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尚未康复,所以还不能离开。”姒琅道,“还有,战家已经派人前来京城寻你,在你与家人相见之前,你可不能去自首和寻死。”
战为君“啊”了一声,有些激动的道:“谁、谁来了?”
然后他的神情变得警惕起来,马上又问:“你怎么知道有人来寻我?你打算如何对待来寻我的人?”
“是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战家的。”姒琅平静的道,“早在你被行刑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前往横岭,让他们派人来京城与你相见。按照日程,他们应该也准备到了。”
战为君暗惊,也就是说,这人不仅算到了自己的下场,也算到了朝廷的反应和战家的反应吗?而且,听起来,似乎还都算准了?
半晌他才道:“你想怎么对战家派来的人?”
姒琅道:“你放心,我不会对战家的人不利,我让他们派人来见你,只是想让你明白战家眼下的处境,再让你想清楚战家接下来该怎么做。”
战为君冷冷的道:“如果你想通过做这些事情来说服我、利用我对付皇上,谋取权力,那你就白费心思了。”
姒琅道:“战家能为我所用最好,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我也希望留下战家,因为,还愿意拿性命去对抗乌蒙人的,大概只有战家了。”
她前面的一半话,令战为君大感不满,后而的一半话,令战为君有些动容。
战为君半晌后又冷冷的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利用战家罢了。”
姒琅摊了摊手:“是,我是想利用战家,但我同样也给了战家好处,比如救了你,比如帮了战家一大把。而你,同样也可以利用我,拿到相应的好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利用我,那也是你的选择,我绝对控制不了。”
“还是说,”她笑了笑,“你只愿意被景立天利用?你觉得被景立天利用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被其他人利用就是不值和耻辱?”
战为君先是无语,而后抿了抿唇:“口舌之争,我不如你,我只有一句,如若你敢谋害战家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姒琅又笑:“我与战家无怨无仇,怎么会去谋害战家?不过,军中的人,朝廷的人,不一定会放过现在的战家,你与其防我,不如防他们。”
战为君心头一惊:“你、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消息?”
姒琅却已经收回目光,低头:“战将军,咱们的谈话到此结束,你请回吧。”
战为君知道她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她不想再谈了,他再坚持也没用,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书房。
一路上,他的眼皮子跳得厉害,心脏也跳得厉害,脑子里想的都是:难道战家,真的要出什么事不成?
而在横岭通往晴州的官道上,战越勇和战红裳确实遇到了麻烦。
他们正在被人追杀。
他们上路后的前十几天,可谓是一路顺风,但慢慢的,他们察觉到他们被人跟踪了,然后被偷袭了,几番周旋和打斗下来,他们发现追杀他们的人,很可能是军中的人。
在又一次甩掉了追兵以后,战越勇恨恨的道:“咱们走得这么秘密,居然还被人发现了,可恶。”
战红裳啃着馒头:“战家眼下落难,军中那些白眼狼岂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一定比以往盯咱们盯得更紧,特别是你好几天不出现,那些白眼狼一定会起疑。再者,战将军被救走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横岭,那些人应该会想到战家会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和寻找战将军,由此猜到被派去的人就是你,而后通过飞鸽传书等方式找人来对付咱们。”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她的目光微冷,“就是咱们的人中出现了奸细,那样的话,咱们从离开横岭开始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但对方故意拖到咱们离开好久后才动手,以此掩饰自己的身份。”
“奸、奸细?”战越勇神色变幻,有点接受不了这种可能,却也没有跟姑姑争,只是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再加快行程?”
他们每日只休息两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赶路,若有机会就换马,如此,速度才能比一般的行人快多了。
“不能再这样赶路了。”战红裳摇头,“前路难料,把身体给折腾得太累了并不是好事。我看这样,咱们还是分头走。对手的情报应该是有人护送你进京,所以,你要一个人独自前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迷惑对手。”
“可姑姑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不怕。我是女子,出发之前就已经让人冒充我,犯病在床,养在屋里,外人很难进入深宅后院,难知我的行踪。再说了,我出发的时候都是女扮男装,现在再恢复为女装,又是单独行走,不会让人怀疑的。”
她顿了顿,脸上现出冷意:“如果我恢复成女装,又做了乔装后,还能被人盯上,就说明对手知道护送你进京的是我。那也就是说,咱们的人中确实出现了奸细。”
战越勇脸色微白:“可真是那样的话,你的处境一定会更加危险,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独行?”
除了当时参与讨论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和姑姑的行踪。
而那些人,全部都是战家和战家军的核心,彼此堪称生死之交,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些人中会有人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那也未必。”战红裳轻笑,“诸葛早就暗中防着这一手了,在我们离开以后,他也暗中派人保护我们,而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他知道。那些偷袭咱们的人,迟早会被诸葛的人抓到,然后被逼问出指使者是谁。如果指使他们的人是奸细,咱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除掉或利用奸细。”
战越勇冒汗:“……”
就这么一件事情,竟然还存在这么多的玄机?难怪,长辈们总是说其实最可怕、最难对付的就是文臣,特别是爱用脑子的文人,比如诸葛军师这样的。
“所以,你现在就一个人走吧。”战红裳指了指那些难民,“想办法弄走其中一名不显眼的,打扮成难民的模样,跟随他们离开。”
这些难民本就互不认识,只是在逃难途中自动的汇在一起,共同行动,以图方便,不会有人去关注其中某个人是不是还在队列中、是不是死了之类的问题。
战越勇道:“还有一个问题,跟着难民走的话,速度会很慢。”
战红裳道:“这一带地形复杂,最容易遭到埋伏和偷袭,你跟着难民走几天,过了危城后官道变广,行人增多,治安也比较好,到时你再全力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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