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夫人平素最喜这些笼中鸟,日日喂食的都是加了果蔬粉的饲料,偶尔还加人参粉,这些鸟儿们各个都长的臃肿肥大,后来压根连笼子门都打开,可哪个还愿意飞走。
周筝筝听着鸟语花香,忽然想起前世一个阴谋来,之前一直思索不出答案,如今因着这鸟儿,她忽然有了头绪。
行走间,已经到了老国公夫人跟前。
周云萝已经被老国公夫人抱在膝盖上了,看到周筝筝忙热情叫大姐姐。
老国公夫人懒洋洋地靠在矮榻上,笑着招呼周筝筝过来,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蛋,说:“云萝抄的佛经,我看着是极好的,可若是筝筝也给我抄写一份,两样一比较,夏祭节去吃斋,正好献上去,也是我们国公府的体面。”
周云萝撅着小嘴委屈地道:“祖母,可是云萝抄的不好,云萝再去写一份便是了。何必让大姐姐费神呢?”
老国公夫人笑道:“你大姐姐不费神,你写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筝筝先前也抄了部分,我看也是极好的。”
孙氏笑道:“云萝哪里能和阿筝比呢?阿筝字迹分明是透着古贤之风的。”
林莜说:“一笔写不出一个周字,我看啊,定然是各有千秋的。”
老国公夫人于是拿出刚才周云萝献上的佛经,固然是字迹清秀,好像雪花小栈。
周筝筝说:“我自然是不如妹妹的。”
老国公夫人说:“你就别谦虚了。再谦虚就罚你抄两份来。”
周筝筝摇着老国公夫人的手说:“若是写不好了,祖母可不许笑我。”
这软糯的话还带着娇气,直把老国公夫人逗的笑起来,舍了周云萝,抱起周筝筝去了。
周云萝尴尬地退到一旁,嘴角微微一抽,孙氏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要急。
林莜的杨梅抬进来了,老国公夫人着人去冰镇一下,用盘子装着,洒了糖,大家都吃了起来。
老国公夫人对林莜说:“你二弟妹想让子叶也跟着瑜恒一起开蒙。这原是好事,你还是去西席那儿,加个人好了。咱们府上的孩子,都是要早点开蒙的。”
周筝筝口里的杨梅差点就吐了出来。
果然二房一家不是好对付的!
前世,周子叶带坏了原本勤奋好学的周瑜恒,害的他连秀才都考不上,周子叶却凭着贵为皇后的周云萝成为国舅爷,也因过人的才学成为左丞相。
今生,她早早让周瑜恒去西席家里求学,为的就是能避开周子叶,谁知,周云萝先是献上佛经,讨好老国公夫人,孙氏趁机提出要周子叶跟周瑜恒同学。
周子叶莫非就像鬼魅一样,緾定了周瑜恒不成?
林莜如果不答应,就是有心冷落二房了。
抬头看林莜正要答应,周筝筝摇着老国公夫人的手说:“祖母,这不好。子叶弟弟这么聪明,当然要国公府的先生才能教他了。”
老国公夫人一怔,“咱们国公府的先生?”
周筝筝点点头,“是啊,就是那个祖母过去请的先生,我爹请的西席哪里能和祖母请的比呢?”
过去国公府是有先生的,只是后来换了新国公爷继位,原来的先生就留在府中,成了闲职。
老国公夫人眼中泛起暖意来,她可一直都觉得是亏待了这个先生,当初可是好不容易请他过来,谁知如今用不上他了。
既然周子叶也要开蒙,何必都求到西席那里去,放着府上现成的不管呢?
“说的好。”老国公夫人说,“那也是位好先生,孙氏,你就让子叶跟他求学去吧!明儿就去拜见他。”
孙氏笑容僵了一下,她知道老国公夫人素来都是对那先生尊敬有加的,若是拒绝了,就是对婆婆不敬了,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下来。
林莜说:“既如此,我且去收拾一处院落,单独给子叶学课业。”
老国公夫人摆摆手说:“不必了,我素来觉得这儿太过于清净不好,不如让子叶住到我身边来,只把书房收拾一下。我这里房间多,还多是空着的,随便收拾一下,子叶就能住进去了。”
这是要把周子叶养在身边的节奏啊。
周筝筝暗笑,老国公夫人总说周子叶长得像周宾,所以倾尽疼爱,能养在祖母身边对其他人来说是好事,可惜对周子叶未必。
那先生学问是极好,可惜教学非常迂腐,前世周子叶就和他合不来。若是成天在老国公夫人眼皮底下,只怕周子叶就会显出让她不喜的那一面了。再者,有那么一个合不来的老师,只怕周子叶的学业,未必能达到前世的水平。
这一开局,就已经把二房的这对姐弟,打进了摇篮之中!
抬头扫了周云萝一眼,却见周云萝也在看她,目光带了不易察觉的恼怒。
前世是周云萝养在老国公夫人身边的,这一世,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周云萝再怎么献佛经,也已让老国公夫人不喜了。
只是周云萝求着进椒华院不成,反而还白白送上了周子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筝筝只要经营的好,看这对姐弟还能搞出什么花来不!
春晖院里。
孙氏前脚刚把周子叶送到老夫人院子里去,后脚回来就涕泪涟涟了。
亲生儿子被送过去给婆婆养育,孙氏怎么舍得?可那是老夫人的意思,她难道还推拒了不成?
周云萝拿着花样,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刺绣,撅着嘴说:“娘亲,祖母是越来越偏心了。你也不管管。”
在女儿的心中,孙氏比老夫人还大,可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了,指不定老夫人要怎么生气呢。
孙氏斥责道:“娘都说了让你沉下心来,你就这么沉不住气的。你也不看看周筝筝,此番从边关回来,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说的话,句句在你祖母心坎上。你是该好好学学她。”
周云萝气的扔了花样儿,背过脸去:“母亲喜欢她,何不认了她做女儿呢。如今连弟弟都被送走了。我学她做什么,母亲不也是对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