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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一晚上的傻逼,需要看看美男洗洗眼睛。”
傅时安无语地瞧了他一眼,薄而锋利的眼皮抬起,别有一番冷淡风情。
嵇明雨想亲他,又想到自己刚才吐过,遂放下杯子去洗澡。
“外面卫生间的热水器房东今天刚来换了水管,水有些浑浊,你去我屋里洗。”傅时安说。
嵇明雨点头,回自己房里拿衣服,因为周晓月要来借宿,所以他昨天就已经将新的被单拿了出来,打算明天换上,嵇明雨瞥了一眼床尾的新被单决定提前一点。
他洗完澡出来,傅时安还没睡,正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嵇明雨走过去瞧了一眼,满屏的表格数字,看得他头晕。
他直接在傅时安的床边坐下,随手在床头拿了一本傅时安看的书,“还不睡吗?”
“有组数据出了错,改完就睡。”傅时安头也没回,没注意到嵇明雨在做什么。
傅时安最近看的书,多是关于税务,审计,还有一些经济学。嵇明雨随手翻了两页就开始犯困,倦意上头没过一会儿就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他好像做了个荒诞的梦,他竟然抱着一只猫,小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他的脸,有些痒,嵇明雨可不喜欢猫,更别提抱着猫,很快就意识到是自己是在做梦。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片暖橘色的光里,是傅时安的那张好看的脸,他眼尾垂着,里头盈满了深情。
他们就这么静静对视一两秒,脸侧温热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猫尾巴,而是傅时安的手。
傅时安漆黑的瞳孔里没有光,却让嵇明雨眼里的迷雾开始清明。见他清醒过来傅时安想要收回手,嵇明雨比他更快地伸手握住,翘着嘴角说:“干嘛,趁我睡着耍流氓?”
他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玩笑话听起来别有一番旖旎。
傅时安估计是这么坐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手背很凉。
“没有。”傅时安说:“你没吹头发。”
嵇明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已经干了。”
“没有,起来吹干再睡,不然明天头疼。”傅时安说。
嵇明雨笑,撑着手坐起身,但是他刚才睡觉姿势不对,歪着的时间有些久,右手手肘一动就是一阵酥麻,他“嘶”一声,身体不稳差点歪掉下床,连忙伸手拉住面前正欲起身的傅时安。
“手麻了?”傅时安扶着他顺势又坐回了床边。
“嗯。”嵇明雨皱着眉,抬了抬手臂,一阵阵酥麻蔓延,被子在他动作间落到腰腹,他才注意到自己盖着被子,“动不了,不吹了,反正都干的差不多了。”
傅时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客厅拿来吹风机,就这么站在床边给嵇明雨吹干头发。
暖风嗡嗡嗡像是有好多的蜜蜂,却并不觉得扰人。傅时安的手指在他头皮上穿梭,带起一阵阵的奇异触感,有些痒还有些麻,舒服的嵇明雨像是被主人呼噜毛的猫咪一样眯着眼睛,在这轰鸣声里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那天他给傅时安吹头发傅时安的耳朵会红。
太舒服了,舒服的都有些色情。
嗡嗡轰鸣停下之后嵇明雨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果然很烫。他嘴角微微翘起,看到傅时安放下吹风,便突然窜起身一把将他抱住。
吓一跳的傅时安垂眼看着他,“你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粘人。
“什么怎么回事?”嵇明雨抬头,“不让我抱?”
傅时安眨眨眼:“也不是。”
“那不就行了。”嵇明雨理直气壮的说完,接着就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回去睡。”傅时安说。
“回去?回哪去?”嵇明雨眼角沁出了些生理性眼泪,湿漉漉的晕着水汽十分无辜地看着他,“不是你说不介意和我睡一张床。”
“睡吧。”嵇明雨松开他,翻身往床里边滚了一圈,然后拍了拍方才自己坐的位置,对他说:“过来啊。”
傅时安没说话,嵇明雨又滚过去将人拉过来,微微仰起头,按着傅时安的肩膀去吻他想了好一会儿的唇。
大概是今晚嵇明雨格外粘人,傅时安有些怔楞,等到嵇明雨不算熟练的用舌头撬开他的唇齿,柔软的舌头勾着他的的舌尖傅时安才回过神,渐渐开始迎合嵇明雨。
他的吻一贯克制,除了亲吻,圈着嵇明雨的双手没有其他动作,嵇明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男人在情欲上不该这么被动。
他想了一会儿便松开他的唇继而沿着他的下巴,吻到傅时安的脖颈,在他凸起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贴着傅时安,感觉到他喉结微动。
嵇明雨轻笑一声,看到傅时安眸色深沉,又去吻他的唇。
他就不信今天不能做点什么,他可没有不举。
都睡一张床了总不能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被吻得呼吸深沉,傅时安已然情动,双手不自觉地攀着嵇明雨的肩膀,他的体温不断升高,手心更是温热,拂过嵇明雨的脸侧,沿着背脊往下滑,然后落到了他的腰际。
嵇明雨在家习惯穿着宽松的t恤,放松又自在,衣摆被掀起,傅时安手贴在他的腰肌上不轻不重地抚摸,他腰侧皮肤敏感,僵硬了一瞬间下意识的握住傅时安的手腕,痒……
或许是他腰侧瑟缩的动作太过明显,傅时安蓦地顿住,停下了这个吻,看了他两秒然后顺手拉好了他掀起的衣摆。
嵇明雨:!
他瞪着眼睛看着傅时安垂下眼敛去了那一丝丝情动,再睁眼就又恢复了平静的深潭。
卧槽,不是吧。
又来?
“怎么了嘛?”
“没事,”傅时安不看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才迟疑开口:“你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嵇明雨打断他,眯着眼睛质问。
傅时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喜欢我碰你的话我……”
“你什么你!”嵇明雨呼吸一滞,险些被气晕过去,“不喜欢你碰我,我又是抱又是亲你,我有病啊。”
傅时安抬眼凝着他,像是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嵇明雨不是个木头,在不知道傅时安对他的感情不同寻常的时候他无知无觉的天真也就算了,挑明之后他没办法忽视傅时安的一切。
外面冷静自持的傅时安比他想的要敏感得多,即便他们已经有了确切的恋爱关系,傅时安却还是会胆怯,会怀疑嵇明雨的喜欢。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笨。”说完嵇明雨打算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他翻身将傅时安压在身下,没给他反应时间将这个吻继续下去,手也不老实地在傅时安身上游走,他解开傅时安的浴袍,伸手往下而去。
这次被握住手的人变成了他,傅时安捏住他的手腕没让他动作。
“不需要我帮你么?”嵇明雨问。
傅时安没说话,他眼里的情欲不加掩饰,却在极力压制。嵇明雨不解,他以为他表现得足够明显了。但他还是没再继续动作,就这么盯着傅时安的眼睛,像是透过这扇窗户,看清他心里的顾虑与不安。
默了那么一会儿,傅时安深呼吸闭上了眼睛,关上那扇窗,“不用。”
过了两秒他又接着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又一次的拒绝让嵇明雨的情绪起伏难以自控,他看着傅时安起身,给他拉好被子,然后下床。
他的目光有如实质的钉在这个闷葫芦身上,他很生气。
“傅时安,你给我过来。”他朝他喊。
见人站住,嵇明雨抱着手冷声道:“去卫生间做什么?洗冷水澡?”
傅时安僵在原地,甚至不敢回头看他。
“不是你说你想亲我,想拥抱我,想跟我……”这是那天傅时安跟他说过的话,嵇明雨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只是声音比他更冷更轻,“现在你跟我说你自己可以,你跟我谈恋爱干嘛,你怎么不去跟你的左手谈恋爱。”
傅时安背对着嵇明雨僵在原地。嵇明雨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手臂上肌肉起伏不定,不说话也不动作。
过了好久,傅时安才轻声开口,他手心松开,小臂上的青筋依旧突突跳动,他转过身看着嵇明雨,视线扫过嵇明雨的小腹以下,“这只是我想要,而你对我,或者说你对男人……”
嵇明雨自然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他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胯下,宽松的休闲裤遮挡他的反应并不明显。
所以在他表白之后,和傅时安谈恋爱又亲又抱之后,傅时安还认为他是直男,是不是还认为他只能对女人产生反应?
傅时安的确误会他不举,误会他对他不举。
这一结论让嵇明雨觉得有些好笑,他也就真的笑出声。傅时安有些懵的回头看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在生气的人忽然就像是被点了笑穴,手肘撑着床低头笑个不停。
嵇明雨笑了好一会儿,才抬眸朝着傅时安招手,“你过来。”
傅时安没动,嵇明雨笑着笑着心尖又开始泛起心疼。
他交过女朋友,他曾说过他的理想型是尤攸,他喜欢女人,他是直男。
所以傅时安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感情注定无望,在爱上他这么些年,傅时安像是在雪原上迁徙的旅人,寒冷与孤独让他早已经习惯忍耐隐藏。甚至从未抱有希望,在日复一日的时光里,这个结论被傅时安刻进了骨子里。
可是没想到秘密被发现之后嵇明雨打破了他预设的一切。
嵇明雨给了他可能,给了他从来不敢渴求的回应。
像是给了冻僵旅人无比渴望的篝火,而被热烈包裹的傅时安却不敢上前,他怕火光熄灭,也怕这不过是一场梦。
所以当嵇明雨说喜欢他,要追求他的时候,傅时安他不敢接受,不敢触碰。
他想要靠近却又控制不住的远离。
可他还是藏起了这些,朝着嵇明雨走出了那一步。
是嵇明雨粗心,他接受这份感情却没有真正的读懂他深情背后的怯懦。
见他不过来,嵇明雨只好自己走下床,走到傅时安面前将人抱住。
“傅时安,你真笨。”他说。
说完又无奈地笑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傅时安这么敏感呢?
“难怪别人都说谈恋爱的人智商会下降,咱俩都不例外。”
他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不太清楚我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
傅时安似乎是侧了一下头,呼吸有些急促。嵇明雨便稍微退开些,双手却还是将人抱住的姿态,他凝着傅时安的瞳孔,无比认真地说:“但我知道我现在只喜欢一个人,就是傅时安。”
他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傅时安胸膛起伏变得平缓,血肉之下的心跳却在升温,一下一下地飞快地跳动着。
“还有谁说我对你没反应,”嵇明雨在他耳边轻声说完,拉着他垂在身侧握紧的手往自己下而去,“感受到了没,我硬了。”
“我对你同样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