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沉默。
楚明新继续炸丸子。
“我们两边，有何不同？”大巫师沉默半晌后，忽然问。
楚明新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忙手里的活，一边说：“没有不同。若说不同，就是时间不同。你可以理解为——我来自两千年后。”
大巫师异常平静，“已然想到。”
“伞这个东西，便宜的十块钱一把。呵。”楚明新哼笑一声。
“我看了那些医书，也不知自己理解的是否正确，我该怎么办呢？”大巫师忽然换了话题。
“当然是去找人练手了。”楚明新说。
“用人练手？人若是死了呢？”大巫师问。
“医学是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医学的进步都是从实践中一步一步琢磨出来的。”楚明新说：“就是用尸体堆出来的。这不是很符合你的做事原则吗？”
“是吗。那我不又得下地狱了吗？”大巫师看着楚明新。
“哦。”楚明新停下动作，“在这儿等我呢。你不是来偷吃的，你是来探我的态度的。”
大巫师又吃了一个丸子，“不全是。”
他说：“你不也在试探我。”
“开一家医馆怎么样？”楚明新说：“大巫师坐诊，免费给人看病。看好了，大巫师也是救人了，看死了，他们也是为医学事业做出贡献了。”
“当然，”他说：“不能故意把人看死。不然你小心黑白无常提前给你勾走。”
大巫师在晚饭前走了，然后第二天，这人就把楚明新院子旁边的院子给买了下来。
医馆是就此开张了，但一直就没什么客人。
好不容易来个人吧，还是认识的人。
“你这需要托。”
“托？”
楚明新点头，“你是大巫师，普通百姓都怕你，哪里敢找你看病？再说了，现在这个世界医学就没有普及，连你都是大巫师兼职给人看病，百姓压根就不懂看病要找医生。他们都是小病靠扛，大病靠巫师跳舞，几个是看病吃正经药的。”
“所以呀。”他说：“你就找几个人，我看晴就不错，让她假装是你看——不是假装，她就是你看好的病人。让她把你开医馆免费看病，一看就好的名声传传，就买菜的时候多跟人说说。只要能拉来一两个找你看病的，你还能给他们治好，你的名声就能传开了。然后找你看病的人就会源源不断。”
大巫师沉思，然后又走了。
在大巫师忙活捣鼓医馆的事情的时候，楚明新又让木匠帮他捣鼓出了折扇。
“这个扇子总能卖吧！”
“当然！”
楚明新让成平君帮他弄来了颜料，然后他把韩不任这个临摹小天才叫出来，帮他在白绸扇面上画了一幅山水，还用雅文题了一首诗。
“拿去吧。”
他把扇子送给成平君。
“帮我给你那帮子狐朋狗友宣传宣传，看谁想要，一匹绸缎的价钱换一把扇子。颜料自费。”
成平君展开扇子扇着风，欢呼雀跃就去了。
成平君走后，竹和晴围在了楚明新身边。
“明新，我们要在这里卖扇子吗？”竹问。
“卖。但那个东西很容易做，只能在短时间内卖。但你们要好好练习画画，这样可以卖久一点。而且，”楚明新说：“那东西除了好看也没什么用。我们还要卖对百姓有用的东西。要分清楚，要把没用的东西高价卖给贵族，把有用的东西便宜卖给百姓。”
竹和晴重重点头。
晴问：“那我们要卖给百姓什么呢？”
“我和筐正在研究，不要急。这个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楚明新蹙眉说。
竹和晴再次重重点头。
竹说：“筐已经同意留在这里跟我们开店，他的两个孩子，我想让晴尽快带他们回张家念书。免得节外生枝，夜长梦多。晴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可以远行。”
楚明新点头。
第二天吃早饭，大巫师发现饭桌上吃饭吃最欢的那个小女郎不见了。他看向楚明新。
“你看我干什么？”楚明新被看得莫名其妙，然后就拿出了三把扇子丢给大巫师，“送你、上君、令尹，一人一把。免费，不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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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妙啊！这山水甚美！”
胜国国君对楚明新送的扇子赞不绝口，赞不绝口。
不过也不意外，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纸都没有呢，山水画就更别提了。绘画不是没有，但和楚明新看过的比，就差了。所以就算韩不任临摹得不好，这些人看着也是极好的。更况且，韩不任还挺有天赋的，画出了原本的六分神韵。已经很棒了。换个刚学画画的试试，别说神韵了，不把凤凰画成鸡就不错了。
胜国国君是挺开心挺满意的。
但令尹却是十分的不满意。
因为他对折扇的看法和楚明新的十分的一致。
那就是，这东西看着好看，但却没什么用。
“明新先生除了每日待在院中教您医术，又做了这些小玩意，他又做了什么吗？”
“饭。”大巫师回应。
“什么？”令尹怀疑自己听错了。
“做饭。”大巫师又说一遍。
胜国国君吃惊，“孤的客人到我胜国来，竟无人伺候饭食吗！令尹，快送庖人去明新先生院中。”
“先生不需要。”大巫师说。
“这是为何？”令尹问：“先生是怕人偷看他院中简牍吗？”
“不。”大巫师说：“因为他做的比庖人做的好吃。”
令尹悠然想起自己生病那时明新先生送他的那盒饭食，而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他们的话题方向有点不对。
他要谈的是正经事，怎么一扯两不扯扯吃饭上面去了。
“先生可与大巫您谈及律法？”
“没有。”大巫师回应。
令尹沉默。
令尹和大巫师一同离开王宫，一同去找楚明新的中途，令尹拐回家把自己那刚求学归来的儿子叫了出来。
三人一同前往楚明新的院子，一进院子就看见楚明新正带着两个美少年一起趴在地上，用木头珠子打弹珠玩呢。
……
楚明新趴在地上歪头看着来人，然后慢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