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的眼睛触到一众将领古怪的眼神,呆了一下后立刻收手,并脚,走到主人的身侧,站得直直的,不说话了。
很多人跟他说过,尊卑有别,他在别人的面前要给主人“面子”,不可以大声说笑,不可以乱看乱动,主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主人不叫他做什么他就乖乖跟着,保护主人,这样才不会让主人丢脸。
他牢牢记得这些教诲。
与此同时,姒琅和二号、八号牵着四匹马出来,对那个男人道:“将军,您的马在此处。”
别人一般都称呼那个男人为“大人”,但姒琅几人还是觉得称呼他为“将军”比较好。
“多谢。”男人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下属,客气的道谢以后翻身上马。
吱吱眼珠子一转后也跳上这匹马的马背,坐在主人的身后,抓住主人的披风,看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男人策马奔去。
姒琅三人也上马跟上。
苏尔寒等人看了差点骂娘,原来这家伙有马的啊,他们还以为他真的会走路离开,都准备跟着他走到雾阳城呢。
于是众将领跑回去,各自翻身上马,追逐着那个男人而去。
天色暗了,但男人没有停止狂奔,众将领也没有停止。
天色黑了,男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驾马,仍然狂奔不止,众将领也如法炮制,拒绝输给这个男人。
姒琅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拼死撑着,绝不在这些男人的面前示弱,即使那些将领并没有认出她是女子。
紧赶慢赶的连续策马奔驰了五六个时辰后,前方的地势变得开阔起来,同时,巨大而耀眼的火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当众人离那片火光慢慢变近时,姒琅终于看明白了,那是两军对峙的场面。
因为两军持有的火把有限,并不足以照到所有人,姒琅就看到密密匝匝的、说不清楚有多少人的军队被三面山头上同样密密匝匝、看不清楚有多少人的军队被包围住了,这应该就是叛军被朝廷大军包围的场景。
诡异的是,这些望不到头的军队居然都没有人说话,场面安静得可怕。
姒琅心想,他们是不是吵累了,也打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姒琅一行靠近那片火光的时候,火光中的千军万马被惊动了,纷纷望过来。
而后有人激动的叫起来:“枭大人来了,枭大人来了——”
这几个字就像拥有巨大的魔力一般,原本死寂的山坳就像深潭被投入巨石,猛然激起水花无数,“嗡嗡嗡嗡”的议论声和骚动声,铺天盖地的传进姒琅的耳朵里。
姒琅听不清楚对峙的两军都在说些什么,但显然,那个男人的到来,将会改变眼前这种僵局。
“得得得——”前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姒琅看到前方的包围圈出现了一条通道,有一群人策马朝那个男人奔来。
来人很快便近在咫尺。
为首之人一身染血的战袍,英姿飒爽,锐气逼人,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暗夜星辰一般醒目,不是夜中天还能是谁?
姒琅看着这样的夜中天,眼里有着惊讶,原来,这个男人还有如此霸气、强悍、凶猛的一面?
“你——”夜中天停在那个男人面前,手中银枪一挺,指向那个男人,“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滚!”
他开口就这么一句话,就像一大盆天大的冷水,浇得刚刚沸腾的现场瞬间一片冰冷。
无数的将领与士兵都看着他,紧张、担忧、不安、警惕、兴奋、放心、从容、无所谓……什么表情都有。
那个男人坐在马背上,不动如山:“苏将军已经接受了皇上提出的和解条件,并命令十万大军解甲归家,我带苏将军来见皇上。”
“啊——”听到这话的将士们发出一片惊呼。
而后这片惊呼就宛如风吹草原一般,瞬间传遍了两军,惊呼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么,苏将军等人留下,你可以滚了。”夜中天还是拿枪尖指着男人,“朕不想见到你,你不要留在这里招朕讨厌。”
男人道:“我要留在这里当证人,监督朝廷兑现对叛军的承诺。”
夜中天的嘴角抽了抽,英俊得人神共愤的脸庞透出怒火:“你在质疑朕说话不算数?”
“不。”男人道,“我质疑皇上的臣子会违背朝廷的政令,再次做出官逼民反之事。”
“……”夜中天噎了一下后,怒道,“朕自会严查和公正处理东部百姓遭受压迫剥削之事,不用你多事。”
“但是,”男人还是一派平静,“东部百姓只信任我。”
“你的意思是朕不得民心吗?”夜中天似乎要气得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在东部,百姓对皇上确实存在极大的误会。”男人完全不隐讳。
“你、你你你……”夜中天气结,掉转马头,往山坳中部踏去,“那你就好好盯着,别妨碍朕办事,要不然朕灭了你。”
男人也不说话了,拍马跟上去,所有的将士都退让在侧,没有人敢走在他的面前。
姒琅和苏尔寒也紧紧跟上去。
夜中天走到那一大片挤在一起、手中仍然紧握兵器的叛军面前,吼道:“申东牙,苏尔寒已经投降,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姒琅听到身边的苏尔寒咬牙切齿:“胡说八道,我可没有投降……”
那片叛军起了骚动,有人从叛军群中走过来,对夜中天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苏尔寒会这么孬种!”
夜中天头也不回:“苏尔寒,出来,让他看看朕有没有说谎。”
苏尔寒策马上前,站在夜中天身侧,对着申东牙道:“申东牙,姓夜的承诺,只要我们解甲归家,朝廷将永不追究我们兵变之责,并还东部百姓一个公道,所以,我接受了朝廷的和解条件。”
“你、你你……”申东牙指着他,目眦欲裂,“你这个孬种!十年前你兵败投降,归顺朝廷,一年前又参与策划兵变,现在又再度投靠朝廷,出尔反尔!你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气节?”
苏尔寒沉默半晌后,缓缓的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好汉,但我谋求的,始终不过是族人的安宁罢了,我的成败得失并不重要。从此以后,我苏尔寒再不掌兵,再不打仗。我与你的同盟也就此结束。”
说罢他就转头,隐回到暗处,再不吭一声。
申东牙瞪着他的背影,双唇动了又动,满腔怒火想骂都骂不出来。
“申东牙,朕没有耐心了。”夜中天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只破靴子,用力朝申东牙砸去,惹来申东牙的怒目,“你马上说,降还是不降,不降的话朕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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