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兵起初以为他们是在盯着自己,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转过身来。
而那柄弯刀,就在这个瞬间,毫不犹豫的、毫不留情的劈下去。
人头与血光齐飞。
如此血腥冷酷的场面,连众兵奴都惊呆了。
这人……好狠!屠夫也不过如此了。
一刀砍掉士兵的人头后,那人似乎有些累了,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弯刀丢掉,而后抹了抹脸上的血,走到众兵奴面前:“我是来救你们的。现在是你们逃走的好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你们要不要跟我走?”
直接,利落,绝不优柔寡断和拖泥带水,如同他刚才那一刀。
众兵奴才勉强从刚才那一刀中回过神来,听了这话,一时间又风中凌乱,不知该做何感想和回应。
几秒过后。
那名年长的兵奴亮了亮腕上的手铐,冷静的开口:“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救我们?你打算如何救我们?又想要我们为你做什么?”
众兵奴看向他,不愧是一号,反应够快,也够冷静。
“一,我曾是奴隶,现在是复仇者。”
“二,我需要人手,而你们是我想要的第一批力量。”
“三,是我设计将当兵的全部引开。我能撬开你们的镣铐。我已经制订了离开这里的路线,在山下和城里准备有安全的藏身地点,存有足够的食品和药品,只要你们愿意,我保证带你们安全的离开。”
“四,如果你们现在愿意跟我离开,待你们养好伤后,你们可以选择追随我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也可以选择自行离开,我绝不勉强。”
众兵奴又呆住了,这人……口气也太大了吧?
他到底哪来这样的信心,连“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年长的一号兵奴定了定神:“希望你能给我们看看你是奴隶的证据。”
那人完全不啰嗦,将左腿高高抬起来,搭在栅栏上,而后掏出一把匕首,划开裤腿内侧的布料,一扯:“这就是凭证!”
在他的大腿内侧,不显眼的地方,有一个显眼的骷髅标志——晴国奴隶的标志!
对于这个标志,他们太熟悉了,这人确实是和他们一样的奴隶。
一号兵奴松了一口气,又问:“你如何确保那些人追不上我们?”
那些兵爷个个身强力壮,兵器充足,而他们皆是遍体鳞伤,饥困交加,根本不可能逃得很远。
那人将腿放下来,甩着手中的匕首,淡淡的道:“那些女人是我花大价钱从窑子里请来的高手,凭她们的本事,可以将这些当兵的缠到你们安全的躲起来为止。”
这些兵的弱点是什么?
想女人而不得!且在外训练,军纪不严!
所以,她就拿着那笔从柳青青那里“借”来的钱,去窑子里找这些经验丰富、以一挡十的风月高手,让她们冒充采药的村姑,跑来这里诱惑这些当兵的。
她确信这些没用的晴国士兵,绝对抵挡不住女人的诱惑。
而她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乃是因为她和她母亲也认识不少兵奴,听他们说过这里有一个野外训练营,兵奴们经常被带到这里陪训,往往都是有来无回。
早在她从乌帝城潜回晴州的路上,就已经琢磨过要来这里救走一批兵奴,将他们培养成她的第一批部下,为此,她断断续续的观察了这里很久,也做了很多准备。
今天的这场行动,于她可谓是水到渠成。
众兵奴都呆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连这种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这人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
景琅说完以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细细长长的、尖端和一侧都很锐利的铁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撬锁,谁愿意跟我走?”
这些镣铐的钥匙应该都在将领的身上,她不能冒险去偷钥匙,最好的办法还是撬锁。
晴国的军队缺钱,军中镣铐的数量又极为庞大,镣铐上的锁不太可能做得很精细,她相信这些锁并不难撬。
到了这时,众兵奴开始相信这个人不简单了,只是……逃走有这么容易吗?
他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他们当然想逃。想过无数次。然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他们又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更糟糕、更悲惨的选择?
朝廷对于奴隶的逃走与背叛可谓是绝不容忍,他们若是逃走,朝廷一定会追查到底,他们拖着这样的身体与身份,就算逃得了一时,又能撑多久?
“时间不多,走或不走,必须马上决定。”景琅丝毫没有劝说他们的意思,冷冰冰的道,“我数到五,愿意走的请直说。”
“一。”
“二。”
“三。”
她数得一点都不慢,完全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
“我走!”她还没数完,一号兵奴已然大步上前,伸出双手,“请给我解开镣铐,以后不论是天涯海角或刀山火海,我都追随您到底,绝不背叛!”
咔嚓。
他刚说完,手铐就已经解开了。
他吃惊的看着对方蹲下来去撬他的脚镣,不敢相信:禁锢他的镣铐,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解开了?
景琅将铁丝插进脚镣的锁孔里,来回转了转,脚镣也开了。
而后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丢给他:“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怎么用你自己决定。”
接着她环视四周:“还有谁想要自由?”
“我!”
“我!”
……
一个个兵奴走上来,将镣铐交给她。
其实,既然他们当中有人决定逃走,其他人也必须一起离开。
因为晴国对奴隶实行的是责任连带制,同一支队伍或一起干活的奴隶,若是有人犯下重罪,其他奴隶也将同罪同罚,所以,同队奴隶之间要么一起背叛,要么就只能互相监督,没有别的选择。
而他们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同伴,所以,一号兵奴带头以后,其他人立刻选择了一起离开。
景琅的动作很快,兵奴们的动作也很快,镣铐一解开,兵奴们或迅速给自己和同伙上药,或迅速收拾衣鞋,或去捡真刀实枪。
不到半柱香时间,所有人就勉强收拾妥当,跟着景琅下山。
而山坡下,男人的荡笑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仍然不绝于耳,显然,这场“盛宴”没那么快结束。
“走。”景琅挥了挥手中的刀,领着众人往早就看好的路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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