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她抬头:“父皇,您前阵子不是为我挑了几个替身么?如果我出场的时候还找不到元凶,您就从这些替身中选一个长得最像我的,把事情扣到她头上便是。此外咱们还需要一个幕后主谋,我看老七就很适合。”
七公主向来与她不对盘,好吧,其实所有的公主都与她不对盘。
她会选择陷害七公主,那是因为七公主已经失去竞争黑月皇后的资格,如果七公主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忌恨她和打击她,说不定还会豁出去跟她抢男人,而且七公主还是所有公主中身材最火辣的,早除掉早痛快。
“琅儿,”景立天微微眯眼,“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父皇,我是在开玩笑呢。”公主景琅赶紧收起凶狠之色,讨好的道,“但这事明显就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不找出主谋,便难洗清我的清白啊。”
“你说的这个办法倒是可行。”景立天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选,“前段时间父皇找了一个长得与你有几分形似和神似的女子送给乌鲁,乌鲁又将她赏给手下,如今她似乎已经沦为奴隶,父皇觉得她就是勾搭景毅的女子。”
形势紧急,那女奴是也是得,不是也得是。
“没错,就是她。”公主景琅急着洗清自己,态度极其坚定,“父皇一定要马上将她找出来,当众审问,当众定罪,赶紧洗清我的冤屈。”
“父皇马上就让人去办这事。”景立天顿了顿,“但即便如此,也来不及在宴会上为你正名,你还是要想好待会儿该怎么办。”
公主景琅于是又恨恨的咬牙:“只要我死不承认,别人能将我奈何?”
“你怎么想并不重要。”景立天摇头,“重要的是别人怎么想,黑月之王又怎么想,你真认为你死不承认,就能让别人信服么?”
公主景琅又沉默,愤怒得眼睛都微微发红。
忽然,外面传来四公公的声音:“陛下,夜陛下要出发去迎宾大殿了。”
景立天轻叹,虽然琅儿不说,但显然,她并没能迷住夜中天。
在没有得到夜中天庇护的情况下公开身份,对琅儿来说,实在是太冒险了。
公主景琅的眼角跳了跳,脸上现出挫败和难堪之色。
也因为这样的心情,她豁出去了,眼睛一瞠,目光灼灼的道:“父皇,我有办法证明我的清白,还请父皇允许我到时出场。”
“哦,”景立天来了兴趣,“什么办法?”
“父皇到时便知道了。”公主景琅一扫沮丧之色,踌躇满志的道,“时辰已到,父皇,您赶紧去吧,怠慢了夜陛下那可不好。”
景立天对这个女儿的本事还是有信心的,当下也不追问,站起来:“好,那父皇就先走一步,待时机到了,你自行出场便是。”
公主景琅笑着挽住他的胳膊,送他出去:“父皇您放心,这么重要的场合,女儿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走到门口时,景立天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儿:“琅儿,一旦你公开露面,消息定会传到乌蒙国,乌蒙国未必会接受你不是景琅而是景嬛的事实,如果你不能尽快拿下夜中天,你最终还是会被送去乌蒙国。你可都想清楚了?”
原本,他是想让琅儿与夜中天慢慢相处,待琅儿彻底迷住夜中天后再让琅儿公开现身,如此,他和琅儿便不用担心乌蒙国的愤怒与报复,然而夜中天来得太突然,还表示只能在晴州停留数日,根本不可能与琅儿慢慢培养感情。
没办法,他只能让琅儿住进朝华宫,想让琅儿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夜中天,但,这一步就没能成功,导致后面的计划都变得很是被动。
比如今晚的宴会,琅儿出席也好,不出席也罢,都面临着难解的困境。
“父皇放心,”公主景琅还是那句话,“我盼这一天盼了这么久,我绝对不会让事情弄砸了。”
夜中天对她不动心?
哼,就算真是这样,那也只是因为她没有机会表现自己美貌之外的优点,今晚的宴会,她会让他知道她才是最出众的,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
景立天看到女儿这样,忽然就安心了许多,笑笑:“父皇相信你。”
而后他快步离开,去追夜中天的身影。
分开之后,父女俩因为有了信心的缘故,心情轻松了一些,便都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来:那么多人都说梅林里的那个女人长得与景琅公主一模一样,难道真是看错了?
如果没有看错,可是,莫说这皇宫,就是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与天下第一美人这般相似?
不……两人脸色微微一变,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女人勉强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女奴久久!
想到这里,父女俩先是心头一凛,而后又齐齐摇头,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只是一介卑微低贱的女奴,愚蠢无知,弱小无能,就算她没有死在乌蒙国,就算她真的逃回了晴州,又能做得了什么?
只能说,一定是有人利用了易容术之类的手段,或者找到与景琅相似的女子冒充景琅,设下这样的阴谋来陷害景琅。
于是,两人没再往“女奴久久”的线索去深思,一心认为是有大人物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很快,景立天追上夜中天,与他一同抵达迎宾大殿。
众嫔妃、公主和宾客见两位皇上驾到,立刻停止议论,躬身行礼。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迎宾大殿灯火辉煌,红毯铺地,暖炉温馨,薰香宜人,宫乐已经响起,酒席已经摆上,无数的宫女太监分列大殿两侧,无数的大内侍卫守在里里外外。
但这一切的华丽,都比不上公主们的美貌与光彩。
而公主们的美貌与光彩,在夜中天那天神一般的气势面前,又显得如此渺小轻薄。
宾客们的目光,从夜中天出现的那一刻起,便从公主们的身上转到夜中天的身上。
公主们也是如此。
夜中天还是一身不合时宜的黑袍,脸上画着红黑两色的油彩,根本看不出他的面容究竟生得如何,但是,这并不妨碍女人们为之心跳脸红。
跟他相比,整个大殿的男人要么就像小孩,要么就像女人,要么就像仆人。
即使是他们自己那位曾经号称晴州第一贵公子的皇上,站在黑月之王的身边,也变成了有点枯、有点黄的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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