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定睛一看,脸色也全变了:“怎、怎么会这样……”
公主的手上是一小缕被拔下来的头发,看着就吓人,再看看公主的枕边,也布满了丝丝缕缕的落发,乍一看都够扎成一小束了。
“镜子呢?快拿镜子来!”景虹尖叫。
侍女将镜子递到她面前,她只往镜子里瞧了一眼就吓得把镜子拍开,双手捧住脑袋,尖叫连连:“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怎么会这样!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我要继续睡,睡醒了就没事了。”
说罢她就往下一躺,闭上眼睛,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侍女们却不敢像她这样自欺欺人,一人低声道:“你马上去找太医,快。”
其他人则小心的观察公主的头上,细看几下,她们都惊骇了。
公主的头上,就跟“鬼剃头”似的露出好几块没有头发的头皮来,有些发根还隐隐看得到血迹,想来是公主把头皮给挠出血了。
景虹自我欺骗的睡了一会儿后,因为头皮太痒的缘故而睁开眼睛,伸手又想去挠头皮,侍女们连忙抓住她的手:“公主,不能挠啊,再挠的话头发会落得更多……”
景虹这下真的知道不是做梦了,厉声道:“为什么我落发这么厉害?是不是你们害的?你们是不是给我下了毒?说,你们受了谁的指使给我下毒的?”
是不是父皇给这些人下的命令?
还是景嬛干的?
侍女们战战兢兢:“公主,咱们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害您的?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您暂且等等,这落发的毛病一定能很好治好……”
“你们骗我!”景虹短期内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这会儿已经有点疯狂了,跳下床来对着侍女们又推又骂,“你们一个个都想害我,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侍女们不敢还手,只能小心的闪避。
如果闹了好一会儿后,太医终于急匆匆的赶到:“公主稍安勿躁,落发乃是常见病症,秋季最易发生,加上公主近日心情抑郁,这才导致头发脱落,待我开两剂药给公主,一剂喝,一剂用于洗发,定能消除落发之症。”
景虹看他是长年为母亲诊治的名医,这才稍微安静了些,坐下来让太医诊治。
太医却是越看越心惊,看完头皮看脸色,又把脉了半天,久久不语。
景虹见他半天不吭声:“良太医,你不是说这是常见病症,很容易治的么,怎么却诊了这么久?”
太医脸色凝重:“公主,微臣不敢隐瞒您,您眼下的症状与妙贵妃中毒初期的症状极其相似……”
“你看错了吧?你一定看错了!”景虹激动的嚷嚷,“我确实从母亲那里得到了一些百花蜜露茶,但分量极少,而且也停服了好长一段时间,怎么还会中毒?”
“依微臣看,这毒的潜伏期极长,不少人都是服用茶叶数月之后方才发现症状,也有可能这毒容易在秋季发作……”
“行了行了,我不要听这些,你赶紧给我药,我受不了了。”
“微臣手上并无解药,待微臣去禀告皇上后,再向皇上求取解药给公主。”
“你是说,这种毒的解药,只有父皇才有?”景虹吃惊的看着良太医,心里升起很不妙的感觉。
良太医也参与了研制解药,当下道:“只有下毒的犯人有解药,但犯人目前正在宰相府为景琳公主解毒,而且犯人每次只给一人解毒,公主可能要等上大半个月左右……”
“我等不了那么久。”景虹同样爱美如命,站起来,“你赶紧给我开止痒的药方,我现在就去求父皇。”
良太医不敢怠慢,迅速开了药方让人煎了药,让景虹喝了。
景虹而后披上斗篷,往景华宫跑去。
但是,很遗憾,景华宫的宫人回她:“皇上与夜陛下出宫巡游去了。”
景虹下意识的追问:“景嬛是不是也一起去了?”
“这个……”宫人面现犹豫之色,没敢回答。
景虹看他这样,心里又是一凉,也没再问,低头离开。
走了好一阵后,她对身边的太监道:“我修书一封,你赶紧送去宰相府给景琳姑姑。”
既然犯人在宰相府给景琳姑姑治病,那她可以向景琳姑姑要些解药,想来景琳姑姑不会小气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这时已是深夜,这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晚上送出去的。
只能等明天了。
到了第二日,景虹就一直坐在屋里,等着景琳公主送解药给她。
她的亲信太监回来了:“长公主说解药有限,她正在收集,让您等上几日。”
景虹只能等。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景琳公主始终没送解药进来,她派人去问过几次,景琳公主的回复总是解药不足,让她稍等。
等着等着,她除了落发未止之外,还出现了食欲不振、失眠尿频、困乏无力等症状,她在焦虑之余也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景嬛,也就是景琅,向来很懂得看菜下碟,对父皇看重的景琳姑姑十分亲近,景琳姑姑该不会为了帮景嬛而故意不给解药给自己吧?
这种念头,令她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断告诉自己,“景琳姑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我想多了,只要我耐心等待,总会轮到我解毒的,我不要自己吓自己的……”
事实上,景琳公主一来确实是因为解药只够自己用,不好分给她,二来也是有心想帮景嬛。
如果景虹因为中毒而导致容貌受损、精神不振,那么,她与夜中天的婚事变数不是更大了么?
所以,景琳公主一直抱着这么阴暗的心思,故意拖着不帮景虹。
另一方面,姒琅也抱着一定要逃走的心思,继续在暗中实施着她逃走的策略。
晚上,房间里都熄灯了,黑乎乎的。
她撕了一块轻薄的衣料下来,咬破手指头,摸黑用指头在那块布料上画上漩涡形的求救信号。
然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摸黑走到安装有木条栅栏的窗边,看着窗外。
这里应该是宰相府某个角落的二楼,四周都是森森的大树,近期没有任何建筑,也不见什么灯光,显然很是偏僻。
她不能出门,所以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方位,她只知道她被看得很严,树影深处一定潜伏着很多高手。
她耐心的等。
等到秋风吹过、树摇枝动时,她才将那块手帕揉成一团,丢出去。
就着黯淡的星光,她隐隐看到那块手帕被秋风吹高,吹远。
不知手帕会落到何处。
更不知会不会被她的人发现。
但她只能这么试着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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