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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还没送来,嵇明雨的车到是出了些问题,不过好在他接下来一周的工作都在公司,不需要再去项目上,所以将车送去保养之后每天和傅时安公乘一段公交去上班,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倒也不错。
周一照常部门例会,嵇明雨领头讲了几句,接着就让他们个子挨个阐述上次开盘总结出的问题与亮点。
结束之后已经临近中午,没想到一直在项目上的孙冉也来了公司,跟嵇明雨打了招呼之后也没见离开,嵇明雨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沉吟片刻将人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今天来公司是有什么事儿?”嵇明雨问。
孙冉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嵇明雨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份离职报告,他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孩儿。
“前几天就想给你的,但你一直没来项目上,还好你今天在公司。”孙冉说着还摸了摸头,傻笑一声。
从那天之后嵇明雨的确是没再去项目上,即使去了也是很快就离开,孙冉没跟他说上话,嵇明雨放下手里的文件,“怎么突然要离职?”
“我参加了学校的寒假集训,不在泽芜,所以就...”孙冉说。
嵇明雨点点头,“行,一会儿我批了之后送去人事部。”
孙冉说是来实习学习学习,但孙总并没有多关照,所有的入职流程都按照正常的程序走,所以需要提交离职报告,嵇明雨对于他要离职虽然有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见人还没离开,嵇明雨整理了一下桌子上杂乱的文件,抬头问:“还有什么事儿?”
“还有就是那天的事儿....”孙冉面露难色,说话也有些犹豫,声音也低了很多,“我不知道陈默也在那,他说的那些话....我替他跟你道歉。”说着就低着头弯腰朝着嵇明雨露了个发旋。
嵇明雨本来还在翻着文件,闻言皱了下眉,他合上手里的文件,抬眼看着孙冉说“把头抬起来,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
孙冉不好意思地直起腰,但头还是压得很低。
嵇明雨啧了一声,说:“他嘴里不干净,为什么要你来道歉?你们...”
“没有,”孙冉猛地抬起头,怕他误会似的,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没关系。”
嵇明雨轻笑一声:“那不就得了,既然没关系,你在这道什么歉。”
“但是他也是因为我才误会你...还四处说了很难听的话,”孙冉说着就又低着头,眉头皱成了一道川,脸色也有些红。
嵇明雨想的没错,陈默的确是看出来孙冉对他不太一样,再加上他从上一家公司离职之后直接进了桓夏的策划部做领导,按照陈默那龌龊的心思的确会妄加猜测嵇明雨是不是因为孙冉的关系才坐上现在的职位。
“那你告诉我,”嵇明雨放下手里的文件,盯着孙冉问得认真,“许墨邀我进桓夏是因为你的关系么?”
“当然不是,”孙冉像是受惊的兔子,连忙摆手:“我喜欢你的时候,许叔叔就已经想要挖你过来了,我当时并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他的解释里还带了句告白,孙冉脸色几欲滴血。嵇明雨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听到那句喜欢很轻地皱了下眉,孙冉自然也看到了,他忙开口解释,“我知道明雨哥,你有女朋友,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真的,你进桓夏是因为你有能力,和我喜欢你没关系,我也没让我爸开后门,你真的很厉害,他们也真的欣赏你,我在策划部这么久也的确是学到了许多。”
嵇明雨抬手打断了他乱糟糟的告白加夸赞,满腹狐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进公司之前,我们似乎只见过一次?”
总不会什么一见钟情吧,况且那一次见面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这小子的喜欢也太没道理了吧。
嵇明雨松了口气儿,觉得这份‘喜欢’多半只是年轻人一时兴起,过了也就过了。
“其实不是,那是第四次。”孙冉小声说。
闻言嵇明雨眉头一挑,这的确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他全无印象。
孙冉接着解释道:“五一的时候在泽芜坊,铭哥带我去吃饭的时候遇见过,你当时似乎是和朋友在玩摔碗酒,并没有看到我。”
行吧。
嵇明雨忽然想起来他为什么会觉得孙冉送他的那副画眼熟,好像画里的他衣着的确是泽芜坊那天的穿着。
“第三次是在健身房,我去铭哥店里玩的时候也见到你了,你从我身边走过还冲我笑了一下。”孙冉说着,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眼里带了些笑容。
我去,不是吧。
嵇明雨彻底服了,他撑着头抚了抚额角,孙冉所说的后几次相遇嵇明雨的的确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他在健身房笑那么多次,鬼知道哪个笑被孙冉误会了,但他忽然发现一件事儿,“你说在泽芜坊你和谁?李铭?”
孙冉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点点头。
“铭哥说,和一个人第一次遇见是偶然,第二次遇见可以是巧合,那么第三次再见,一定是有缘,要好好把握。”
嵇明雨对李铭这套说辞不予置评,所以在泽芜坊的时候,除了他还有傅时安,而在那之后的几次嵇明雨身边也总是有傅时安。按照李铭这说法,他看上傅时安只怕是更早,接二连三的相遇,从客人变成客户的身份对调,的确是有些缘分,但嵇明雨不承认,不过是巧合而已,傅时安现在是他男朋友,再有缘都不行。
他得看紧点。
“然后我知道你进了桓夏,在我爸手下,所以我才说要来公司的。”孙冉说:“虽然当时的确是抱着接近你的想法,但是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就没再多想什么了,我也不知道陈默怎么又找到我表哥,还来找我,真的很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自己想明白就行,陈默那些话我也没往心里去。”嵇明雨知道自己的工作和孙冉没关系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儿,如果真的是因为孙冉的原因他肯定不会再留在桓夏,一是因为他现在有对象要避嫌,二是因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至于陈默,嵇明雨更加不在意了,他好好地走他的康庄大道为什么要在意路边的一只垃圾。而且按照孙冉表哥对孙冉的护食程度,陈默再继续作下去只怕没过多久就会在泽芜待不下去。
说开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儿,说到底嵇明雨能够认清自己的感情还多亏了李铭和孙冉,所以在孙冉临走前,嵇明雨还让他好好学,说他将来肯定前程无限。
今天并不忙,嵇明雨下班之后本想去接傅时安却得知傅时安不在公司,而是在外面见客户。
让他一个财务主管出去见的客户,这么久也就只有李铭。
嵇明雨当即心头一跳,“见谁?你怎么又要见客户。”
或许是他语气不爽的太明显,傅时安似乎笑了一声,解释道:“鹿州过来的合作商,之前在鹿州见过两次,所以我就跟着了。”
“哦。”嵇明雨松了口气儿,又问:“要一块吃晚饭?”
“嗯?”傅时安问:“跟谁吃?”
嵇明雨:“跟我!”
傅时安笑说好,说他送完客户就回家跟他一块吃晚餐。
夜色四合的时候傅时安踩着夜色回了家,还带了明梨楼的外卖,嵇明雨正在浴室洗澡,他没关房门,洗着洗着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等到现在的确是有些饿了,于是也就加快了速度,洗完之后随便套了件宽松t恤出了房间。
“好香啊。”
傅时安正在餐桌前将外卖一份份的摆出来,抬眸瞧了他一眼,“穿一件不冷吗?”
“不冷,”嵇明雨拿着毛巾草草地擦了擦头发,然后随手挂在脖子上,坐在餐桌旁,“我好饿啊。”
他身上冒着热气,脸上也是一片粉红,傅时安将筷子递给他,“吃吧,吃完穿件外套,别着凉了。”
自从上次嵇明雨说过明梨楼的饭菜不错,两人在家的时候多是吃这家,有时候是傅时安下班去买了带回来,有时候是提前点好送过来,而菜品也总是那几样嵇明雨爱吃的。
两荤一素再加一份蛋羹,菜品普通,但大厨手艺好,色香味俱全,看的人食指大动。
嵇明雨对他的叮嘱习惯性点头,接过筷子就夹了块排骨,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晚餐。
“客户送走了?”嵇明雨嚼着排骨随口问。
“嗯。”傅时安应声,自己还没动筷子而是十分自然地将那份飘着葱花的蛋羹移到自己手边,然后一点一点的挑出翠绿的葱花,跟他解释道:“今天人比较多,估计是店员忙忘了。”
嵇明雨看着傅时安动作,忽然惊觉好像从很早之前他就习惯傅时安这般帮他挑葱花,而那一点葱花他其实并不是不能忍受,如果这是在外面吃饭他可能都没有注意到。
他浅笑着接过傅时安挑完的蛋羹,然后礼尚往来的将辣子鸡里的碎花生挑干净,推到傅时安面前。
两人一边吃一边随口聊着,吃完之后傅时安顺手开始收拾餐盒,嵇明雨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来。”
傅时安垂眸看了一眼两人想触的手,松开让他来收拾,嵇明雨将餐盒合上拿进厨房,用清水冲了一遍,按照垃圾分类将垃圾分别装好,然后就感觉到背后靠近个人,傅时安站在他身后,十分自然地将他挂在脖子上已经湿润的毛巾拿了下来,将他自己方才进门脱下来的大衣披在了嵇明雨肩上,“穿上,外面冷。”
身上的热气散了之后,的确是有点冷,嵇明雨也就洗洗手穿上了傅时安的外套,提着分类好的垃圾走出去将垃圾丢了。
回来之后发现傅时安正站在电视柜旁边,目光正好落到他面前的柜子上,哪上面是他们昨天一道买回来的“工具”。嵇明雨收拾房间的时候随手放在那,后来就忘记拿进了房间。
察觉到嵇明雨回来了,傅时安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说了句废话,“回来了啊。”
嵇明雨‘嗯’一声,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但视线相触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琢磨着该怎么开口问这个体位关系。
琢磨了那么几秒他不尴不尬地问了句傻逼问题:“我没买错吧。”
傅时安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垂着眼睛说了句:“没有。”
“那.....要试试吗?”嵇明雨问完抬眼看到傅时安眸中短暂的讶异闪过之后就变得漆黑一片。
傅时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移开视线看了一眼那瓶润滑剂,视线再次落回到嵇明雨的眼睛,低声问:“你认真的?”
嵇明雨似乎是对于傅时安的质疑感到不满,他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然后就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人抵在墙边吻住。
他动作有些重,傅时安的后脑磕在了墙壁上,并不疼,但是傅时安还是推开了嵇明雨,正当嵇明雨想要发作的时候,傅时安喘着气儿说:“我先去洗澡。”
嵇明雨眉尾一扬,嘴角逐渐勾起,然后将人松开,又在傅时安转身欲进房之前拉住他的手腕,并没用多少力气,傅时安只要在往前一步就能挣脱开,但他没动,微微侧身看着嵇明雨,目光询问。
“我们还没说好谁上谁下的问题。”
起了个话头之后嵇明雨发现这个问题也并没有多么难以启齿,毕竟他试试都说了出来,大抵是对于接下来的事儿的好奇与期待,方才仅仅是一个吻,嵇明雨都有了些许动情。
傅时安这次并没有躲,直视着嵇明雨的眼睛,语气又轻又飘,“你..想上我...还是想让我上?”
他这句话语调特意放缓,尤其是‘上’这个词从他舌尖滚过,缱绻似的格外的撩人。
前四个字与让嵇明雨眉头轻跳,后四个字却让他眉间很轻地蹙了一下。
嵇明雨没有回答,是认真的在考虑。
只是一直盯着他的傅时安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节。
嵇明雨的答案都写在脸上。
傅时安轻笑一声,对嵇明雨说了句“知道了。”
话音落下就转身回了房间。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嵇明雨躺在床上放空大脑,其是嵇明雨考虑过,心里也清楚在这件事上傅时安多半会让着他,倒不是他不愿意让着傅时安,但他毕竟当了25年的直男,有些事儿他现在还不能适应。
浴室门打开的时候,嵇明雨倏然回神坐起身,看着一片白色雾气从浴室里奔涌而出,它们缓慢地上升,然后变得稀薄缭绕,傅时安依旧穿着那件墨绿色睡袍,额发因为湿润漆黑如墨,掩住了他薄而锋利的眼皮,递出来的视线像是一道钩子,雾气成了背景,他像是从仙境里走出的妖孽,每走一步都准确地踩在了嵇明雨的欲,望之上。
经过墙壁开关处,傅时安抬手将白炽灯换成了朦胧的阅读灯,等嵇明雨回过神的时候傅时安已经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低头将他吻住,热气混着沐浴露的香味变得浓烈。
他们用的是用一款,但嵇明雨却觉得傅时安身上的味道更加蛊惑人,随着他走近铺天盖地的朝着嵇明雨侵袭而来,将他包裹住。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嵇明雨扣着傅时安的后脑,咬着他的唇。他知道傅时安这里敏感,因此在他喉结处多停留了一会儿,顾及着明天还要上班他并没有留下痕迹。
双手从身后顺着他的腰侧解开了傅时安浴袍的衣带,抽出丢在一旁,墨绿色被撕开,傅时安的胸膛在橘黄的灯光下像是附了层蜜色,宛如上帝精心雕琢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每一段起伏都绵延细腻。
“冷不冷?”嵇明雨问。
傅时安抬眼看他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眸光是一如既往的沉,也不甘示弱似的伸手往下。
傅时安很喜欢感受嵇明雨在他手心发生变化的过程,这让他清楚,这变化是因他而起,也让他着迷。
......
“我清理过了。”傅时安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嵇明雨特地了解过,自然清楚,这会儿却想起来他少买了一样东西。
他问:“你哪儿来的东西?”
傅时安没答话,而是伸手将床头的橙色的塑料瓶子拿了过来,说:“但还是要先扩一下。”
说着傅时安准备打开盖子,看着想是要自己操作。
嵇明雨见他要自己动手,遂将那塑料瓶子抢了过来,说:“我来。”
“会做么?”傅时安抬眼看他,问道。
对于傅时安的问题,嵇明雨眯了下眼睛,心里有一丝丝的不爽。他没回答,而是直接他将盖子打开挤了一些在手心,一阵清幽的橘子味飘了出来,嵇明雨低下头吻了吻傅时安的耳尖,用气音问:“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天气冷,手心的东西也有些凉,嵇明雨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放在手心等了一会儿。
而他这缓慢又迟疑地动作落到傅时安的眼里却又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正当他液体放在手心焐热的时候,眼前忽然晃过一片墨绿色。是傅时安抽过一旁放着的浴袍腰带,抬手附在嵇明雨眼前,小声又不确定地问他:“不看会不会容易接受一点?”
嵇明雨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又想起第一次傅时安遮住他的眼睛。他从傅时安手里将腰带夺了过来,眯着眼睛,盯着傅时安,看到他眼里的湿气凝聚成雾,还有其中不易察觉的顾虑。
嵇明雨颇有些无奈,他让傅时安翻了个身,然后俯下,身在傅时安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低声道:“你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让我看?”
......
“还有...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嵇明雨语气危险,附在他耳边轻声问:“因为你不是女人?”
不知道是是不是因为耳垂的轻微痛感,傅时安难以抑制地轻轻抽了口气儿,没有说话。
嵇明雨气得冷笑了一声,然后在傅时安的身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一下着实让傅时安蒙了好一会儿,他愣愣地回头看着勾着嘴角的嵇明雨,沉浸在自己被打屁屁的震惊里的确是没心思再想其他有的没的。
嵇明雨对他这反应很满意,在傅时安耳边说:“我想跟你做,我要跟你做。明白吗?”
......
“我喜欢你,是和你对我相同的喜欢。”嵇明雨说。
“圆圆。”嵇明雨唤他,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哄诱着让傅时安卸下心防:“当我选择走近你的世界,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你顾虑的所有我都已经考虑过,并且选择了你。”
傅时安没回答,嵇明雨顿了一会儿又问:
“那么...你也相信我好吗?”
橘子味在两人的不断深入中缓慢分散,香甜将两人一道包裹住。
傅时安并不出声,嵇明雨只能通过他的呼吸声来判断他是否难受,继而调整自己的动作。
嵇明雨很喜欢听傅时安的声音,各种情形下的声音。
他让傅时安转过身,两人面对面可以看到彼此的表情。陷入欢愉中的傅时安失了平时的优雅,那双冷而薄的眼皮上面泛着薄红,真像个妖精啊。
嵇明雨俯下身在他眼皮上亲了两下,然后将人拉了起来,两人相拥而坐,傅时安眼尾勾起,声音全部倾泄。
尽数落进嵇明雨耳朵里,带起阵阵颤栗,嵇明雨立即将人吻住,那些声音都被他吞进肚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这样的傅时安是性感的,是可爱的,是他庆幸没有错过的。
嵇明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