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将是大虞朝覆亡的引子。”
“贫道想改变这一天命。”
苏良目光灼灼，一副大无私的气势。
赵公明却忧心忡忡。
他没想到“道兄”说的是暗中改天换命，动辄就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道兄，若果真如你所说，天命乃三教圣人所定，要是强行改变，只怕会引起圣人注意。”
“还请三思啊！”
苏良摇头：“我又没说要改变这一定局，无非是让这一结果延后，或者新朝创建之人发生改变而已。”
赵公明来了精神：“怎么做？”
苏良笑道：“你听说过蝴蝶效用吗？”
赵公明面露茫然：“蝴蝶效用？这是什么神通？”
“蝴蝶效用，是指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化作海上漫天龙卷风，摧毁千万里之外的房屋、土地。”
“怎么可能！”
“一只蝴蝶自然不可能，但要是有一只、两只、三只，直到无数只这样的蝴蝶呢？”
赵公明面露思索，而后神情恍然：“道兄是想这里该一点，那里该一点，看上去一切照常维持，但积少成多，最终改变封神？”
“正是！”
“道兄，我们该怎么做？”
苏良抬头看天：“适才雨天无故放晴，让我想起一计。”
“大洪水乃天命，不可避免。”
“甚至下雨的多少也有可能早有定下，不如……”
赵公明听罢，眼睛大亮，起身行礼：“道兄智谋无双，此事交由我去办！”
苏良也起身道：“道兄大义，辛苦了！”
赵公明起身就要纵云往外走，忽然想到什么，回头欠身道：“还未请教道兄高姓大名。”
苏良爽朗笑道：“苏良，道号空空子！”
“贫道赵公明”
“哈哈哈！”
赵公明大笑离去。
这才是真正的一见如故！
二人谈天论地，相见恨晚，直到此时才知道彼此姓名。
交友如此，夫复何求！
赵公明心底阴霾一扫而空，纵云来到空中，眯眼瞧去。
空中一条红龙正翻腾得厉害。
他微微一笑，纵云追去。
南海龙王再次见到赵公明，浑身吓得都在哆嗦：“上，上仙！”
“去，把你另外三兄弟叫来，本座有话吩咐！迟了一时三刻，本座定然将尔等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是！”
南海龙王苦着脸，呼啸着唤来另外三海龙王。
“上仙！”
四龙挤作一团。
这才不到两个时辰，他怎么又来找麻烦了！
赵公明冷哼一声：“你们这三个长虫，可知这等下雨法，凡间将有无数生灵，因这场雨而丧生？”
四龙喏喏不敢应。
“你们可知道，这么做，会造下无边杀业？”
四龙苦着脸：“回上仙，这是天庭之命，我等也不敢违背啊！”
“哼，蠢材！”
赵公明冷哼，“本座问你们，天庭既然命你等下雨，可说下了多少？”
“有！”
“那可曾规定具体这里下多少，那里下多少？”
“不，不曾。”
赵公明微微一笑，果然不出苏道兄所料！
“既然如此，本座教你们一个既不耽误交差，又能少造杀业之法，如何？”
四龙将信将疑。
可看到赵公明不耐神色，赶忙配合叫道：“求上仙赐教！”
“求上仙救救我等！”
赵公明很满意四龙反应，点头道：“此法也简单！”
“你们行云布雨，到人多田多的地方，雷声大，雨点小。”
“到大江大河，深海汪洋处，三五分并作一分下，下他个沟满河平。”
“你们这些长虫，下雨不过打喷嚏，一个喷嚏喷出多少唾沫，还用本座教？”
四龙对视一眼，眼睛大亮，妙啊！
他们身为龙王，四海之内也有自己水民，自然知道生灵不易。
如果用这法子，的确既能交差，也能少造杀业！
四龙壮着胆子，恭敬行礼：“谢上仙！”
赵公明摆手道：“好，去吧！”
四龙精神抖擞，打雷的打雷，下雨的下雨。
只是这次，跟之前下的雨不同了。
他们专挑人少的地方下雨——天庭只管要他们下雨，哪管他们的功德损失？
天上黑云惨淡，电闪雷鸣，不辨白昼黑夜。
地面降雨短骤不一。
有深山老壑出平湖的，有水泽洼地变深湖的，还有深峡浅水成奔流的……
百姓们惊奇地发现，天上看着阴云密布，将有瓢泼大雨，落地的时候却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小雨。
于是大虞趁机下令：凡接到王命的百姓，都尽快搬到高地上去。
百姓们也的确获得了足够的时间搬迁牲口跟财物。
不到一月，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搬到了高处。
转眼间五月将到。
三天小雨，五天大雨，十天……
河水中游、江水上游与中游全部水域，都已盈满。
任谁都知道，这样大雨，发洪水是肯定的了。
大虞王姚均，就在王都附近的君山上见了各地推荐来的治水能人。
“诸位，洪水将至，黎民百姓受灾，你们都有什么法子治水？”
各地上来的人，一一作答：“回大王，各地都有大水，百姓们都迁到了高地，不怕大水，静等即可。”
“大王，洪水汹涌泛滥，如猛兽肆虐，不可不防，不如堆土筑墙，堵住洪水！”
“……”
“不可，洪水不似猛兽，只会越积越多，一旦土墙崩坏，水灾、泥灾更甚！”
姚均看向最后说话一人：“姒熙？听你说法，不能堵？”
姒熙上前，恭敬行礼：“回大王，洪水比猛兽更甚，谁也不能确定究竟有多少水，一旦堵住，大水越积越高，水患将更严重！”
人群中不起眼的一人不由皱眉。
似没想到姒熙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是教他了烧砖筑墙之术了么，他怎么不用堵……”
正疑惑间，姚均已经做了决定：“好，姒熙，就按照你说的，掘沟引水！”
“本王现在命你为我大虞朝水正，总揽一应治水之事。”
“望你一心治水，早日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
姒熙赶忙应下：“是！”
隐身人群的那个眉头紧锁，连连摇头，低声喃喃：“这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