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侍卫只觉得这男人突然之间就拔高了和放大了,宛如触及云端的山峰一般横亘在他的面前,他因此显得宛如蝼蚁般一般渺小,必须把头仰得高高的,才能勉强看到这男人的脸:“小、小的知错,小的马上去通报陛下……”
说罢他转身就跑。
才跑了几步他就“砰”的撞到宫门,痛得鼻子都要掉下来了。
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他清醒过来,立刻“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暗骂自己:莫说黑月之王是王中的王,就算是普通的权贵,也不可能在深夜里,只带了一个仆人,静悄悄的走到皇宫大门前,说要进宫见陛下吧?
而且这人还把自己的脸涂成那样,根本让人看不清长什么样,哪里像是帝王会干的事情?
这人有问题!
于是他赶紧跑回来,抬手指向那人,准备教训对方。
哪料他才抬手一指,黑衣男人的仆人就闪电般的冲到他的面前,伸手往他的肘关节敲了一下,他就感到手肘传来一阵剧痛,整条手臂都软了下来。
“啊!”他大叫一声,右手托住脱臼的左手手肘,冷汗涔涔的看着对方,“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在皇城侍卫中也算是精英,功夫不弱,反应不弱,体格不弱,然而,他根本没看清那个瘦瘦小小、丝毫不起眼的仆人是如何出手的,更可怕的是,那名仆人似乎只是轻轻一敲就令他关节脱臼,这等功力,实在令他望尘莫及。
能让这等藏龙卧虎、不可貌相的高手为自己效力,这个黑衣男人的气势与口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不得对我的主人无礼。”瘦小仆人的声音尖细而短促,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其中的警告意味却是很浓,“还有,马上带我的主人去见景立天。我的主人没有兴趣在晴州久留,如果不能马上见到景立天,我的主人现在就离开,黑月国与晴国的联姻就此作罢。”
“你们在吵什么?”在皇宫前门广场巡逻的当值侍卫长带着一队人马过来,斥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说他是黑月之王,”原本的几名侍卫可不敢再指向黑衣男人,结结巴巴的道,“可、可可哪、哪有一国之君这样上门的……”
就凭黑月之王的地位,至少也要配上好几百人的护送队伍,威风凛凛、声势浩大的招摇过市,引来无数人的围观和敬仰,并有陛下亲自出宫迎接吧?
就算黑月之王玩低调,起码也要派人事先通报陛下一声,让他们这些看守皇宫大门的侍卫有个心理准备吧?
哪有帝王穿得普普通通一身黑,脸上抹着黑色和红色的涂料,就带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仆人,在风雪交加的深夜走到皇宫大门口,说“朕是某某王,现在要见你们的皇上”这种事情的……
侍卫长阅历丰富,他上下打量黑衣人,心头暗暗吃惊,这人的气势、仪态、风范实在是非同凡响,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黑月之王?
“这位客人,”他冲对方抱拳,客气的道,“不论在哪一国,任何客人要面见圣上都需要出示信物,您若是黑月之王,一定也带有凭证,可否让我等履行职责,看看凭证?”
如果黑月之王是蛮横霸道不讲理之人,那他除了自认倒霉,只有鄙视黑月之王了。
黑衣人看向仆人。
仆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丢给侍卫长:“这是黑月之王的令牌。”
侍卫长就着城门上高挂的风灯的光,看到这是一块乌黑发亮的令牌。
令牌长方形,约莫巴掌大小,一寸厚,材质比铁重手,两面均没有图案和花纹,只分别刻有“黑月”和“夜中天”几个字。
“这么寒酸的破铁片,会是黑月之王的令牌?黑月国有这么穷吗?”巡逻队伍中有人刻薄的挖苦。
“闭嘴!”侍卫长沉脸斥喝这人,对令牌却是越看越心惊。
不是乌金。
不是精铁。
更不是黑玉或黑宝石。
但,比乌金的光泽更黑亮莹润,比精铁更坚硬厚重,比黑玉更罕见,这块令牌,到底是什么材质?
他忽然想起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块巨大的流星石从天而降,拖着红色的焰气落在黑月平原,被黑月皇族收为镇国之宝。
据说那块流星石远比羊脂白玉珍贵,难道这种材质就是传说中的流星石?
“请问,”他小心翼翼的道,“这令牌可是流星石所制?”
黑衣人不说话,他的仆人淡淡的道:“是。”
侍卫长于是一脸凝重,双手递回令牌,恭敬的道:“小的现在就打开宫门,请黑月陛下稍等。”
说罢他拉动机关,通知城墙上的同伴开门。
皇宫大门只能从内部打开,就算是他们要回队,也只能请里面的同伴开门。
皇宫大门徐徐打开,侍卫长恭敬的道:“陛下请进。”
黑月之王踏入皇宫。
侍卫长叫了一名机灵的手下过来,让他领着黑月之王往景华宫行去,自己则找到营长,低声通报了这事。
营长面色变了:“竟有这么古怪的事情?我说你啊,你这么办事,万一弄错了人,出了什么事,就不怕咱们一起掉脑袋么?”
万一这人不是黑月之王,陛下发怒或被行刺什么的,他们这些看守宫门的,得统统赔上性命。
“头,万一这人真的是黑月之王呢?”侍卫长道,“我听说黑月之王素来神秘,行踪不定,而且行事常常出人意料,就算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奇怪吧?”
“咳,可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咱们如何担待得起?”
“所以,我才要请你先跑去禀报陛下嘛,信不信这人、见不见这人由陛下决定就好。如果这人是真的,但陛下不相信,不肯见,那咱们就把这人赶走,再挨一顿罚就是了,到时两国联姻不成,陛下也不能全怪咱们是不是?如果这人是假的,那也是陛下自己决定要见的,同样不能全怪咱们。但如果咱们现在就得罪了这人,万一这人是真的,咱们就……”
“唉,得了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必再啰嗦。你赶紧多派几个弟兄跟上去,看好那人,我现在就去禀告皇上。”
说罢,营长即刻骑马,往景华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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