的事,再办酒席的时候,再请他来的……”
“行了!”
陆判打断苏良。
他现在确定,眼前的苏良就是个好美色、好华服、贪便宜又有些小聪明的土地。
说他不务正业吧,他把两个乡的香火都搞起来了。
说他能干正经事吧,陆判又想起罪孽镜照出的那些偷看寡妇、少妇的龌龊事。
说他聪明吧,差点被城隍坑死,犹不自知。
但总的说来,陆判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个土地,只要不伤天害理,能保一方平安太平就万事大吉。
仅这一点,就超越了九成九的土地。
最要紧的,是他顶着城隍的阴谋跟释教的压力,生生把菩萨庙给拆了!
这大大助长了道门的声望。
“你的功绩我会如实上奏,该有的奖赏不会少你的。”
“好好干!”
陆判摆手,“忙你的去吧,我就随便看看,稍后就走。”
苏良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离开了。
落地之后,再看陆判,已然不见了踪迹。
但他心底明白。
陆判已经到了土地庙的上空,暗中观察。
他只当不知,当着陆判的面又一通演。
差办得更卖力了。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在苏良的感知中,陆判离开,直往沟子乡而去。
“看来这位陆判没那么好糊弄啊。”
苏良眼神幽幽。
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不怕陆判去查。
就怕陆判不去。
……
陆判飘飘荡荡到了沟子乡。
这次他他学了乖,使了个法,让自己藏匿起来。
躲在暗中观察。
对于苏良说的话,他自然不可能全信。
他要亲自看看,这苏良到底有没有问题。
凭什么别的土地收不上来香火的两个乡,他却能搞得风生水起。
他站在庙门旁朝里面望去。
果然瞧见了一个模样、身姿颇为出色的年轻女鬼正坐在土地婆神像上点算香火。
“这他娘的事土地婆?”
陆判本以为苏良好美妇只是说说而已,却不料他真的娶了一个美貌妇人当土地婆!
不过看着妇人认真清点,倒也像模像样。
陆判恍然觉得,土地婆是个漂亮少妇也没什么不妥。
就连土地公,也没必要非得是矮矬老头形象。
这边陆判刚说服自己接受这一观念。
那边就听到土地庙外一声大喊:“夫人,夫人,我给老爷选了五个美貌鬼妾,您来看看!”
陆判打眼瞧去。
只见这些女鬼一个个燕瘦环肥,各有风姿。
或妩媚、或温婉、或娇艳……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身姿撩人。
陆判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对苏良的好印象悄然弱了几分。
但对苏良的怀疑却荡然无存。
有的只是怒其不争——“这厮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