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的了？”
武师一见楚明新也是这样问。
“母亲打的。”楚明新故作感伤地说。
“怎的要打你？”
“因为我想巡游四方，看看外面的世界。母亲现在帮我处理政务，我就想带着老师去见见老师口中的天下。看看无启南国是否真有那么富庶，看看大海是长什么样子。结果母亲说我幼稚，不堪大用。说我一天到晚一点儿正事不干净想着玩儿。我只是想看看其他地方是怎么治理国家的。”
“看他国的治理，你便会治理了？”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吧。这就是借鉴之道。他们的好，我拿来用用，不好的，我弃之不用，难道这还不能治理好我的国家？即便不能做出翻天覆地的改变，也不会变得更差吧？”
“你怎知好与不好？”
“看过当然就知道了。”
楚明新说：“一个一国之君应该了解这天下各个国家，应该踏遍这天下山川河流，这样，天下大事就能了然于胸了。如果一个国君足不出户——”
他笑着注视自己的武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君王，自小生在王宫长在王宫，他十分勤政，认真地批阅每一封奏折，臣下们都很喜欢他，都称赞他是明君。后来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想到王宫外面看看，然后他就出去了。刚走出王宫没多久，他就看见了许许多多饿得只剩皮包骨的人，他问那些人怎么那么瘦？从一群皮包骨的人中走出一饿得只剩一口气的老汉，老汉告诉他们的君王，他们没有饭吃。因为辛辛苦苦耕种了一年的粮食都被官府抢走了。这位国君若有所思，张口就问：‘那你们没有粮食了，怎么不去吃肉呢？肉比粮食好吃啊。’”
“哈哈哈哈哈！”武师大笑起来，“太好笑了！那个国君是个傻子！”
“后来呢？”她问。
“后来？”楚明新笑着说：“那个国家被灭国了。”
一旁的姜子楚将目光投向楚明新，眼神阴晴不定。
一天的习武结束时，楚明新可怜巴巴对武师说：“你把我的话跟朝里的大臣说说吧？让他们跟我母亲说说。我真的想出去看看。”
武师思量片刻，没有立刻答应，只说回去跟父亲商量商量。
放课后楚明新回到自己宫殿，往厅堂通风处一躺就不动弹了。
姜子楚想要问问麦子还要不要磨了，就被平平一把拦在了门口。
“君上累了，在休息，莫要打扰。”
姜子楚微微探头看了眼躺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的人，转身走了。
“你这就不好使，她回去问她爸了。”
百里如虎也不看楚明新，就说：“再等等看。”
“还要看老将军的意思。”韩不任说：“银焕如同明新口中的那位足不出户的国君，心地良善，但对朝堂内外不甚了解。”
“利用的就是这种人。”百里如虎不在意地说：“有些事情傻子干可信度才高。傻子又不会骗人。”
“她不是傻子！”楚明新生气。
“利用她你心里过意不去别对着我发脾气。”百里如虎这样说。
“我没有过意不去！”
百里如虎不想听楚明新再比比叨，抓起楚明新就将人丢了出去。
“槽！”
楚明新坐起来了。
算计一个聪明的人，那不是算计，那是斗智，算计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这百里如虎就是一混蛋！
楚明新原以为那个小姑娘武艺那么厉害，又坐到了国君老师的位置上，也是个人才。谁知道这姑娘什么事还要找爸爸！
唉。虽然不想，但他也认为百里如虎的做法没有什么错。现在他这种处境，不把能利用的都利用上，那留着干嘛呢？留着让这些人给自己过头七？
“主子喝水。”
楚明新接过平平递过来的碗，就说：“热。我要洗澡。”
“奴婢去打水。”平平应声离开。
“让姜子楚也洗！”楚明新在平平身后喊：“还有你！都洗干净！你们两个身上都有味道！他头发里还有虫！”
当平平把自家主子的话带给姜子楚后，姜子楚的脸色极为难看。
“跟咱洗澡去吧。咱主子是个好干净的，前几天咱主子洗澡可是点着灯整晚整晚抓头发里的虱子跳蚤呢。要不是咱拦着，主子要把自己头发全剃光了。你也别这副样子了，好好洗吧。早几日就与你说要好好洗了。”
“虱子这东西就是天生人长的，人人都有，怎能抓得干净！”
“可咱主子不认为啊。而且咱主子给自己捯饬干净了不是？主子能干净就说明这东西并非天生人长。好生清洗吧。”
等水洗澡的时候，楚明新在看自己种的麦苗，看着麦苗脑子里想着酱油。
发酵这种东西，步骤都差不多的，他记得大豆发酵后长白毛，白毛变绿毛，再放酱油缸子里兑水搅就行了。但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搅，要搅半年。
真感谢cctV9记录频道，杂七杂八的东西小时候没少看。
就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光知道个大概。
反正手边有大豆，他要尝试一下。
楚明新伸手随意的拂过长起来的小麦苗，感觉有点心累。
想炒菜没调料，想吃馍馍没酵母。
等下……
楚明新换个姿势蹲，酵母——可以当酒曲用，那酒——能不能用来发面？
平平准备好澡盆叫他去洗澡。
“你上次给我拿的那个，绿的，那个是酒？”
“是酒。”平平回应。
“为什么是绿的？”楚明新问。
“回主子，这酒刚酿成时本不是绿的，只是放置一段时间，便成绿的了。”平平解答。
那是让你们给放坏了吧……
楚明新让平平再把那个酒给他拿过来，顺便给他找几个酒曲。
“奴婢先服侍主子洗澡，主子舒服了奴婢就去——”
“我求求你——”
一听这话，平平立刻给楚明新磕了一个，然后就跑了。
楚明新把自己全身搞湿了就又从浴桶里出来，站桶边上开始涂抹木槿叶子和草木灰搅合成的洗澡用品。
用着还行。
凑合了。
正揉着头发，门没关，楚明新看见姜子楚悠悠哒哒从自己门前过去了。
“你！”
姜子楚停住。
“对！你来一下！”
姜子楚不明所以地到了光溜溜一身灰黑浆糊的人跟前。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搓一下背？我够不着。”
没等姜子楚同意，楚明新就背过身去了。
姜子楚在楚明新背后蹙起了眉，显然是不乐意的，但他还是抓起一边罐子里的黑乎乎涂抹在了少年的脊背上。
“没事别在大太阳地下瞎晃荡，太阳晒多了对皮肤不好。老的快。房子这么大，还不够你耍的？”
姜子楚闻言扬起了一边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