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在洛阳,一年难得去晋阳几回,家里还有个孩子等着她照顾,小孩子三岁之前根本就离不开人,虽然有许多的乳母侍女照看,但到底没有她亲自看着放心些。
而李诨那边也没有提起过让贺霖回去瞧瞧新婆婆的事情,蠕蠕公主脾气太坏,连步六孤氏这种宠妾都能被她拎着鞭子一顿抽,而且抽完了李诨还不敢吱声。
不过就算李诨要吱声怎么开口?对蠕蠕公主说不能打妾侍?这年头莫说是打,有些彪悍的主妇还能把夫君的宠妾剖开肚子挖出胎儿来,还别提儿子亲手把父亲宠妾的脑袋锤碎这种血腥程度了。
主母打妾侍,天经地义。
蠕蠕公主不是贺昭那种对着丈夫柔顺性子的人,李诨敢给步六孤氏说一句好话,她回头就能真的把步六孤氏给捅了。
李诨也不可能去为步六孤氏向蠕蠕公主讨说法。
晋阳那边,佛狸依照着李诨的意思娶了个小蠕蠕公主,贺霖听说那个小蠕蠕公主才九岁大,算起来和佛狸年纪相差不大,但是贺霖听说了那位蠕蠕公主做的事情,再算一算,整个人都好不起来了。这个小蠕蠕公主也是柔然太子的女儿,也就是说现在的王妃和太原公夫人是姊妹关系。
这这这,后妈是大姨子!关系乱成这样了!
贺霖都担心这对“婆媳”见面是要喊阿家还是喊姊姊。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佛狸能不能和小蠕蠕公主处的来,从大蠕蠕公主的做派,贺霖也能够料想到小蠕蠕公主是个什么性子,父母都一个,只要不是太过偏心,出来的孩子估计也差不了太多。
要真的是和大蠕蠕公主性子差不多,她基本能够遇见佛狸会和这个小妻子相敬如冰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她没担心多久,佛狸从晋阳到洛阳来了,他还是要帮着李桓做事,至于新娶的小蠕蠕公主,放在晋阳陪大蠕蠕公主喝羊奶去了。
听到佛狸回来,贺霖亲自去接他。
佛狸小小年纪就娶了妻,但是她看着好像佛狸自己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半点在乎。
等到了大将军府,贺霖问起这事,佛狸就笑了,“那个小蠕蠕公主的确和她姊姊很像。”
这话一出来,贺霖就觉得事情要糟。
“而且身上一股味道。”佛狸摇了摇头。
果然!
蠕蠕公主的那些生活习性她也听说过,不过这个的话,的确也很难让人喜欢的起来,任凭长得再好看一身气味熏天也很难亲近起来。
“过几年等在中原呆久了就好了。”眼下还是有几分热,夏日的余威尚在,这种天气下不勤快洗浴,身上的味道估计熏的更厉害。这么一想,贺霖真的是无比同情李诨,天天这么被人压着去睡这么一个‘尤物’,不知道他是想笑呢还是想哭。
“变不变好,和我没关系了。”佛狸说着,他口气里很不把那位小蠕蠕公主当回事,给贺霖的感觉就是哪怕娶回来了,往晋阳一丢,就不管他的事了。
“对了,侄儿呢,我还没见过侄儿呢。”佛狸四下张望,没见着乳母等人。
“待会抱出来给你看,现在他还在睡觉。”贺霖说道,虽然已经六七个月大了,但是这个时候的孩子还是睡的比较多。
“你还是现在你阿兄这里歇息一下,路上舟车劳顿,辛苦的很。”因为佛狸跟着兄长在洛阳办事,洛阳也有太原公府,不过那边没个女主人照看,虽然有管事,但还比不上大将军府这里贴心。
“好。这一路上都热死了,而且路上也不好洗漱。”佛狸是贺霖看大的,在她面前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知道你一路辛苦了。”贺霖笑着说了句,“去,热汤都给你准备好了,加了去热的药汁,去吧。”
看着佛狸乐颠颠的一路远去,贺霖吩咐庖厨弄些荷叶粥送到佛狸那里去。
“也不知道和南边打的怎么样了。”贺霖轻声道。她对南朝的事情也曾经听说过,南朝看着积弱,其实真的打起来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弱,毕竟盘踞在南边一百多年,自己有一套生存办法了,要不然早在北朝强盛的时候就被灭。
贺霖也记得北朝强盛的时候,南朝来撩胡子结果长江以北被北朝给掠了去。
如今南朝大张旗鼓的北伐,到底会怎么样,她突然有些小期待。反正南朝总不至于真的出了个桓温一样的人物,逼得北朝迁都。
而且南朝的世家们恐怕也不希望出那么一个人白白夺得那么大的功劳,打破南朝如今世家平衡局面。
恐怕这会就算收复了洛阳,要他们来,那群娇生惯养的世家子们也不肯从建康到洛阳来了。
大将军府前厅内,李桓看着手里的军报,笑得双肩颤抖,他手虚握成拳压在唇上,“这是真的?梁国皇帝的皇子……?”
“是的,慕容将军说这个梁国皇子称自愿投靠我朝……”崔武在一旁说道。
“按道理来说,也不应该……”李桓坐在榻上,手下依着一只凭几,他一只腿屈起,微微仰起修长优美的脖颈,双目微微眯起。
“就算他兄兄对他再如何,也不必到如此地步。”李桓敲着手下的凭几道。父子父子,若真是父子相争,难道不是为了皇位么?这个南朝梁国的皇子还往北朝跑?又不是以往那些被皇帝问罪无路可走了。
“梁帝似乎对这个皇子颇为倚重,虽然未立为太子,但令其坐镇徐州。”崔武说道。
“那就更不至于要投靠我朝了,况且南朝也没有夺嫡争位之事,这个皇子为了何事要投靠我朝?”
“那好,且按兵不动,看看这位皇子当真要做甚?”李桓一笑,手里的那卷文卷扔在一旁。
魏国嫁出去一个公主,娶进来两个公主,来来去去给了蠕蠕不少好处,将蠕蠕勉勉强强的安抚下来,如今蠕蠕几乎占据了整个漠北草原,比起南朝来,蠕蠕才是北朝的心腹大患,谁知道这个所谓的儿女亲家会发兵南下。
难为兄兄卖身服侍蠕蠕公主了。
李桓想着,心里头没有半点愧疚,这会受苦卖身的是李诨。要是当初他真的不自救纳了那个蠕蠕公主为妾,恐怕不得安宁的人是他了。
这么一想,他果然觉得是父子情深啊。
将南边的战事说完,李桓又和崔岷说了几回平定物价的事情,因为十几年的战乱,不管是洛阳还是外面物价都高的离谱,长期以往自然是于国于民没有半点好处。
他向来是将人才选拔出来然后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做事的就都是这些人了。
说完事情,两崔退了出去,他坐在榻上一会,想起今日也是佛狸从晋阳回来的日子。
李诨自己受苦不够,还拉上了儿子一道,竟然他都娶大蠕蠕公主为正妻了,小蠕蠕公主不能继续做妾,李桓已经有正妻,而且撼动不得,那就只有让次子娶了。
他起身就往后面走去。
贺霖这会正让乳母抱着儿子给佛狸看。
佛狸瞧过不少婴儿,贺昭生产很频繁,弟弟妹妹见过不少。偏偏佛狸看着胖乎乎的婴儿看了看,然后再瞧了瞧贺霖,过了一会才说道,“侄子像姊姊。”
贺霖笑了笑才想说话,就听到屏风后面传出富有磁性的男声来。
“都说儿子长得像家家,和你姊姊像也不算甚。”
李桓身上穿着一袭纱衣,上身着裲裆,下身是裤褶,外面穿着一袭纱衣,纱衣轻薄,就算隔着一段距离,贺霖都能看到李桓的身材了。
啧啧,这一身穿的,还真是风骚!
“阿兄?”佛狸听出是李桓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李桓手里的那只塵尾顿了顿,“阿兄那只是……扇子?”
羽扇也不长成这样啊。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这不是羽扇,是塵尾。”说着他走到贺霖坐的那张榻上坐下来,“看到没有,南朝那些来的士人谈玄的时候,手里就拿着这个。”说着,李桓还学着那些南朝士人摇了两下。
佛狸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南朝谈玄,我们北朝又不谈玄。”贺霖心疼佛狸立刻说道,“而且晋朝就这么谈玄不干事的把祖宗基业给败光了,可见这个玄谈不是甚么好物,男子顶天立地,当以骑射书籍为重,”说着,贺霖仔细打量了一下佛狸,“话说回来,我们家的佛狸长得也很好看嘛!”
用贺霖现代的审美观来看佛狸,当真是长得很不错的,佛狸是汉人和白种鲜卑人的混血,长得高鼻深目的,头发也有些像贺昭贺内干那样,是天然卷。
眉清目秀挺不错的,就是此时认为高鼻深目的胡人长相相当丑陋,于是在时人看来,佛狸的那一副鲜卑儿长相完完全全比不上李桓这种轮廓深邃一点,但是偏向汉人的容貌。
佛狸很少听到有人赞美他容貌的。
时风如此,不管南北,对于男子容貌都很重视,甚至连北朝的胄都有护面的护甲。
“好了,男人又不是看一张脸。”李桓突然幽幽的说道。
“……”贺霖听见李桓这话,很想喷回去,既然知道男人不看一张脸,那他还天天照镜子和什么一样,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特俗癖好。
“佛狸,你如今也娶妇了。”李桓手里的那只塵尾过了一会就被他丢到一边,这东西纯粹只是拿在手里好看而已,连个羽扇的作用都没有。
“娶妇了就是大人,我会安排的。”李桓说道。
贺霖别过眼来,反正李桓安排的又不是那方面的事情,“对了,佛狸待会要不奥和九郎玩一玩?”
九郎步落稽现在才两岁多一点,话还说的不清楚,但是这会的男孩子也讨人嫌,步落稽长得很好看,容貌上遗传了李诨和贺昭的所有好处,和李桓也有几分神似,但是这小男孩就是坐不下来的。
哪怕是看到家中护院的大狗都要去撩一下,亏得那狗被狗奴调教得当,不然这长得水嫩嫩的小子就要被大狗给吃了。
“嗯,好。”佛狸对着贺霖一笑就出去找步落稽了。
“你方才那是做什么?”李桓对刚刚贺霖夸佛狸长得好看的事情很是不满,“做嫂嫂的夸小叔子容貌长得好……”
他说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斜睨着她,活似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不过是随口一夸,你至于么!”贺霖被李桓的好妒弄的发笑,别人是妇人好妒,到了她这里,李桓活脱脱一个妒夫。
“不好。”他摇了摇头,“我在外头和你阿舅辛辛苦苦的商议政事,你倒是和佛狸说笑!”
贺霖的那两个舅舅到底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当年走了贺内干的路子到了李桓的面前,走到如今的地步。
李桓治国的方针,贺霖也看出来了,他要汉人给他治理内政,鲜卑人就出去给他打仗,两方各选自己最擅长的。
鲜卑人在李桓看来其实就是一群武夫,没有多少太大的头脑,那些要事他也是和汉人臣属商量的多,贺霖还没听过他像提拔崔岷那样提拔一个鲜卑人或者是其他的胡人。
“那还不是你的分内事?”贺霖说道,“佛狸去了晋阳好几个月,现在才回来,和他说几句话难道不是应该的,上回步落稽来围着我叫家家,你也不是没生气?”
九郎就是在认人的时候,而且也想要母爱,偏偏就贺霖对他安抚,并不像乳母那样,于是就追着贺霖喊家家了,不管乳母私底下怎么纠正都没用。
“那哪里能是一样的?”李桓瞪眼道,结果这一瞪眼他又软了下来,趴在她的腿上。
“佛狸到底是男子,和他说些容貌的事情有甚好处?”李桓头枕在她的腿上。
“你每日里出去恨不得把铜镜给照出一朵花来。”贺霖听到李桓说起这事,毫不犹豫的揭他的短。
“……”李桓抬眼风骚的给她一个‘你好讨厌啦’的眼神,看得贺霖浑身上下都要起鸡皮疙瘩。
“你穿的这个干什么?”贺霖伸手扯了扯他身上的纱衣,一个大男人穿这个,还里头光溜溜的就套了个和背心一样的裲裆,她不知道要拿什么表情来面对。
其实以前她觉得美男子头上盘髻,内穿曲裾外套纱衣的那种很不错,李桓美貌到妖冶的地步,她也不是没起过拿那些秦汉衣饰来打扮李桓的心。想一想高冠博带的美男子,她都忍不住悸动起来。
可惜李桓倒是对那些老古董很是抵抗,说那些衣服就是南朝的士人都不会穿,东躲西躲的,看着她都没兴致了。
“天热,”李桓老实说道,“眼下不少人都这样穿。”
男人穿的比女人还风骚,这到底是叫怎么一回事……
贺霖瞧着他衣襟下的白皙肌肤,好一阵无语。
“你还不如光着膀子算了。”他这样莫名的让她有一种在宠幸爱妃的感觉。
“你喜欢看我光着?”李桓瞧着似乎又有些荡漾起来了。
“……”贺霖突然有些心情复杂,“方才你和阿舅他们议事的时候该不会也是这么一身的去了吧?”
她记得一开始李桓是在前面和崔岷他们说事情的。
“是啊。”李桓笑道。
“……”
“而且他们穿的和我差不多一样。”天气这么热,虽然已经不是最热的八月,但真的把一套衣冠全部穿戴整齐,恐怕出来这一趟,哪怕备有冰块,也少不了汗如雨下。
反正都是相熟了的人,这种事情上通情达理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贺霖听了李桓的话,默默的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崔岷和崔武长成什么样子她也知道,她这两个舅舅年轻的时候如果可以若是貌美如妇人的话,现在勉勉强强算是相貌端正的大叔?
外穿纱衣内套背心的大叔……
贺霖一时没忍住立刻哈哈大笑出来。
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有趣。
**
李诨最近不太好,是真的不太好,最近他总是有些畏寒,炎炎夏日,室内自然是会摆起冰块来,但是他却隐隐约约觉得室内过于凉了,听力也比较以往有所下降。
李诨是怀朔镇上军户出身,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耳聪目明的,他这会察觉到自己听力没有以往那般灵敏,心下疑惑之余召来了医官。
医官医术高超,给李诨诊脉之后,他垂下头犹豫了很久。
“怎么了?”李诨看着医官那模样蹙眉说道。
“大王……”医官面上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李诨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才说道,“大王肾阳虚……肾气化生不足。”
话说到这里,李诨也知道医官想要说什么了。
“……”李诨躺在榻上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这医官里头话语的意思是他虚了!
李诨好色,这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也不压制自己去采撷美色,但在这种事情上他从不过度,相当有节制的。
这会可好,虚了。
就算医官不说,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虚的。
“开方子吧。”李诨阖上双眼说道。
“唯唯。”医官领命,方子自然是开的出来的,而且不管是怎么名贵的药,丞相府中都有,不过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大王,房事一事上也需有节制,收敛精气。”
李诨抬起手向外头挥了挥。
医官自己能做到的他都已经做了,看见李诨这样也弯下腰趋步退了出去。
等到室内安静下来之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美人能让他虚的,没想到年老入花丛虚了一回,可是那所谓的美人……还真的不是美人。
大蠕蠕公主面目平庸,年纪幼小,连身体都没怎么发育,在阅女甚多的李诨看来,根本就是个孩子,被逼着睡这样的女子已经是难受之极,还被阿那带库和押解犯人一样的,天天压着去。
这都几个月了,大蠕蠕公主的肚子愣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阿那带库还嫌弃他没有和公主多多努力,他要努力到什么程度!难道要死在公主身上才甘心么!
大蠕蠕公主这会正和妹妹一起吃葡萄喝冰镇过的果汁。
“果然中原就只有这点好处了。”大蠕蠕公主的面庞比刚刚嫁过来的前几个月圆润了,草原女人,天生的壮硕,纤细美人倒是难得一见。很显然不管是做晋王王妃的大蠕蠕公主,还是作为太原公夫人的小蠕蠕公主,都不是这难得一见的纤细美人。
“嗯,阿姊,这个好喝。”小蠕蠕公主在草原上喝多了腥膻的羊奶马奶,喝起中原酿造的葡萄酒她立刻就被这酸酸甜甜的口味征服了她。
“这里还多着呢。”说着大蠕蠕公主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步六孤氏。
步六孤氏上回真的是被她狠狠的折磨了一通,这几个月里头,大蠕蠕公主是把李诨牢牢占住,阿那带库为了自己能够早日回到漠北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去。
步六孤氏跪在那里,前段时间挨的那一顿鞭子,现在背后还隐隐作痛。这个大蠕蠕公主完全不知道终于按规矩是什么,更加不理会所谓的给颜面,惹得她不高兴了,不管是什么人拉出去一顿鞭笞。
贺昭在世的时候,碍于李诨对她的宠爱,即使有什么气也自己吞了。可是蠕蠕公主却不管,没有任何的顾忌,也不顾她的威胁,有时候说的多了,她还会干出当众扒光衣裳杖责的事情。
“去,给我阿妹倒酒。”大蠕蠕公主看着跪在那里的步六孤氏开口说道。
她是王妃,让侧妃来服侍自己最是名正言顺,至于怎么服侍那都是看她自己的心意。
步六孤氏缓缓动了动,她站起身来,往小蠕蠕公主那边走去。
李诨根本就见不到她,阿那带库盯李诨盯的死死的,根本不让其他女人接近他,她就算想李诨哭诉自己遭遇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还有一个可能,是她不愿想的,那就是李诨已经知道了,但是却没有为她说上一句话。
联想起这么多年来李诨对她的宠爱和纵容,步六孤氏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下不禁就觉得一阵心寒。
“姊姊,这个女奴长得好美哦!”小蠕蠕公主年纪小才九岁,见着步六孤氏低眉顺眼的过来,她抬头和姊姊笑道。
小蠕蠕公主说的是鲜卑语,所以步六孤氏也听得懂,那话语里头的女奴如同锐利的芒刺狠狠咱扎进她的胸口。
“长得再美,也不过是大王床上的女奴罢了。”大蠕蠕公主对于妹妹的话报以轻哼,“你可不知道,这个女奴一开始还对我颇为不敬,吃了我几顿鞭子,才老实下来。”
“不听话的奴婢,让人打死就好,姊姊何必费力气。”
“你也说了她好看嘛,打死了就没乐子了。”
这两姐妹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怎么处置步六孤氏,那模样好似步六孤氏当真是一个下贱的可以随意处置的奴婢。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请王妃和太原公夫人留给妾一点脸面……”步六孤氏垂下头,浑身都在发颤。
“若真是论起来,妾还是太原公夫人的庶母……”
她的嗓音颤的厉害。
“哎?”小蠕蠕公主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她看向大蠕蠕公主。“姊姊这女人在说甚么啊。”
“噗嗤,那些中原人的规矩我也不明白,不过她竟然敢这么说……”大蠕蠕公主看向身旁的侍女。
侍女立刻会意,立刻几个上来围住步六孤氏按住手脚口被塞住,当着两个公主的面被狠狠鞭打了一番。
草原上常有鞭打奴隶取乐的事情。
小蠕蠕公主看着步六孤氏脸色苍白,有几丝惨叫从缝隙从泄露出来,喝了一口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