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琅摸了摸吱吱的脑袋:“吱吱,都听懂了么?”
吱吱边啃卤猪蹄边给她白眼:“吱吱不是笨蛋,吱吱听得懂。”
姒琅笑笑:“那等下就辛苦你了。”
吱吱哼哼,一脸的不高兴:“吱吱在帮主人的忙,才不要你说这样的话!还有,吱吱跟主人才是最亲的,比你亲,你不可以当你是主人最亲的人!”
姒琅于是又哄她:“好好,吱吱是夜枭的家人,我是夜枭的朋友,吱吱比我更重要。”
吱吱终于又高兴了,三两下吞完嘴里的肉块:“可以了吗可以了吗?吱吱可以带主人飞走了吗?”
说着,她很嫌弃的打量这个狭窄简陋的山窟窿。
她的主人那么神勇伟大,又病倒了,怎么可以住在这样的地方?
姒琅艰难的往旁边移开:“白大哥,花大嫂,麻烦你们了。”
白河与花大嫂点点头,小心的调整夜枭的身体,让他在柔软厚实的毛毯上躺好后,细心的拿毛毯包裹他。
包了整整两圈。而后再拿柔韧宽大的布条绑在他的身上,绑得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确定“包扎”妥当,尤其是头部、颈部不会受到伤害后,两个人才擦着汗站起来:“弄好了。”
姒琅点点头:“开始吧。”
白河和花大嫂将夜枭抬到外面的空地上,先仔细测量夜枭身上所系的那三根布条剩出来的长度,再将这三根布条剪成一根长、两根短,接着分别系在三只巨雕的脚上。
“老黑,小花,小灰,”姒琅也懒得叫它们什么少爷了,直接拿羽色称呼三位雕兄,“你们先试试看。”
老黑站中间,先慢慢扇动翅膀,往上升,而后比它矮一截的另外两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同时扇动翅膀,也慢慢的飞起来。
被包裹成棕子的夜枭也慢慢被吊了起来,开始时身体有点晃荡,但随着三只巨雕不断调整飞行的高度、距离、速度等,他的身体也变得平衡又平稳起来。
白河和花大嫂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这还真的是飞啊!
这三只巨雕,真是神了!
而养育出这三只巨雕的夜枭,才是真正的雕王啊!
他们面对这样的奇景,还能说什么呢?
除了惊叹和佩服,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待三只巨雕调整完毕,准备出发时,吱吱手舞足蹈的一指:“你们先飞到路上等我,我给你带路去城里!”
说罢她就风一般的消失,往官道的方向奔去了。
看得白河两人又是目瞪口呆:没有星月,没有火光,她就直接在黑暗的树林里奔行,这样……都行?这小姑娘,其实真的是野兽吧?就是野兽吧?
在靠近官道的树林里还系着一匹马,按照计划,吱吱将会骑马奔向淮州城,而三只巨雕则吊着夜枭,在她的上方飞翔。待到了南城门附近后,吱吱将会弃马,抓住老黑的脚,由它们三只将她和夜枭同时飞进城里。
即使是三只巨雕再怎么庞大和有力,也没有办法同时带着吱吱和夜枭两人飞得又远又高,但是,只是带着他们两人飞越“城墙”这个高度和约莫“半个城市”的距离,还是能做得到的。
吱吱飞过城墙后,将会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指挥三只巨雕飞到湖畔的无人山顶上,降落,再带夜枭去白河租下来的宅子里。
同时,姒琅也将由白河、花大嫂骑马送到南城门附近,等那三只巨雕送完夜枭后再飞出城来“接”她进城。
至于白河和花大嫂,他们可以等天亮以后再自个进城,毕竟那三只巨雕忙了这一夜后也会疲惫,若非迫不得已,不宜让它们反复奔波。
——就是这么个“空运进城”的计划。
在吱吱离开后,姒琅也由白河背到官道边,骑着马,慢慢往淮州城行去。
她的伤势实在太重,无法快行,这也是她和吱吱分开上路的原因。
接下来的发展,如她所料的一般,十分的顺利。
待天色泛白时,她已经呆在舒适干净的房间里,并躺在了夜枭的身边。
吱吱坐在床边,小嘴噘得很高:“我不喜欢你跟主人挨得这么近。”
“吱吱,我不是跟你抢夜枭。”姒琅每次遇到这种情形,都向吱吱灌输这样的观念,“我是跟你一起爱着夜枭,关心夜枭,保护夜枭。虽然夜枭很厉害,可他也有生病的时候,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多一个人爱他和保护他,不是很好吗?”
“而且你是夜枭最重要的人,我喜欢夜枭,当然也会一样的喜欢你,照顾你,你多了一个人喜欢和照顾,不是很好吗?”
吱吱想了一想,脸上露出笑容:“好吧,那我就让你呆在主人身边,不过你要记住哦,吱吱排第一,你排第二哦。”
“哦,吱吱是最重要的,我都记住了。”
而后她靠着夜枭的肩膀,沉沉睡去。
睡得很是安稳。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天亮了,又暗了,又亮了。
夜枭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
“主人醒了,主人终于醒了——”吱吱惊喜的尖叫声传进他的耳里。
紧接着,几张惊喜又关切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
他先是抬手,摸了摸最近的吱吱的脑袋:“吱吱做得很好,主人很高兴。”
吱吱笑得两眼弯弯,嘴角翘翘,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而后夜枭看向白河和花大嫂,诚恳而客气的道:“多谢两位,夜某绝对不会忘记的恩情。”
白河和花大嫂受宠若惊的抱拳:“枭大人过奖,能与枭大人并肩而战,是我们的荣幸。”
夜枭微微一笑,也不跟他们谦虚,目光一移,最后落在眼角含泪的姒琅脸上,深深的注视她片刻后,他伸手,将指尖点在她的眼角,拭去那一颗泪,温柔的道:“我没事了,你不要再哭,也不要再担心了,我见了,会心疼。”
这世上……可还有比这更动她心魄的情话?
姒琅的眼泪,就在这一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亮晶晶、白闪闪的全涌了出来。
她双手握住夜枭的那只手,将还有些青肿的、丑丑的脸庞贴在他的手心里,感受着他的温度与温柔,只愿这一刻天长地久。
夜枭不说话,不动,只用深深的、带着疼惜与温柔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其他几人:“……”
连不懂情事的吱吱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睁着大眼睛瞅着这一幕,别别扭扭的不敢出声,反正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时若是打扰到主人是严重不对的。
白河看得脸红又心跳,眼睛不好意思看却又忍不住老是瞄过去,呀呀,他们两个可都是男人啊,怎么可以这样?
不过,他也能理解啦,面对夜枭这样的男人,就连男人和猛禽也会心动的……