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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新的神话宗教故事今天的确是该讲完了。

讲完后,他静静地看着大巫师。

大巫师也看向楚明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有答案吗?那些,不是鬼神,又会是什么?”

“我没有答案。”楚明新说:“我只知道,现在有很多被你们视作鬼神的东西,其实背后都有原理。就比如云雨,水蒸气上升,形成云,积累到一定程度水汽就会变成水或者雪、冰雹再落回到地上。”

“而那些玄乎的,暂时还无法解释的——”他指指大巫师,“我个人认为,人的心念,可以改变物质世界。集体潜意识、意识共振、双缝干涉实验,都是证明。一些特殊的人,可能掌握着一些这方面的诀窍。而这些诀窍,普通人无法理解。人类依托鬼神产生的信仰之力,能够让信仰的人产生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这些都是心灵的力量。是人自己的力量。或许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看不见摸不着的生命,但那不是神。个人认为所有的神,都是由人类的恐惧和希望托举上去的。又由于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是指哪些。又或许,我们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呢。”

他看着大巫师,“我不信鬼神。但你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你触摸这个身体的额头,有那么一瞬间,让我们有种被人窥探到的感觉。”

“你的身体状况,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大巫师顿了一两秒,说:“但我的确能看到他人的身体状况。但是抱歉,我无法描述我的‘看到’是怎么‘看到’的。”

楚明新忽然拐了话题,说:“之前你说,你愿意杀少数人,拯救多数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能把人都救下?”

“没有为什么。如果神要活人,那杀几个活人取悦神,让祂放过天下人,这是应该的。”大巫师说。

“但你不能替被杀的人做决定。他们又不想死。”楚明新说。

“谁都不想死。”大巫师说。

“那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呢?”楚明新问:“如果神就像希腊神话那样,完全不在乎人,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你能怎么办呢?弑神吗?”

大巫师用那双清冷的眼瞳注视着楚明新。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如果弑神就能让天下人过得安逸的话——”

“呵。”楚明新说:“别这么说。在你眼里的人,是什么人呢?君王、贵族、士人,城郭内的百姓。天下人那么多,奴隶、野人、外族人,这些你也要救吗?”

“当然。所有人都是人。”大巫师看着楚明新,“以先生的做派,我不认为先生同某些贵族一般,认为奴隶与野人、外族人不算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问你几个问题。”楚明新露出懵懂的笑容,“你既然愿意用少数人的命,去换大多数人的安逸。我想问问你,是百姓、奴隶、野人的人多,还是勋贵和君王的人多?君王和勋贵们因为自己的利益,时常征战,这会死多少人?他们为了自己奢靡享受,过多的征收赋税,强迫百姓劳役,这又饿死累死多少人?他们还闲着没事儿杀人玩儿?他们不该死吗?杀光他们又能救下多少人?”

他说:“要是真按照你那套杀少数救多数的原则,最该死掉的不该是各国的君王士大夫贵族吗?”

大巫师蹙眉陷入沉默。

楚明新笑了一声,说:“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你为了救人而杀人,但你杀了人神却不会回应你。天灾不可违,人祸可以避免。但你根本办不到杀死制造人祸的人。”

大巫师忽然舒展开眉眼,看向楚明新。

“先生该教我读那些简牍了。”

楚明新没再说什么,就带着大巫师进了一间堆满竹简的房屋。

房屋一角单独堆放着一大堆竹简,楚明新就指着这些竹简说:“这是文字对照表,没有对应的也做了翻译。用的是京畿那边的雅文。你自己照着看吧。字不认识的来找我,学术上不懂的,别来找我。我也不懂。还有,东西可以翻译成你们的文字抄回去,但原本不能带走。”

然后大巫师就被无情的丢下了。

楚明新这个先生当的,是一点儿责任都不负啊。

就此,大巫师就赖在楚明新家里不走了。

除非是胜王有事找他商量,或有什么事情需要占卜,再或祭祀的,他才会走一下。

在大巫师下榻在楚明新家的两天后,楚明新家里又多了一位名叫筐的木匠。这个不善言辞的木匠来了以后,就开始按照楚明新指示在院子里捣鼓东西。

木匠捣鼓东西,楚明新就坐着木匠新给他弄的躺椅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嘴里还哼唱着歌。

“爱上一朵花就陪她去绽放,爱上一个人就伴着她成长……爱上一个人就陪她去流浪,爱上一朵花就伴着她成长……爱上一朵花的芬芳,爱上一朵花的倔强……爱上一朵花的姿态,它在黑夜中发亮,爱上一个人的目光,爱上一个人的家乡。爱上一个人的伤疤,他在记忆的远方……”

大巫师从厨房端出一碗饭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路过院子时,听到了楚明新的这低吟浅唱。他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而后就看到之前生病的那个女孩,带着之前胜王的那两个男宠,一人抱着一筐东西欢乐地跑进了院子。

“明新明新,快来看我们买到什么!好多蘑菇啊!还有笋!”

“哦?蘑菇?”楚明新坐起来,“晚上给你们做零嘴。”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明新端上来一大筐油炸蘑菇。蘑菇裹上面糊,放油锅里一炸,再撒上盐和花椒碎。外酥里嫩,咸香可口,小孩子都爱吃。

“一个人先来一个尝尝,吃完饭才能多吃。”

两个小男孩自从跟了楚明新,那家伙,被一通没规没矩的放养,眼看就日渐活泼了起来,逐渐就暴露出了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本性。

看着两个小孩子嘴馋地直想往竹筐那边看,楚明新露出不甚开心的笑容。

饭后,大家都散了,大巫师问楚明新:

“同情他们。”

“怎么?不该同情吗?”楚明新没所谓地笑着,“那么小的小孩子,被人训来做那种事情,我还不能可怜可怜他们了?作为正常人的道德底线在哪里?别跟我扯他们已经13了不小了能成家了,这些。我跟你们这些人的世界观不一样。他们在我眼里还就是小屁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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