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贵妃打量四周几眼后,对押着春染的两名太监道:“你们随她进秘道看看,她敢玩花样,就将她杀了。”
两名太监应了一声,提了风灯,跟在春染后面,钻进那片即使在冬天也还是很高的荒草丛中。
才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一名太监钻出草丛:“娘娘,里头真的有一条秘道。”
秀贵妃大喜,对已经聚拢过来的侍卫道:“派十个人跟进去,一切听从李公公的指挥,其他人留在这里等消息。”
为了立功,这里再冷再偏僻再令她不舒服,她也会等到底。
十名侍卫出列,跟着那名太监钻进秘道。
秘道里,春染拿了一根插在土壁上备用的火把,点燃,握在手里带路。
走了大半程时,她终于看到一枝插在土壁上的香烛,心里一喜,悄悄将那枝香烛拔出来,点燃,一齐握在手里。
秘道狭窄,她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的小动作。
而这根香烛可不普通,那是景琅特制的秘密武器,蜡油和烛芯里面都混入了**散,一旦香烛被点燃,**散的香味就会弥漫开来,普通人嗅入这种香气片刻后就会神志不清,犯困无力。
特别是在秘道之中,环境狭窄而封闭,又没有风,这种香一旦弥漫开来,秘道里的人根本无法躲避。
至于她自己,已经拿事先悄悄染湿的袖子捂住鼻子,尽量控制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入足够昏迷的香气。
在这个时候,她再次佩服处处留一手的景琅。
她身后的太监和侍卫们很快就嗅到了这股奇怪的香气,但秘道里的空气本就难闻,有潮味,有霉味,有土味,还闷得很,他们钻得很难受,也没有去想这股香气有什么不对。
快到出口的时候,春染突然转身,将手中的火把朝身后太监的眼睛狠狠插过去。
太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春染而后将火把往太监的身体下方一插,原本就微弱的火把迅速熄灭,秘道前方陷入幽暗。
春染趁这个机会,全力往前面冲刺。
秘道就那么点大,遭受突然袭击的太监没死,但他滚来滚去,哀叫连连,把秘道给堵住了。
但他身后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有的掏出火折子点燃,有的提着风灯,将那名太监往旁边一拨,硬是挤了过去,往前追。
春染率先跑到出口处,往外面钻。
那些侍卫竟然及时追了上来,从后面抓住她的脚踝,骂骂咧咧的将她往后扯,春染用力的踹,可惜她一个弱女子,没什么力气,被攥得往后退了几步。
危急之际,她之前点的香烛起了作用,那些侍卫哼了几声后就放开她的脚,似乎瘫下去了。
春染也顾不得回头看,只是拼命的钻出秘道,跑出废屋,拼尽吃奶的力气搬出角落里的梯子,搭在一道高墙上,然后爬到墙头。
按理,她爬到墙头上后就应该把梯子拉上来,从另一头放下去和爬下去,但梯子有些重量,她实在拉不起来,便干脆将梯子推倒,整个人趴在狭窄的墙头上,往冷宫的外围墙爬去。
冷宫里有很多屋子,这些屋子都通过围墙相连,她只要爬过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墙头和屋顶,总能爬到最外围的围墙墙头上,再跳到冷宫外面的地上。
很冷。
很黑。
狭窄的墙头勒得她的身体很疼,但她全都顾不上了,摇摇晃晃的慢慢爬。
万幸,废屋的位置就在冷宫的边缘上,她没有爬太久就爬到了外围墙的墙头,往下一看,四周无人,只是围墙足足有两丈高,往下看着就有点晕。
春染吃力的调整姿势,双手攀住墙头,双脚往下踩住墙面,往义无反顾的往下滑……摔。
至少她现在穿着厚厚的棉衣,多多少少可以削弱她落地时的冲击力。
她重重的掉在地上。
她真怕自己摔断手脚或摔坏脑袋,不能前行。
但还好。地面是土面,还覆着一层因为从不打扫而积得有点厚的雪,她又是屁股先着地,虽然摔得很痛,头还有点晕,但没有造成伤残。
坐了一会儿后,她总算好受了些,赶紧爬起来,抱着双臂,躲在黑暗里,踉踉跄跄的往九仙宫奔去。
九仙宫四周静悄悄的,大门上挂着两盏红色的宫灯,冷峻的侍卫守在那里,看着就不好亲近。
春染有片刻的畏惧,但她还是很快就昂起头,镇定的朝大门走去。
“公主正在养病,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侍卫面无表情的阻止她。
春染掏出景琅给她的公主令牌:“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受公主吩咐出去办事了,现在才回来。”
景琅有两块一模一样的、刻有“景琅”字样的公主令牌,一块是她从乌鲁身上拿回来的那块,一块是她从景嬛身上拿走的新货,春染与她各拿一块。
侍卫拿过令牌,就着灯光仔细一看,还真是公主的令牌。
两人互视一眼后,把大门打开,示意春染进去。
春染踏进大门,心跳得很是厉害,心里不断想着要怎么避开九仙宫的宫人或者如何应对她们的盘问,毕竟她在这里是副新面孔。
“你是第一公主的侍女,还持有公主的身份令牌,地位远远高出其他宫人,所以你要昂起头,拿出你的气势,不要理会这些人,更不要畏惧这些人。”——景琅这么教导她。
没错,她是第一公主的亲信,是宫人中地位最高的存在,她没必要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于是她昂起头,摆出一副“我比你们有身份,有地位”的气势来,准备将那些前来盘问她的宫人打个落花流水。
然而她一路走过去,没有遇到半个宫人。
准确的说,偌大的九仙宫里,就只有两三个宫人远远的站在幽暗的角落里,像木头一样站着,守着,没有前来招呼她和质问她。
好奇怪。
“景嬛”公主那般受宠,又正在养病,身边理应有很多人侍候才对,怎么这里却这般冷清?
而且她于这里是陌生人,却没有任何人理会她,不是太奇怪了吗?
因为这份异常,她加倍谨慎,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直到她走进正殿里,才有唯一一名守在里头的侍女站起来,盯着她:“你是何人?来这里有何事?”
春染微抬下巴,睥睨:“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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