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就像你说的一样,你还是个大孩子,经验不足,阅历有限,万里迢迢的进京,变数太大,咱们不可能让你去……”
“你是战家最重要的新人,战将军把未来都托付在你身上了,你绝对不能去……”
“就因为战家的未来托付在我的身上,我才要去!”战越勇平静的道,“信上不是说了吗,战家得保留人力,绝不可被朝廷一网打尽,我身为战家后人,更要离开最危险的横岭……”
“得了吧,”他的长辈打断他的话,“写信的人来历不明,动机不明,如若其居心叵测,谁去京城谁就是送死!”
所以,众人才抢着去京城,去冒这个险。
“因为怕死而退缩,这是战家人和战家军的风格吗?”战越勇的声音蓦然就严厉了,隐隐现出大将之风来,“我爷爷生死不明,他一向又是最疼爱我的,我身为战家未来的家主,亲自去寻找、看望自己的爷爷,不是最理所当然的吗?”
“说到年纪,对,十六岁确实不算大,但在横岭,十四五岁就上战场杀敌的,或者死在战场上的,还少吗?京城再危险,难道还比战场更危险吗?如果我连区区一个京城都不敢去,或者到不了,那还配继承爷爷的意志和希望吗?”
众将领都沉默了。
“我心意已决,无人可改。”战越勇的声音平静了,目光也更坚定了,“我现在就去收拾,明日五更就出发。”
众将领面面相觑。
还是诸葛军师开腔了,他微笑的道:“我也觉得少主去比较妥当。至少,战将军看到少主时会比较安心,是不是?”
众将领想了想,纷纷点头。
“至于安全问题,”诸葛军师道,“我觉得写信之人就算怀有私心,也不至于要谋害战家人,否则,他有的是更好的办法整死战家。你们说是不是?”
众将领无可反驳。写信之人神机妙算,聪明绝顶,实在没有必要通过这种先帮战家的大忙、而后再借机去谋害战家的方式去谋害战家。
“那就让勇儿去吧。”战家的将军道,“相较之下,我还是觉得写信之人比朝廷更可靠,横岭这边也比京城更容易出事,勇儿此去京城,也算是暗中为战家留条血脉了。”
“去是可以,”其他将领开口了,“但至少要有年长的人陪着去,否则我不放心。”
诸葛将军道:“那就让战姑姑跟着去吧。你们以母子相称,应该不会惹人注意。”
众人想了一想,点头:“一男一女,一长一少,确实比较合适,就这样定吧。”
就这样,战越勇和出自战家旁支的战红裳于次日凌晨五更离开了横岭,秘密往晴州出发。
而天亮之后,战家人也将那枚假的横岭城印,以及从战家以前接到的圣旨上撕、割下来的碎片交给传令官。
传令官毕竟是有点水准的,他拿到城印后先仔细观察。
城印呈正方体,一只手刚好能握全,城印的上面和四个侧面是乌黑、带有光泽的乌铁,乌铁里面包裹着上等的青玉,青玉下端也就是城印下面刻有“横岭城”三个较大的字和“晴国”两个较小的字。
城印外面的乌铁与里面的青玉融合得非常完美,只有特制的工具和最高明的技艺才能铸造得出这样的艺术品,再看看完美的材质和精细的刻字,定是城印无误了。
于是传令官没有起疑,而且对战家人的配合非常满意:“你们的忠心,我会传报上去的,告辞。”
诸葛军师等人目送他离开后,才互视几眼,缓缓走回去。
“老诸,在将军回来之前,咱们该做什么?”
“排除异己。”
“哈哈,这话深得我心啊,将军在时总说以和为贵,让咱们让着那些王八羔子,现在咱们要趁将军不在的时候,将那些不想打仗,就想捞权、捞油水的混帐给弄下去……”
……
横岭这边,战家人暗中为自己做打算的时候,京城这边,景芸终于嫁入韦国公府。
按照原本的计划,景芸应该在半个月前就成为韦国公夫人,但嫁期正好遇到战为君被劫走、全城戒严,婚期只好往后推迟,直到今日才算是顺利的办完了婚事。
洞房花烛夜,被誉为“比她美的没有她聪明,比她聪明的没有她美,同样才貌双全的又没有她的好性情、好人缘”的景芸公主,与年逾六十的韦国公是怎么度过的?
很多人都会好奇,但对于景芸来说,那是永远都不必提的事情。
反正,她已经认了,不论感受如何,她都会将之埋藏在心底。
新婚的第二天,她只比往常晚起了一点,而韦国公还在沉睡。
相较之下,韦国公的新婚之夜过得更累,毕竟是六十以上的老头了,比不得二十出头、注重养生的景芸。
景芸一身浅藕色的水纱罗裙,轻摇团扇,带着几名侍女,在花园中悠然的漫步。
蓝天白云之下,青柳碧水之边,绿草红花之中,她轻盈优雅的身姿完美融入其中,就像是花与柳的化身,完全没有公主的傲气与疏离。
韦国公府的下人们,在她的四周出没,偷偷的打量着她,不时私语。
她当然都看到了,但并不介意,那种云淡风清,真像是世人之人一般。
“沙沙沙——”旁边的草丛里传出明显的动静,但时响时停,似乎有动物在里面跑跑停停一般。
“夫人,小心。”有侍女提醒景芸。
景芸微微一笑:“无碍。韦国公府一定是很安全的,你们不必担心。”
话是如此,侍女们还是盯着花丛。
走了一段路后,景芸在路边的木桩坐下来,看着一边莲叶层层的湖水。
忽然,一颗小石子从花丛里射出来,砸到景芸的肩上。
景芸“哟”了一声,摸摸自己的肩:“小石子没砸得准呢。”
又一颗小石子从花丛里飞出来,打在景芸的头上。
虽然石子小到伤不了景芸,但景芸的侍女还是恼了,一名会功夫的侍女冲进花丛:“谁躲在花丛里偷袭夫人?还不快快出来赔罪!”
一道人影从花丛里闪出来,往花园深处奔去。
众人都看清了,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穿着相当不错,很可能就是韦国公的外孙韦立命。
景芸笑笑,也不生气,只是朗声道:“敢做不敢当,要变成狗熊哦。”
那小孩猛然刹住双脚,转过身来,板着脸道:“我才不是狗熊!你说我是狗熊,不是嘲笑我,而是嘲笑我的爷爷!我就知道,你嫁给我爷爷是贪图我爷爷的权势,才不是真的喜欢我爷爷!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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