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对付惧留孙?”
苏良想了想,否定了这个想法。
土行孙这货在十二金仙里面排名不低。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手土行术。
这里又是他的地头,一旦失手,这货指不定就从哪里钻跑了。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呐。
得慎重。
“还是慈航吧。”
苏良心思一动,转身就要离去。
猛然间依稀听到有袅袅歌声传来:
“昨夜的小娘放心上哟——”
“说不完的情话那个甜喽——”
“小爷我骑上大马叫得欢——”
“趁黑忙把小娘往怀中搂——”
苏良眼睛一亮:“这是……我那可爱的师侄啊!”
他嘿嘿一笑,摇身一变,变作玉鼎真人。
随即飘然落向唱歌的人。
歌声仍在继续。
“前面……”
苏良呵呵一笑,跟着接上:
“前面呀大姐走路呀呼闪……”
“谁!”
“是我!”
“师叔!”
土行孙见是玉鼎真人,惊喜叫道,“师叔也好对歌?”
化身玉鼎真人的苏良点点头:“我年轻时,也似师侄这般风流倜傥,洒脱不羁。”
土行孙满脸喜色,恭敬行了大礼。
苏良点头:“这里没有旁人,只有咱们爷俩,不必拘礼。”
土行孙正色道:“礼不可废。”
苏良点头:“看来师兄教你十分用心。”
“你平日都在这里功课?”
土行孙摇头:“师叔上次来之前,师傅只让我每日钻土巡山。”
“前几日师叔来了之后,师傅便教了我一套镔铁棍法。”
苏良点头:“你耍一遍我瞧瞧。”
土行孙十分惊喜:“求师叔指点!”
说着土行孙就地一棍,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块大石跟前。
他一棍将大石砸得崩碎,就着崩碎的大石头噼里啪啦又是一通砸。
一根铁棍,被他舞得密不透风。
土行孙演完,兴冲冲跑到苏良面前:“师叔,我舞得如何了?”
苏良叹息一声,眼睛泛红。
土行孙满心疑惑:“师叔这是怎么了?”
“可是我舞得不好?”
苏良摇头:“好孩子,你舞得很好。”
“师叔只是……唉,不说也罢。”
土行孙却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由道:“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苏良又看了土行孙一眼,满眼可惜,又“唉”了一声。
土行孙已经被勾得心痒难耐,赶忙问道:“师叔,你到底是怎么了?”
苏良“犹犹豫豫”:“好孩子,师叔见你如此出息、懂事,有心与你说两句心里话,又怕犯了师兄忌讳。”
土行孙心底一沉,丢了铁棍,倒头便拜:“求师叔教我!”
苏良又是长叹一声:“唉——”
“不说也罢!”
“这于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土行孙早已被勾得抓心挠肝。
他跪着来到苏良跟前,抱着裤脚:“师叔,师叔,求你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给师傅!”
苏良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
“你起个誓!”
“是!”
土行孙就着地上举手,“苍天在上,无论今日师叔对我说了什么,我若吐出半个字,定叫我枉死,永世不得超生!”
苏良点头。
这个时候发誓还是很有用的。
一旦违背誓言,基本都会应誓。
哪像前世,拿发誓当涮嘴玩。
“师侄,你可知道,你师傅为何收你为徒?”
“这……师傅说我天生残疾有缺,被凡间父母遗弃,是他将我捡来养大。”
苏良没有在这方面纠结,而是微微摇头,一副可惜模样。
被土行孙“撞破”后他又“赶忙”微笑点头。
土行孙满心狐疑。
苏良直接开口:“孩子啊,师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其实是你师傅的应劫之身呐!”
他便将封神一事说了大概。
将十二金仙中应劫之人也一一说了一遍。
当然,对于“自己”为何没有收徒,苏良给的理由是:我自己的劫难,为何要嫁祸于人!
听得土行孙脸色惨白。
“师,师叔,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良叹道:“好孩子,你也不想想,师叔怎敢拿这种事来骗你?”
“一面是我师兄……”
“一面你又如此乖巧懂事……师叔我于心不忍呐!”
“师叔回头想了想,这应劫之事本该我们这些当师傅的去应,为何要连累晚辈呢?”
“真是岂有此理!”
土行孙双眼猩红,失魂落魄,踉跄倒退:“我,我……”
他想到之前偶然间看到师傅对着他发呆,明明有很多高深法术,却只教他钻地术……
苏良眼见土行孙神色,知道他心底已经有几分怀疑了。
他适时加把火:“不过师侄你也不用太过伤心。”
“师尊这也算为你谋了一条出路。”
“入榜封神,虽受人约束,却好过前途难料啊。”
苏良越是这么说,土行孙越是愤怒。
按照师傅惧留孙所说,他是先天侏儒,遭人嫌弃,是师傅将他养大。
在他心底,已然将师傅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万没想到,师傅竟然是要他替身应劫!
要是师傅直接跟他说了,他也不会如此愤怒。
说不得师傅把他养大,又有教授之恩,大不了身死报答师傅就是了。
可师傅没有说,而是选择瞒着他!
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欺骗!
“难怪他做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难怪他只教我棍法跟土行术!”
“难怪……”
“玉鼎师叔就不愿收徒,而是要亲身应劫!”
土行孙想到了什么,“噗通”朝苏良跪下:“师叔,求你救我!”
苏良也两眼垂泪:“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土行孙坚持不肯:“师叔,你既然肯告诉我事情真相,定然有解决的法子。”
苏良摇头:“傻孩子,师叔自己如今也是泥塑过河,自身难保。”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也不过是见你天真烂漫,心底醇良。”
土行孙大哭:“师叔不肯救我,却告诉我这等真相,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送死吗?”
苏良满脸感伤,抱着土行孙大哭:“孩子啊,你这么一说,师叔我心底更难受了!”
“咱爷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呜呜呜——”
土行孙哭得更伤心了。
苏良瞥眼看到土行孙还在哭,忍不住吐槽:“这矮子,还哭,苏爷我眼泪可没几滴了……”
“不成,得赶紧想办法,迟了被惧留孙发现就不好了。”
片刻后他忽然止住哭声,拍了拍土行孙的脸,脸上露出决然神色:“孩子,孩子,要不,你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