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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上了正堂,只见着堂门口垂着几道竹帘,内里更是重重的屏风和行障,新妇如何是半点都看不到的。

北朝昏礼和南朝不一样,南朝是弄新妇,大家一起去作弄新妇子,北朝是受了胡风影响,家里头姑嫂都追着新郎打,前头被姑嫂们一番作弄,弄得狼狈不堪。这会上了正堂,少不得还要被折腾的。

李桓在事先就打听过,这会到了正堂上,知道贺霖就在那帷帐行障里头,他这会不像方才在外头被作弄般赶着跑过来,反而平静了。

他走到帐幕那里,将笼子里的活雁抓出来,活雁在他手中挣扎叫唤,他瞟了一眼帐幕那边,微微弯下腰,口中突然叱喝一声,搁着帐幕就将手里的活雁给扔到行障那边去。

行障那边早有妇家的人等着,见着活雁当空飞来,立刻展开事先准备好的鲜红丝绸,一把把那只新郎扔过来的大雁给抱住。

大雁在里头挣扎叫唤不止,众人又七手八脚的拿过五彩丝绦,缠在雁的鸟喙上,这一缠上原先还惊叫不止的大雁被迫消音。

贺霖坐在重重帷帐行障包围的堂中,她按照北朝礼俗坐在马鞍上,外头发生了什么,她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个大概而已。

隔着重重细纱,她瞅见一个修长身影站在那里。

“锦障重重掩……”这是李桓的声音,照着规矩在方才在新妇楼下作催妆诗之后,到了堂上新妇面前还要继续念撤障诗。

有人不断的把新郎的表现给传到贺内干那里去,贺内干笑得前俯后仰,外甥也会有这么一日,他笑完了还是让人嘱咐女儿要沉得住气,这会可不是心疼新婿的时候,这时候就是要拿出架子来狠狠的杀一杀新婿的脾气!

贺霖听到贺内干让人带过来的话好一阵无语,不过昏礼便是要把新郎给狠狠折腾一顿,让臭小子知道老婆不是那么好娶的。

贺霖白日里好好睡过一次,到了如今体力倒还有些。她边等着那边的李桓连续念了好几首撤障诗,才点头同意撤去面前的行障。

一对装扮喜庆的童男童女前来,赶在李桓忍不住自己动手将那些行障拨开之前,把挡在新妇面前的行障等物撤开。

李桓欣喜抬头去看,只见到一个盛装女子坐在屋中的马鞍上,他不敢在舅舅家造次过多,不过目光触碰到贺霖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看她。

贺霖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动声色,面上是崔氏教导过的端庄,将方才靠在臂弯里的团扇举起来挡在自己面前。将面容全部遮在团扇之后,半点也不叫人窥了去。

崔氏和贺内干已经等在那里,看着新婚夫妇前来告辞,贺内干盯着外甥觉得手很痒。

李桓一看贺内干那眼神就知道舅舅想揍他,连忙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低下头。

贺家外头李桓带来的七香宝车正在待命,贺霖在侍女的搀扶下,以团扇遮面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到车里头去。照着规矩,李桓亲自给妻子驾车绕着岳家整整三圈才离开。

外面有甲胄的摩擦声,贺霖在车内察觉到了。

每逢有昏礼,道路上常常会有障车之事,障车的或许之事来拦下新人要些钱讨个彩头,也有是真的强盗来抢婚的。

李桓曾经用这个来整治过长广王世子,自然是不能让自己也栽在这上头,新妇的车马前后都有着甲衣的兵士。

要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倒是可以来抢婚。

李桓并不是什么小气鬼,相反今天他心情非常好,路上见着人,让人抓出一把大钱来。

这么一路上倒是顺顺畅畅,没有遇上什么魑魅魍魉的事情。

晋王府门前早就有一群婢妇在等着,远远的瞧见火把行来,立刻有嗓门大的喊了一声,“新妇子来了——!”

立刻有二十多个仆妇入内搬出好大的毡毯子,等着世子妃的宝车停好,仆妇们便上前,将手里的毡毯从车下一路铺到里头去,在夜色中看着这毯子一路延伸到门内也看不到尽头。

贺霖在侍女的搀扶下,手持团扇挡在面前踩在毡毯上,缓缓走入门去。这个风俗又是从鲜卑胡俗里演化而来的,南朝基本上就没有。

贺霖每走过一块毡毯,立刻就有仆妇在后面将毯子收起来。

晋王府里此刻也是高朋满座,不少贵妇也在那里等着。

贵妇们都听说过去年冬天里晋王世子抢婚的事情,晋王世子相貌好,人也能歌善舞,就是人轻浮了点,原先听说皇帝会把一母同胞的兰陵长公主嫁给晋王世子,谁知道事情竟然是出乎意料。

晋王世子抢了贺将军家的大娘子!

贺将军出身鲜卑镇户,乃是世子的舅家,闹出这么一出委实让人颇为摸不着头脑,更是对着天家一巴掌狠狠抽了下去。

那些长公主的金枝玉叶还比不上一个鲜卑镇户的女儿来的让人着迷。

贵妇们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看向那边的常山王妃,常山王妃面上笑得有几分牵强,皇帝被过继出去,可到底是在常山王府里养大的,和两个堂妹乱伦闹的天下皆知,如今两名公主皆被处死,她心里都也跟着害怕。常山王妃心里固然认为是那两个公主恬不知耻前来引诱皇帝,可是也担心晋王会不会借此对皇帝不立。

“幸亏不是兰陵长公主。”有贵妇轻笑,声音低低的,可到底还是让那边的常山王妃听个清清楚楚。

“可不是?那样的事儿,那样的阿兄……的确,这家教……哪个正经家的好郎君敢要……”

常山王妃顿时脸色惨白。

她修剪的尖尖的长指甲刺入肉里去,偏偏还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被过继之前都是养在自家,虽然过继出去之后和生身父母再无什么关系,可是这教导也是他们来的,除了丑事,别人自然会将这事情套在他们身上来臆想。

“也不知道这世子妃是如何的天香国色,世子原先就是个美人,能让世子做出那样的事情,还真的让人好奇呢。”贵妇们有时候和普通妇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她们也对那些春花秋月的风月事相当感兴趣。

“曾有幸见过世子妃几回,当真是个出挑的美人,和她阿娘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难怪世子会如此模样了。”

那边新妇已经进了院子,人声骤起,不去看也知道是在躏新妇足迹了。

院子里青庐早已经搭好,贺霖自己用团扇障面,两旁还有侍女手持行障,端得将她包的个严严实实,除去在迎妇已经见过她的李桓之外,这一路上的宾客还真的没有人见到她真容。

请新妇坐到青庐内的百子帐里,那些前来围观的贵妇们围在百子帐前,等着新郎再做去扇诗。

侍儿手中的行障早已经撤去,众夫人们见到的就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手持长柄团扇坐在榻上。

新郎着爵弁服,肤色如玉,容颜俊美,北朝可不兴那套所谓的妇德,有几名妇人手持团扇瞧着俊俏的新郎眉目里不知道流转的是什么情谊。

新郎连作六首却扇诗,新妇挡在面前的那柄团扇才缓缓放了下来。

贺霖知晓自己如今的容貌怕是不太好看,那个一脸的白粉,又是花钿又是鹅黄,一张脸险些成了大画布一样。

原先心里想着的是把李桓给吓到,可是这么多人围观,要是太难看丢脸的那也是她。

不过团扇放下来之后,妇人里头也是一阵小小的惊呼声。

有人请李桓和贺霖照着男左女右并肩坐在榻上,傧相将同牢盘端上来,口里念叨着吉利话喂新人吃同牢盘里的肉饭,贺霖被喂了三口,她这会被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连水都么有喝一口,肚子也有些饿了,这么三口肉饭勉勉强强算是填了填肚子。

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在外人面前要做到的都已经做完了,那些贵妇们也识趣离开,青庐里只剩下服侍的人。

贺霖被请到屏风后面去卸妆换衣裳,她险些就呕出血来,原来以前电视上演的新郎新娘穿着礼服洞房都是骗人的啊!

侍女帮着贺霖脱去一件衣裳,摘掉一个首饰都要说一句吉利话,那边李桓也是一样。

弯弯绕绕祝福话说道最后,基本上贺霖都要听得头晕目眩了。

待到换上干净整洁的中衣,面上的妆容也被彻底洗了个干净。

贺霖从屏风后面一出来,李桓就毫不掩饰的往她身上看,看得贺霖恨不得立刻躲到屏风后面去再也不出来,她还不知道这个晚上要怎么过呢。

十五岁的身体,在周礼里算起来是及笄之年,可以出嫁生子了。事实上此刻女子出嫁的年纪远远要低于十五岁,什么五六岁就嫁人的更是满大街都是。

贺霖不管在心里告诉自己多少回,这是基本情况,她要入乡随俗。可是等到侍女用彩色丝绦将她和李桓的脚趾缠在一处,床榻上的帷帐放下来退出去之后,她还是心慌的半死了。

侍女出去的时候很贴心的将青庐内的烛火给按灭了。

在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楚可闻。

李桓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贺霖的手,贺霖接触到温热的皮肤,立刻下意识的就是一缩,立刻被李桓按住。

李桓转过头去,在黑暗中,他看不见贺霖,但是他伸出手去,顺着她的手臂轻轻的摩挲着,一路到了她衣襟之外的脖颈上。

贺霖察觉到他的指尖在脖颈上游移,带来轻微的麻痒。

她脖颈处敏感的很,心脏嘭嘭嘭的跳的快要飞出喉咙去。

两个人都才十五岁,十五岁的身子如同娇嫩的花蕊一般,根本还没有发育完全,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个女伴说起十五岁破处的事情来了,说是从头到尾只是痛,等到完事两腿的全都是血。

她立刻吓得激灵了一下,她心里可没有人让她一定要守身如玉,可是这例子在前,李桓也是个过于年轻的,与其指望他温柔如水,还不如靠她自己还靠得住些。

她嗓子紧了紧,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得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脚趾上有些痒痒的,李桓将缠在两人脚趾上的线解开,手指就抚上了她的脚背,黑暗中看不清楚贺霖的形体如何,但是传来的莹润的触感让他心底里好像燃起了一把火。

手指揩在脚背的肌肤上顺着脚踝缓缓向上游去,他瞬时俯身上去,就将原先还坐着的贺霖给压倒在床榻上。

一声压抑的惊叫声在帐内响起。

贺霖这会心都跳到嗓子眼里来了,他真的打算就在新婚夜里把这事情就给办了,她这样算不算是猥亵青少年?

不对!明明就是他把自己给按倒的,说起来也过了十四岁了……

还是不行啊!

贺霖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狼外婆,面前的小白羊两只蹄子搭在她的肩膀上,飞来一句,“你吃了我吧。”

不对啊,她自己这身体也才十六岁而已——

想着李桓温热的身体已经压了上来,亲吻着她的嘴唇,手半点不闲着的从中衣下摆伸进去,扯她的裙带。

天啊!贺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她一时不查,就被李桓寻了个空子抵开牙齿给钻了进去。

这个吻和上几回不太一样,李桓甚是有几分耐心,一点点的去触碰,和一只温顺小狗般,想要唤起她的回应。

扯开下裳他直接伸了进去。

贺霖一声惊喘,双手抓住身上人的肩膀,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

她用力把身上的李桓推开了些,“阿惠儿你听我说。”她嗓音里带着些许的急促,“你才十五岁,这事情对你来说太早了,对身体不好……我们以后再做好吗?”

十五岁,十五岁的少年!

怎么都感觉到别扭啊。

她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李桓是如何的表情,他的呼吸炽热落在她的面颊上烫的她往后一缩。

“娜古你担心会肾水有亏?”李桓趁着她呆愣的点上,一条腿挤入她膝盖里。

“是的!”贺霖这会只要不做这个事情,她说什么都可以。

“我会乐而有节的。”

贺霖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腿被抬了起来。

湿湿软软的触感从最私密的地方传来,贺霖浑身都忍不住的打颤。李桓的行事完全不像她以前读过的那什么温柔男生之类,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横冲直撞的顶进来了。

贺霖突然被来了这么一下,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但是实际上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身躯之间没有半点隔阂亲密的缠在一处,她抱住他的肩膀,等着那痛楚缓缓褪去,她在颠簸中垂死一般的扬起来。

无边无际的黑暗,肢体的纠缠,渐渐的终于有了那么一星半点的愉悦,她长叹一般的舒出一口气,陷入到柔软的褥子里。

**

清晨,贺霖迷迷糊糊醒过来,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只不过很奇怪的身上干净洁爽,没有湿湿黏黏的感觉。

初夏里天亮的早,外头早就有光亮渗进青庐里。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桓,李桓此时睡的正沉,身上的薄被滑下来稍许,露出半个身子,她看见白玉一样的肌肤上赫然一个血红的牙印,背后还有不少道指甲抓痕。

贺霖连忙翻过身去,那些都是她昨晚上做的。那会气不过,想着这混蛋该是如何的逍遥快活,于是抓挠咬全部上了。

这下李桓身上颇为“好看”。

她把被子捂在胸口,昨晚上差不多身上被他吮了个遍,看着胸前她气不打一处来,这简直是把人当乳母了吧,伸手掀开榻前的帷帐,就看见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个铜盆,铜盆上搭着一条用过的锦帕,上面的是……

贺霖脸立刻通红,想着就要起来毁尸灭迹,待会被进来服侍的侍女看见,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掀开被子就要起来,听得身边一声,李桓睡眼惺忪一手捂在额头上。

“天亮了?”他话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当然天亮了,不天亮难道这会还是黄昏吗?”贺霖心情很不好,昨晚上被折腾了一通,早上醒来又见着那东西。

她起身就被身边人一把抱住按回床榻上。

贺霖被打个措手不及,湿热的触感立即席卷了她的耳朵。

这又是要做什么!

贺霖见着他压在自己身上,想起以前看的什么科普,说是男人清晨醒来兴致高昂,可问题是这家伙年纪到了没有啊。

“昨晚上感觉如何?”李桓将人压在身下,仔仔细细的从耳郭到脖颈都一寸寸的舔舐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抬起身子询问。

身下人面如桃花,气息杂乱,一头乌发散乱的摊在枕上。

贺霖瞪他,“问那个做甚么!”

“昨夜里我想问,可是你都不答……”李桓带着些许委屈道,他背上道道抓痕都是贺霖昨夜干的好事。

“我听说做这种事情,女子也会觉得舒服愉悦的,你昨夜里有没有?”说着又凑近了点。

贺霖见着俊美的眉目逼进,转过头去,他到底这么问来问去的,不过这种事情说清楚也好,她做不出来假装什么取悦他的事。

“疼。”她说了这么一个字。虽然后面也不那么难受,但是和前头比起来还是亏了的感觉。

李桓垂下头来,很是认真的看着她,她身体雪白,上面有些微淡淡的红痕。

“下回,下回会好的。”

还有下次!

贺霖已经不想说话了,难道真的要十六岁上头就大着肚子?她觉得自己需要推算安全期了。

“世子,世子妃。”外面有侍女的声音传过来。

新妇嫁过来的第一天,是要去拜见舅姑的。

贺霖一把将身上的李桓推开,自己从榻下一团糟的衣物中随便捞出一件披在身上。

“进来吧。”

一群侍女鱼贯而入,贺霖见着那个铜盆被侍女拿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侍女好像笑得格外诡异。

她干脆整个人都钻进屏风后面去了。

梳洗换上崭新衣裳,整理好仪态,头上发髻也改坐妇人样式,戴着步摇,周身收拾好之后随便吃了点,算是朝食,便和李桓一同前去拜见李诨和贺昭。

贺霖是这个家里头一个进来的新妇,长子长媳,就格外的重要一些。

李诨昨夜里是和妻子一同就寝的,没有去步六孤氏那里,两人起了个大清早,等着新人来拜见。

李诨和贺昭高坐在堂上,周围的全是小孩子。

嫡庶都有,几乎全来了。

佛狸站在孩子头一个的位置,看着李桓和贺霖走上来,贺霖照着规矩给舅姑献礼,忙活了许久。

贺昭见着贺霖低眉顺目的很,心情好了许多,这个儿媳算是自己儿子硬抢来的,当初她想过自己儿媳会是公主会是郡主,就是没想过会是自家侄女。

贺霖相貌上长得像崔氏,曾经不讨她的喜欢,如今这要长长久久的对着,侍奉在自己身边,心中原本的不平也消除了些下去。

想起以往那些贵妇人家里儿媳才五六岁大,阿家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出来的媳妇都是合自己心意的,可惜她恐怕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贺昭伸手接过来贺霖双手呈上的青枣,点了点头,“善。”

李诨对这个儿媳比起贺昭来,格外的有种宽容,“好了,我们家本来就不是甚么礼法人家,你这么跪着腿也受累,去坐着吧。”

说着,李诨便让人给贺霖将一张榻搬上来。

“你这小子,从前你就不着调。”李诨对着贺霖还是笑脸,对着李桓就换了一张脸似的,面上没有半点笑意,“如今你也成家娶妇,把心思给我好好收起来,莫要再做糊涂事了!”

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他顺心过,小时候就一张嘴皮子知道和兄兄顶嘴,怎么打都打不过来。

偏偏还是打了事后儿子照样和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没把李诨给气死已经算是好的了。

“儿知道了,兄兄。”李桓点头。

“这一回,我将你阿舅也是你岳父留在洛阳里,好歹是给你个帮手。”李诨说道。

“多谢兄兄。”

贺霖在一旁看着这两父子一来一往的说话,两个人都是冷冰冰的,父子的感觉不太多,李桓面上是恭谨,李诨说完了挥手让他和贺霖坐到一张榻上。

见过了正经的婆母和公公,接下来的就是那一堆阿姨了。

贺霖当初不考虑李桓,除去两人是表姐弟关系,血缘关系太近之外,李诨的那个乱糟糟的后院也是原因之一。

李诨说是陇西李氏,不过他的作风真心不太像世家。本来就是草原上长起来的人,装也装不来,所幸也就那样了。

贺霖听说李诨在发达之后,大肆将那些贵妇收拢过来给自己做妾,她也曾经见过几个,但那会都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嫁进来,她只觉得李诨这个爱好也太猎奇了。

妾侍没有资格上堂,只能在庭院里面站着。

贺霖听说过南朝的嫡庶相处非常好,妾侍能够代替主母管家,嫡出庶出一个待遇,一家子其乐融融的。但在北朝完全就不是南朝的那个样子,嫡庶相当分明,这会儿骂人骂的最狠的就是骂那个人的母亲非妻是妾,对方是个庶出的。

在此种环境之下,妾侍们想和南朝妾侍那般,几乎是不可能。

下面几个妇人侍立着,对上面的主人行礼。

为首的那个一个姿容靓丽,贺霖猜测那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前皇后大步六孤氏了。

这个前皇后的堂妹还是废皇后,贺霖想着那个废皇后如今还在一家佛寺里做尼姑,如今后宫那个乌烟瘴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了。

“那些都是庶母,算起来娜古也该叫一声阿姨。”李诨在侄女兼儿媳迷啊年说起这个,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贺内干这么多年,后院里倒是干净的很,主母持家,下面也没有让人头疼的妾侍,子女们全部为嫡出。

不纳妾,这个可是一个能够挣的好名声的事情。

可惜李诨是做不到了。

“是。”贺霖见着那么几个莺莺燕燕,尤其那个前皇后的姿态貌似还蛮高,要是这个阿姨然后生了孩子,恐怕自己头一个要防备的就是她。

贺霖可从来不知道要怎么通过宅斗手段来对付小妾们,她听说过的正妻对付小妾基本上都是要么杖毙要么发卖,再要么送给丈夫同僚了。

而且回头臭男人痛不欲生也没办法把妻子怎么办,其中还不乏大着肚子被发卖的妾。

可是这李诨家里的妾,她不能让贺昭也学着那些贵妇人这么干。

这里头不是前皇后就是前王妃,其中还有好几个是汉人士族里出来的。

真心难办。

她扫过那些孩子们,贺昭有四子两女,还有几个是由乳母抱着的,多出来的那几个是庶出的。

回想起出嫁前崔氏提过的,对于庶出的平常看待就好,不亏待不优待,基本上别人也没有什么话说。

这么一大家子都见了个面,贺霖就留在贺昭身边服侍。

新妇服侍阿家天经地义。

李桓很舍不得她,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望了他好几眼。

等到儿子走了,贺昭就对着贺霖似是抱怨的笑骂几句,“你瞧瞧阿惠儿,那副舍不得的样子,还真的当我会把他心头肉怎么样?”

贺霖给贺昭奉上一杯温热的蜜水,轻声细语,姿态放的够低,“怎么可能呢,他一定是担心阿家。毕竟这些时日来阿家为了他也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话说出口之后,贺昭的面上缓和了些。

“要是他念着就好了。当年在怀朔镇的时候,两家的男人都跟着什么陆将军去洛阳,说是到了洛阳有金银财宝还有美女,一个个的和入了迷障一样,”贺昭坐在榻上回忆起往昔,口气里还带着一丝怅惘,“那会日子多难过啊,前头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过来的茹茹人,家里头没了男人,那些放牧都需要我们女人来。等到他们回来了,以为这日子会好过了,谁知道这一路上担心受怕的,还被兵追杀。”

想到当初的惊心动魄,贺昭叹了一口气,“阿惠儿都差点被他兄兄给杀了,要不是你兄兄拦着……”

“当初那事情,想必是哪里有误会吧。”贺霖也是记得当初李桓差点被李诨给射死的事情,事后李桓也生了一场病。

贺昭听着,笑了笑,“到了并州,吃了上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呢。孩子生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了。”

当初的日子太过艰辛,贺霖都不愿意去回忆当初拿着野菜填饱肚子的时候。

她看出来贺昭就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话,至于其他的倒是次要的了。

贺昭和侄女唠唠絮絮说了些话,大部分是想起当年的苦日子,到了如今是熬过来了,这么一份富贵几乎只有比皇帝差一点了。可是要操心的事情不比当年少上多少。

说的久了,贺昭也觉得累。

陪着贺昭坐了一会,服侍她休息之后,贺霖才出来回到李桓的那个院子里。

她有自己独立的一个小院子,在这会贵人们夫妻都是分开居住的。

贺霖用的基本上都是自己从贺家带过来的人。

她在外头将脚上的履脱了,才一脚进了门,就见着李桓走上来,一把横腰抱起,她差点吓的惊叫。

“你不在你自己房里好好呆着,跑到这里作甚么。”她被李桓一路抱着到了坐榻上开口道。

李桓将她抱在膝上,“新婚应当如胶似漆,难道你不喜欢见着我么?”他嘴角一咧,笑得有几分痞气,说着抱着他亲昵的埋首在她细腻的脖颈上蹭了蹭。

贺霖倒吸一口冷气,她脸上发热,转过脸去。

两人什么事情都已经做过了,按道理在新婚里应当是亲密一些的,她低下头发顶无意的曾在他的唇上,他顺势就亲了她额头一口。

房内的侍女都是贺家陪嫁过来的,见着这两人腻在一起都在偷笑。

“你今天没事?”贺霖见着他亲起来没完没了,其中还动手动脚,连忙按住他想要往自己衣服里滑的手说道。

“新婚,特意准许我在家中一日。明日我又要去管那些烦心事了。”李桓埋首在她脖颈处,叹了一口气。

“怎么,很烦么?”贺霖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是烦死人了。你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有多难管。”说着李桓抬起头来,“一个个的看我年少面嫩,就以为我好糊弄,一个个的都是欠收拾,非得要吃过大亏才知道老实,兄兄让我管的那些事,里头还有些人是兄兄手下的人,处理内政和外头打仗不一样,这里头要用到的人也不是照着打仗的那一套来。”

说着李桓面上有些苦笑,“那些要用到的人,还真是缺!非得从那些士族里找不可。”

“庶族不行?”贺霖轻轻问道。

“庶族?”李桓笑起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个够,才对她说道,“朝中文官几乎全是从士族里出来的,庶族也不是没有,但是位置没士族那么高,而且能不能用的顺手,还需要看一看。”

“不过,要说是人才,的确是士族里更多些。”李桓想了想说道。

“阿舅就曾经给我推荐了几个崔家子弟,子弟如何眼下还看不出来,不过他们的兄兄用起来挺顺手。”李桓在她耳旁轻轻说道。

“兄兄他……”贺霖吃了一惊,贺内干对崔家有多看不惯,她知道,贺内干竟然还会干这事。

见着贺霖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李桓有些得意的说道,“估计是舅母的手笔,也是,认下这个小娘子,总的拿点好处不是?不过那个崔岷委实是个人才,到时候我不介意让他做些得罪人的事情。”

李桓笑得太坏,弄得贺霖瞧着都背上发寒。

“你打算让他做些甚么?”

“要做的事多着呢,不过得罪人的事情怕是少不了,所以到时候还要多些人。”他这话说的雾里看花似的,她也不怎么明白。

“这么一想,舅母还做了好事呢。”李桓这话说的认真,可是听得贺霖伸手就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来来来——”他挨了那么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很愉悦的样子,“觉得我身体好不好看?”

这怎么都一下一下的!

贺霖险些没有一把把李桓给推开,却禁不住他缠在她身上,一声问的比一声急。

“昨晚黑灯瞎火的,我哪里瞧得清楚?”被缠的急了,贺霖道。

李桓一下愣住,他想了想昨夜青庐里灭了灯的确是黑乎乎的,贺霖又表现羞涩,的确也看不清楚。

“那么今晚你要好好看。”他垂下头认真的对贺霖说道。

今晚上还来?!

贺霖愣住。

“今晚我也要好好的看你,”他嘴角勾起在她耳旁说着流氓话,“亲过舔过都不够,还要好好的看个清清楚楚——”

贺霖立即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

明光殿里的宫人和内侍最近都战战兢兢的,皇帝自从两个公主在他面前被处死之后,便有些喜怒无常,这几个月里明光殿里拖出去的内侍宫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啊——”殿内爆出一声恸哭,外面侍立的内侍无奈的对望一眼。

又来了。

元嘉披头散发趴在御榻旁,一手拍在御榻上啪啪作响。

他涕泪横流,原本清俊的一张脸生生的被弄的狰狞可怖。

“陛下,皇后请……”外头一个小内侍趋步而入禀告道。

“不见不见——!”元嘉大吼道,“让皇后从哪来滚哪去!朕不见她!”

内侍被皇帝的吼声给吓了一大跳,平常皇帝对皇后也不会这样。

“还不快去!”元嘉见着内侍呆站在那里,又怒吼了一声。

内侍赶紧的一路跑了。

内殿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元嘉爆出一声恸哭,那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天子的样子,他一边痛哭一边撕扯开胸前的衣襟。

“我连你们都护不住,这个皇帝做着还有什么意思!”元嘉此刻就不像个正常人一般嚎啕大哭。

宫内的那些护卫基本上都是来自李诨的人,那些领头的人就更加别说了。

元嘉回想起那日里眼睁睁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堂妹就那么衣衫不整的,死在自己面前,他顿时心如刀绞,想起堂妹如雪的肌肤和娇媚的容颜,后宫里的那些嫔妃是一个丑过一个,完全都不能入眼。

千金易得,佳人再难求!

元嘉双手拼命的捶打自己的胸脯,李诨好狠的心啊,哪怕是让两个堂妹驱逐出洛阳,不再进宫,也好过那样活活的将人勒死在他面前啊!

这明光殿里的人有不少是李诨的眼目,皇帝在明光殿里状似癫狂,后脚就有人将这事报到李诨面前。

经过步六孤荣这么一回事,李诨半点都不敢放松对皇宫和皇帝的监控,他可不想哪一天就步了步六孤荣的后尘。

李诨听了下面人报上的元嘉说的那些话,坐在榻上呵呵冷笑。

“那个蠢货真的说,护不住那两个公主做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是真的,小人哪里敢欺骗大王。”

“嘿——!”李诨奇了,“我平日里也没听说过常山王是个傻子啊,怎么生出这么个蠢货出来?”

他这会对元嘉是半点尊重也无了,遇上这么一个皇帝,李诨都怀疑当初步六孤肇是不是就是因为元嘉是个蠢货才立他为帝。

“好了,你再去盯着。”李诨说道。

这长女的夫婿是个拎不清的,做出公然和两个公主私通的丑事来还不知道遮羞,他给人把脸擦干净,还不领情,反过来还怪他!

李诨从榻上起来来回在屋内走了几圈。

在洛阳里的皇帝只要是个乖乖听话的就好,要是不听话给他找麻烦,那就别怪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想起那个皇帝女婿吼女儿的话,李诨想着,该别是这皇帝把皇后当做他来骂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羽林郎妹纸丢的火箭炮,土豪我们来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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