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心底温热一片,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我有时候还觉得跟场梦似的……那几年里,总是半夜醒来,醒了之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只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似的,那种恍惚感特别强烈,最近更是……”
她顿了下,转了身与他面对着面,声音轻轻缓缓,“以前是过得太难,还想过要是场梦该多好,现在呢,又怕梦醒了一切都是假的……”她说着,一只手触碰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腹部的位置,“真的……跟场梦似的……”
他身子微动,抬手将她揽在怀中,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胸膛,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震动感从胸腔传递给她,他说:“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有时候想想我是有多幸运啊,才能再次把你找回来。”
“阿琛……”她呢喃一般,抬手反抱住了他,将自己与他贴的更近了些,近乎贪婪的感受着他的气息,他有力的心跳声就在她耳边,让她升起莫名的安全感。
他微低了头,在她额间轻吻了下,将她的围巾往下拉了些,吻上了她的双唇。
并不算温暖的夜里,只有他给的热度那么的明显而热烈,她脑中恍惚一片,无数的碎片闪过,从过去倒从前,跨越了六年时间和遥远的距离的所有,在这一吻里缓慢而迅速的在她脑中飞逝过了一遍……
一吻结束,他一只手落在她腹部,贴在她耳边,声音低低哑哑:“这小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林糖脑中转了几转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从耳朵到脸上都热了起来,她开口声音有些飘,“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小子呢?万一是女孩呢。”
“女孩好,像你一样让人心疼,要是小子呢,就是我们父子两个一同保护你……”他说着,抱得她更紧了些。
与她再次走在这个校园,心绪难平的不只她一个,她说害怕只是一场梦,殊不知他几千个夜里都夜不能寐,从六年前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从他答应要回梁家,他就懂得了他还远远不够强大,只有他成为了梁氏权利最中心的人,只有他变得更加强大起来,才能编织一个能带回她的网,才能……
有再次找到她的机会。
这是这些年来支撑着他的动力,此刻这样抱着她,她的肚子里还孕育着自己的骨血,只是这样抱着他,他就觉得胸腔里终于被填满一样的充足感,这么多年,心上缺失的那一块,终于……找回来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说,在她脸颊轻抚了下,将那围巾重新给她围好。
说着,他身子微动,转过身去,在她身前半蹲了下去,“上来,我背你。”
林糖一愣,想起从前,也是在这条路上,她因为旁人说她倒追他的闲话而不开心,闹着他让他什么时候背着她在学校里走一圈,她要耀武扬威一番才是,那时他笑言:“你当真要?好,我背你。”
但她却是不敢了,“别别别,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可不要再被那样围观了,现在就已经够招恨的了,算了,我呀,只要有你就够了,哼哼……我才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呢……”
她以为已经忘记的回忆,原来从不曾被遗落,只是被掩埋在了心底的角落,在不经意的时候就破土而出,在她心头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上来。”他微侧过头,“再不让我背,等再过几个月,可就背不了啊。”
林糖随着他的话,想到自己几个月之后大腹便便的样子,却是没法再让他背着了,神色微动,趴到了他背上。
他将她背起来,她趴在他背上,问:“我重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因着怀孕,好像已经在长胖了……
他嗯了一声,“重。”
“喂你!”
他似笑了下,说:“所以,只有我才背的动,换做其他人怕是要被压垮,所以记得不要去祸害旁人知道吗。”
她抿唇无声的笑,手里却惩罚似的将他的脖子搂紧了些。
两人说话间到了操场边上,不知为何,平常这个时候也有人运动跑步的地方,今天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但在他的步子踏进去的时候,她蓦地瞪大了眼……
“这……这是……”
随着他步子踏过的地方,脚下均是亮了起来,不过随着他的走过就灭了去,只在他的脚踩下去的时候会亮起来,是最新的一种传感技术,但这却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当下眼睛都亮了起来,“阿琛,这是……”
“喜欢吗?”他声音低沉,如醇厚的大提琴,背着她走过这条路,道:“我记得以前你说过,让我在求婚的时候,一定要浪漫,要梦幻,要十足的让你记忆深刻。”
他脚步微顿,脚下像踩着了星星似的,只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步子微动,说:“我思来想去,第一次觉得心思不够用,我想了许多的法子和念头,却都觉得是委屈了你……”
“阿琛……”她只觉心口热得很,喉间微堵,隐隐开始知道他今晚要做什么,但许多的话堵在喉间,却没一句能说得出口……
“让我只为你花心思这一天,岂不是便宜了我?”他声音似有浅浅的笑意,更深处却是沉沉的厚重,他说:“所以,今天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里都为你花心思,为你的喜而喜,为你的忧而忧,你可以当我是个坚实的后盾,当我是无限额的提款机,当我是无需打理的人形抱枕,当我是你烦心时的垃圾桶,你可以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想过怎样的生活就过怎样的生活……”
他声音微顿,仿佛说再多,都表达不出胸腔里翻滚的情绪,他想要娶的人,也是唯一想要的女人,正被他背在身上,听着他这不及万分之一的表达……
他一步一亮,横穿过整个的操场,将她放在正前方的主席台上。
林糖脚底落下的时候,由她双脚的位置晕染开一片乳白色泛着黄晕的光,像不小心踏进了另外一个神奇的世界,美好而缥缈。
“糖糖。”他将她的两只手捉在手心,定定望着她的模样,似要将她的样子从眼里刻在心头似的,“你可愿意嫁我。”
林糖只觉胸腔里的酸涩和温热翻滚沸动着,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得多,她点头,重重的点头:“我……愿意!”
如果这真的是场梦,她只愿再不醒来,埋藏在心底,想到都是奢侈的念头,竟真的……
成了现实……
“傻瓜,哭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含着心疼。
她摇着头,看着他给她的无名指套上那枚古朴却不失底蕴的戒指……
他一个迈步到了她身前,抬手抱住她,将她脸上的泪珠吻尽,“糖糖,以后,你便是唯一的梁太太,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梁太太。”
林糖反手抱紧了他,埋首在他怀中,为自己方才的反应而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闷闷,“以前就是我追着你跑,现在被你这一求婚就答应了,是不是好没面子的……”
他低笑,应着那柔和的光,眸子里温柔与算计毕现,“既如此,那以后,换我来追你好了,我会一直缠着你,让你想跑都跑不掉……”
偌大的操场,此刻间地上灯光全亮,天上地下,星光应和,晕白的光洒在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膜,连发间也因着光线变得染白了一般……
情深所起,一往而深。
经年未转,已是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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