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安微愣。
楚明新认真地说：“我们，他们是他们，你我是你我，你跟我的关系，绝对不能是君臣。”
姜子楚抬眸。
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这是——为什么？”张景安不解。
“君臣关系会妨碍到你做下面的事情。我们要推翻贵族，但我本身是君王，我后面会被丹戊贵族钳制，如果是君臣，你也会受到钳制。”楚明新对姜子楚勾头示意，“我们分头行动。”
姜子楚从怀里拿出一张绢帛，楚明新伸手接过来，摊开在张景安面前，“趁着成平君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我们把话一次性说完。现在我们在座的都是自己人。”
没错。
即便成平君陪着楚明新出生入死，楚明新也不能将成平君当做自己人。
因为成平君是贵族王权的拥护者。
银焕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两人对楚明新忠心耿耿，但楚明新的一些事情，也是绝对不能让这两人插手的。
楚明新先将自己把“楚明新”这个身份给南妄的事情说了一遍，告诉张景安自己要以韩不任的身份，邀请“明新先生”到丹戊辅佐自己的计划。
“有一个君王的身份，我能做很多事情。”楚明新说。
张景安点头，认真听着。
楚明新给张景安指着姜子楚画的地图上的标记点，“这个岛上有水源，有煤矿、铁矿、金矿。我要你把这个岛当做自己的据点，在岛上发展军工业、农业，还有教育业。”
他跟张景安仔细讲了具体怎么操作，和当地岛民怎么相处。
“你一定要给他们提供比他们之前更好的生活。让他们知道你能给他们带去什么好处。不能欺压他们，但要雇用他们给你工作，做多少工，得多少好处。如果有捣乱的，就召集当地人跟他们讲明是非，让他们自己处理捣乱的人。”
“信我。有时候自己人对自己人，比外人对自己人都狠。可能有些事情是外人都做不出来的，但自己人对自己人却能。”
太白和南妄同时将目光投在了楚明新脸上。
楚明新继续说：“找到几个能上那个岛的人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找到人后，不管用什么方法吧，控制他，让他教你亲信开船往返那个岛。你的人学会之后，就可以行动了，把你找到的工匠、会搞农业、会教书的人，全弄岛上去。还有小孩子。我需要大量的，价值观和我们相同的，有文化的小孩子。”
他看向太白，“你的东西拿来。”
太白起身去拿来了两个本子。
楚明新接过本子，把本子转手给了张景安，“一本是音译的当地土话，一本是雅文和简体字的对照表。让小孩子全给我学简体字。简单。你们各个国家的字都太难了，普通人学得太难了。教育要普及。普及。要教育普及。大多数人不需要精英教育。”
“还有，”他甩着手里的本子，“纸！这个纸！加油给我造！最好能弄点手纸出来！我实在有点没办法适应拉屎没有纸擦屁股！”
太白和张景安的脸色微变。
他们现在也有点没法接受用来书写的纸，是用来擦屁股的事实。
楚明新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最后说：“还有一件事情。”
他看着张景安，“铁器技术要尽快发展，找多点人一起研究。另外，我——想试着跳过千八百年的冷兵器时代。你找人在岛上研究研究火药。”
“火药？”张景安疑问。
楚明新点头，给这些人介绍起了火药和枪炮。
“有热兵器，真的可以做到千里之外，取上将首级。”
全场寂静。
张景安问：“硝石，和其它东西混合成的黑色粉末是吗？有刺鼻的气味？”
楚明新点头。
张景安也是点头。
“石硫磺。”
一众人看向说话的太白，“试试在硝石里面添加石硫磺。石硫磺有刺鼻的气味，而且容易燃烧。”
“哦！”楚明新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就是！我想起来了！第一个发现火药的人，就是一个神棍！装神弄鬼炼丹药，结果爆炸了！”
“噗！”南妄暼眼看太白，太白没什么表情。再看，还是没什么表情。“噗哈哈哈哈昂昂昂——”没什么表情反而更好笑了。
“然后还有最后一件事。”楚明新说：“船。你们以后要经常往返海岛和大陆，你们需要大船。”
他说：“我不会造船，但我知道一些大船长什么样子。让韩不任给你们画出来看看。在那个岛上研究给我造。”
他把韩不任换了出来。
韩不任睁眼原本是想对大家笑一下的，但还没笑出来，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啊、啊啊、呜——”
他捂住自己的嘴全身都在发颤。
“怎么了！”姜子楚立刻上去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而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太白来到韩不任的身边，也是问哪里不舒服。
韩不任面露痛苦，脸色都白了，簌簌地掉眼泪，就是说不出话来。
“疼——”
他终于发出声音了。
太白问：“哪里疼？”
“哪里都疼！”韩不任嚎哭起来，“骨头也疼！”
太白朝门外看了一眼，天阴了，明天要下雨。
“妄，弄个火盆来。”他也朝外面走，“我去拿药。”
“呜呜呜……”韩不任依旧哭个不停。
“捷成！”张景安盯着姜子楚。
姜子楚低头，“传言都是真的。但，实际情况比传言还要严重些。你就别问了。他也不想让你担心。”
太白和南妄回来。
太白将药油抹在自己手心里，伸手在火盆边将手烤热，然后就撩开韩不任的袖子给人做起了按摩。
看着人整条手臂上那凹凸不平的伤疤褶皱，和那明显是贯穿伤留下的坑洞——张景安将自己颤抖的手背到了身后。
全身用药油按摩了半个小时，韩不任算是好些了。
“还有哪里难受吗？”太白问。
韩不任活动自己的胳膊，“感觉皮肤在拉扯我的胳膊，有点活动不开。”
太白沉默，而后说：“这是因为烧伤后肌肉挛缩，还有组织增生，愈合的地方会变厚，皮肤没有原来那么有弹性。你感受一下，如果还是感觉活动受限，就请老虎再出来做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
韩不任点头，然后就想站起来，站到一半，又摔了回去。
他抱着自己的腿，眼泪汪汪，“骨头疼……肉里面也疼……有没有止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