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恒,你来数数,这个钟鼓楼,有几个屋檐角。”杜建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一笑,似乎很是享受此时此刻。
周瑜恒只是瞟了一眼,就很清楚的看见,这个钟鼓楼就四个角,倒是蓝绿色的屋檐,还是挺漂亮的。
“这四个屋檐角,有什么含义吗?”周瑜恒虽然不感兴趣,道还是礼貌性的和杜建波互动道。
“这四个屋檐角,代表四象。”杜建波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这四象既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表示,还蕴含着吉、凶、悔、吝的含义。”
周瑜恒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杜建波却很享受。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悬挂在悬崖角下的风铃叮当作响,响声悠远空澈,杜建波还微微闭上了眼睛,很是陶醉的享受着这大自然的馈赠。
在杜建波看来,这风铃声有极好的宁心功效,每当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听这风铃声,便可以心无旁骛,一心修禅了。
杜建波满足的继续往北走,经过了大雄宝殿,站在了八角琉璃殿的面前。
仰头一望,青灰色的八角屋檐不能全视。
杜建波没有问周瑜恒,而是自言自语道:“这八角就是八定,初禅定法,静虑,安定身心。二禅定法,清净,悟空静定,二禅是定生喜乐地,定中生起喜乐。只可惜,我连二禅也不能常有。”说着,杜建波轻微的摇了摇头。
边上,周瑜恒并没有认真听清楚杜建波在说什么,只是随性的走走看看。
就这样,周瑜恒跟着杜建波围着大相国寺转了一圈,从天王殿走到了藏经楼,也数遍了寺内的每一个屋檐。
从大相国寺出来,杜建波便和周瑜恒约定去吴国公府。
杜建波喜欢周筝筝,自然找机会去和周筝筝见面。
杜建波已经很久没去过吴国公府了,此次前去作客,也是期待了许久的一个盼望,而且,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等着杜建波。
两人在细雨中快速前行,再穿过一条主街道后,吴国公府门口的两个石狮,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此时,国公府内的一个仆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北狄。
“禀报二公主,林仲超依旧不愿意跟我们结亲。他还让小的告诉公主,说让公主不要浪费时间了,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使者说。
耶律纳兰缓缓拿起酒杯,在唇边沾沾湿润,说:“知道了,去管家那里拿赏银吧。”
而边关,早春的新绿,已经渐渐钻了出来,不知不觉间,园里的小草,都换了一身嫩绿色。原本暗绿的树叶,也在树梢处抹上了一层新绿。山的缝隙间,原本空无的地方,也长出了些嫩绿。
林暗夜一直派人在监视林仲超。
“什么?林仲超私下接待了北狄使者?还私下放走了他?”林暗夜大怒,“林仲超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之前还敢来劝我?”
林暗夜一面写信问北狄,什么时候把公主嫁过去,另外一面,派人去请林仲超过去。
林仲超来了。
林暗夜质问道:“听说你想和北狄的二公主联姻。”
林仲超摇摇头,“当然没有。是北狄自己有这个意思,不过,被我拒绝了。”
林暗夜冷笑,嘴角都是讥讽:“你的意思是,人家北狄不想和你联姻了,你反而还看不上他们,拒绝掉了?”
“是的。”林仲超觉得林暗夜很陌生,已经不是过去的林暗夜了。
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压下来,林仲超觉得很压抑。..
“简直是笑话,你当北狄是大茗朝的私家花园?”林暗夜笑了,“她可是公主,难道还像周筝筝那样,非要嫁给你不成?”
林仲超终于生气了,“不要侮辱阿筝。”
这话声音虽然低,可字里行间却隐隐透着杀气。
林暗夜浑身一颤,感觉有股寒气迎面而来,说:“二公主真的这么说?”
林暗夜对自己是太自信了,自信到不相信有人会在他和林仲超之间,选择林仲超。
“是的。”林仲超今晚的语言都非常简短,半个字都不想浪费在林暗夜身上似的。
林暗夜重重捶打桌子:“北狄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恶!”
屋内,周筝筝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百褶裙,坐在一张紫檀木做的长案前。
长案正对着窗户,窗外的风景,可以一览无余。
长案上,平铺着一张画纸,画纸边上,是一方石砚和一碟彩色的染料,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随意的摆着,笔尖或红染或青靛色。
画纸上,是周筝筝画了一半的风景画,而画的景色,正是窗外的那一片春色。
远处的背景,是一排灰青色的屋檐,周筝筝用的是虚写的手法,只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了那特有的曲线。
再近一点,是画纸左边的柳树,周筝筝用的是工笔的勾法结合烘染的技巧,把柳树的弯曲和早春的嫩绿表现的恰到好处。
事实上,窗户外的右侧,也种了些柳树,但周筝筝只在画纸左侧作画,以免画面太过死板,没了生趣。
而再近一些,则是画面的重心所在,是窗户外开的正好的迎春花,纯体金黄,虽然是在一片雨雾中,也掩藏不住跳跃的生机。
如果是在晴日里,那几乎都能呼吸到迎春花的旺盛。
周筝筝左手按着画纸,右手自然的带着画笔起伏,为了表现迎春花的美,周筝筝用的是工笔的技法。
这工笔技法,很费时间,也很考验一个人的耐心。
正当周筝筝专心致志的时候,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
打断了周筝筝的宁静。
周筝筝有些不悦,正要回身看来人是谁的时候,一声亲切的叫唤声从背后传来:“姐姐,我来看你了。”
“瑜恒,你怎么来了。”周筝筝的脸上,顿时笑容满面,赶紧起身去招呼周瑜恒。
“姐姐坐,不知姐姐在作画,打扰到你了。”周瑜恒顺势走上一步,看了一眼案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